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晔喝道:“阿弦!”这一次“定身咒”却失了效,阿弦头也不回地往前飞快跑去。此时虽然离开了皇宫,但背后宫门处众人仍能极清楚地看见此处的情形,崔晔追前两步,却又停下。袁恕己将满心震惊压住:“看样子,你这法子的确管用,小弦子却并不喜欢。”崔晔道:“还不去追她回来?”袁恕己道:“我去追有什么用,我要是有那种能耐,也不必白白地把她送到你身旁了。”话虽如此,眼睛却盯着阿弦离开的方向,见她越跑越远,忍不住叫道:“小弦子!”当即不再理会崔晔,翻身上马追了过去。马行如飞,不多时便追上了阿弦。袁恕己打马拦在她身前:“无缘无故跑什么?”翻身下马,不由分说先捉住她的手。阿弦挣扎了一下,因方才跑的太快,有些呼吸困难,自然更无力气。袁恕己拉着她欲上马返回,阿弦叫道:“你带我去哪里?”袁恕己道:“还能去哪里,当然是去找你的好阿叔。”“不要,我不回去。”袁恕己诧异笑道:“你这性子我也是摸不透了,难道就因为他早就知晓你……所以就恼的这样?他也是为了救你,我还自恨我想不出这样的好法子来呢。”“我宁可死了。”阿弦嘀咕。“住口!”袁恕己色变,厉声喝道,“虽然我并不喜欢崔晔,但为了救你,他跟我皆是殚精竭虑,他那样冷静淡然的人,也肯为了你奔走,甚至不惜在皇后面前为你申辩,你怎么能这样说?”阿弦赌气说了句,也有些后悔,又听袁恕己疾言厉色地骂了几句,后悔之外就多加了一份小小委屈。——除了在桐县两人初相遇之时他流露睚眦性情外,再往后……细细想来,却都是似紧而实宽,对她也算是极好的了。阿弦眼圈一红,两滴泪先掉了下来。袁恕己见她哭了,即刻心软:“好了好了,我也不是故意骂你,只是……只是气你这样无端地咒自己,就像是把我们的心意都放在脚底下糟践呢。”他叹了口气:“乖,跟我回去吧。现在那番僧还没着落呢。我可不想你有事。尤其是在这种情形下。”上次因朱伯之死,阿弦一心求死差点出事,想到此事,袁恕己心有余悸,忙转头四看,虽知道他必定是看不出什么来的。阿弦忽然道:“少卿,你说阿叔知不知道我、我的身世?”一句话堵住了袁恕己:“我……我并没有对他说过,至于他知不知道,我也吃不准,但据我揣测,大概不知吧?”虽然如此安抚阿弦,但想到这个可能,心里不由地也有些微冷。当初崔晔提出要袒露阿弦女孩儿身份的时候,袁恕己不由分说立刻拒绝,除了阿弦“女扮男装”当差为官,本就有的极大风险外,他最重的心病自然是阿弦的身世。袁恕己并没多想。毕竟他先入为主的认为崔晔是不知情的,所以崔晔才能坦然提出了这个法子。可从他的角度,一旦知道阿弦跟武后的关系,猛然在武后面前承认阿弦是个女孩儿,凶险自然更添一层。但是如果崔晔……他蓦地又想起,在豳州的时候,崔晔也跟苏柄临接触过。袁恕己打了个哆嗦,不敢再想下去。“不要多想了,如果不放心,就直接去问问他,”袁恕己找到了两颗定心丸,“方才你问他,他本可以瞒天过海的,毕竟我们谁也不知道,可他却坦然承认了,可见他不会骗你。”阿弦道:“我、我忽然有点害怕。”“怕什么?”阿弦低下头:“以后……会怎么样?”袁恕己一笑道:“我还当你是怕崔晔呢,原来是怕以后如何,既然皇后并没有因此事而格外重罚,反放了你出来,可见将来也不会为难你,也许这是‘因祸得福’呢?”“因祸得福?”袁恕己道:“如果是最坏的打算,无非是不许你在户部当差了,那时候你也不用怕,有我在呢。”他原本心里也有些惴惴之意,可说到这里,却又豁然开朗,——是啊,阿弦如果恢复女子身份,不必出外当差,那么,似乎他就有机会照顾她了。正有瞬间的甜美徜徉,阿弦猛地摇头。袁恕己道:“又怎么了?”阿弦道:“我如果不当差,去做什么?”袁恕己笑道:“你这小笨蛋,当然是什么也不做,难道我还养不起你么?”却又发现这话有些露骨,便咳嗽道:“我是说,有我跟你的阿叔在,怕什么?正好儿我觉着你实在是太过劳碌,那种做牛做马的活儿不该是女孩子扛起来的,看看那些大家闺秀们,整天梳妆打扮,闲来游园赏花,何等清闲惬意,你本也该……”袁恕己越说越是高兴,却没发现阿弦的脸色越来越白。正在这时,耳畔听到有个声音道:“十八弟!”袁恕己回头,却认得是禁军的桓彦范,人在马上,款款而来。下马见礼,桓彦范道:“少卿也在?”袁恕己正不知他如何跟阿弦认得,桓彦范看阿弦道:“你可无事了?我正要去打听呢,不过这会儿没金吾卫的人跟着,想必已经遇难成祥,我可恭喜啦。”阿弦见他言笑晏晏,勉强笑了笑:“是呀,没事啦。”桓彦范道:“先前见崔天官亲自前去接你,我就有所预感,既然是他出马,一定是无碍的,果然给我猜中了。对了,你是要去哪里?”阿弦听见“崔天官”三字,略觉恍惚:“我……也不知……”桓彦范笑道:“既然不知,不如我请你吃酒去,总算盼的你无事,正好儿大家庆祝庆祝如何?”袁恕己见这少年同阿弦说个不停,颇有微词,又听喝酒,即刻拦阻道:“这就不必了,桓翊卫的好意心领,我正要带她回去呢。”桓彦范道:“回去哪里?我常听人说袁少卿是个英雄豪杰,只是一向不曾得见,今日既有机缘,如何不大家一块儿去喝一杯?人多也自热闹些。”袁恕己见这少年玲珑至此,不由笑道:“多谢盛情,只是……”阿弦却插嘴道:“好,我们去。”袁恕己一愣,阿弦转头:“少卿若是事忙,不必勉强,我同桓大人去就是了。”袁恕己皱眉:“阿弦。不要任性。”阿弦道:“我没任性。”说到这里,低头道:“只怕以后想如此‘任性’都不能了。”袁恕己若有所思,他原本还觉着阿弦的反应有些古怪,直到此刻,才略明白阿弦的心情。又见桓彦范仍笑吟吟地在旁边等候,袁恕己无奈苦笑:“好吧,那就‘舍命陪君子’。”崇仁坊的天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