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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欣慰的事。他曾经犹豫是否要将过往之事立刻告诉袁长志,但经过反复思索和衡量之后,他觉得现在还不能说,最起码还为时过早。这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清楚苍涟之所以肯留他二人性命,无非就是因为苍涟认为他和袁长志已将过往尽数忘记,自此肯一心效忠东陵。若非如此,他和袁长志两人的性命难保。除此之外他还有另外一个考虑,那就是云小鱼现下生死难料,他心中思量:“如今小鱼和长志两不相认,上策是等小鱼被陈天河治愈,身体无恙平安归来后,再让她与长志相见,这样对他二人来说都好接受些。否则若是在那之前,便说最坏的情况下,小鱼这番挺不过去……”李仕明想到这里心如刀割,但却不得不面对这个可能发生的现实:“若是小鱼这番挺不过去,又何必现在让长志知道那段悲伤的过去,到时等来的再是个坏消息,对他而言不过是徒增悲伤,倒莫不如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知道地活下去。”至此,到东陵之后一直到现在,所有的事看起来已经尘埃落定,似乎可以暂时稍稍地松口气了,但李仕明知道他需要做的事还远不止如此。自从苍涟将土地分配和赋税征收的事交给他办理之后,他就开始不分昼夜地翻阅东陵的史料和古籍,尽一切努力了解东陵国事。他在心中并不原谅苍涟,但现在他只能依附于他,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他要辅佐苍涟,成为他最重用的人,然后或许才有机会谈其他。或许。但值得一试。他心中还惦记着另外一件事,那就是王二的下落。那日东陵攻入城下,李仕明看见禤熠成了人质,怕袁长志一时糊涂打开城门,情急之下没有安置好云小鱼就冲去城楼找袁长志,后来万没想到云小鱼被东陵劫走,王二下落不明,这让李仕明悔恨交加,却已经追悔莫及。东陵攻破城门后并没有屠城,这让他抱着一丝侥幸,但当时他非但自身不保,而且袁长志和云小鱼双双身亡,让他几乎失了神志。他到东陵后,听说了苍涟对西陵百姓的宽仁态度,他就猜王家兄弟多半是回到了东陵。送走云小鱼后,他便一直查找王二的下落,他本以为王二做的生意特别,很快就能找到。谁知他派出去的人回来说,原本做熏蛋生意的王家兄弟已经把生意转手了,如今不知所踪。李仕明虽然失落,但有一件事倒可以确定,那就是王二确实已经回了东陵,这让他多少踏实了些。因此尽管诸事纷杂,但李仕明现在是平静的,若说唯一让他心绪不宁的,那就是云小鱼。李仕明忽然觉得身上有些冷,才回过神来,原来自己站在水榭中回忆这三个月来发生的事,已经不知站了多久。东陵的雨水多,空气太过潮湿,这一点他一直不太适应。远处最后一抹余霞终于淹没在了夜色里,李仕明走出水榭,往听雨斋缓步走去,边走边想:“希望她到了金蟾山,她能够见到陈天河么?……她一切都好么?”听雨斋前,淮胜正坐在门廊上打盹,听见李仕明的脚步声,他立刻醒了过来,跑过来给李仕明撑起一顶斗笠:“大人您回来了,快进去烤烤。”屋中已经被淮胜烧上了火盆,温暖干爽。李仕明一边脱下湿衣服一边问淮胜:“怎么不在屋里头等,外面怪冷的。”“那像什么话?我还在后悔怎么没让大人多穿点就出去了,这要是感染了风寒就麻烦了!”李仕明笑道:“哪有那么容易就病了。”淮胜把李仕明的衣服归拢到一起,抱着拿出去洗,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过身说道:“您不在的时候,有个小丫头来找,说她家夫人有事找您,问您什么时候回来。我说大概就这个时候吧。”李仕明“哦?”了一声:“你问了是哪个府上的?”“问了,但那小丫头看着很紧张,也不答我,就问我确不确认这个时候您在,我说那我哪说得准,要是您一时兴起去找袁将军喝酒了,那就回不来了呗,她听完一跺脚就走了。”“无妨,若是重要的事,还会再来的。”淮胜讪笑道:“我也觉得是,您坐着,我去给您沏壶热茶暖暖身子。”雨好像停了,窗外静寂无声。就在这静谧的夜晚,院门上响起了轻轻的扣门声,那声音极轻,就像怕惊扰了谁一样,但李仕明听得很清楚,他正伏案翻阅一份书籍,头也不抬地唤道:“淮胜,来人了。”淮胜没有应声,想是正在后院烧水。李仕明只好站起身,自己走出房间,来到院门前打开了门。门外站着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人,低着头,举着右手正要再扣门,见门忽然打开来,这人猛地抬起头。李仕明一看之下甚是惊讶:“……是你?”门外的人是塔儿。塔儿急声道:“快让我进去。”她又低下头,从李仕明身边挤了过去,跑进了院子。李仕明呆了呆,关上院门。塔儿进了房间,在李仕明的案前坐了下来。李仕明见状,只好在一旁坐下,这样一看塔儿像是主人,他倒像是客人了。塔儿头上还蒙着斗篷,她低头不语,李仕明也没有催她,就这样过了半晌,塔儿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抬头问道:“我之前告诉你,西砚手中有一张四海万神图,你找到了么?”李仕明微怔,顿了顿,说道:“……没有。”塔儿急道:“那你知道在哪里么?”“不清楚。”塔儿面色很是焦虑:“当初让你去找,你就该去找呀。现在西砚死了,这下该怎么办呢?”她急得站了起来,正在这时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是淮胜沏好茶端了进来。塔儿见来了人,慌忙坐下来用斗篷盖住了脸,好像生怕别人认出她来似的。淮胜见一个女人用斗篷遮着脸坐在李仕明的位子上,觉得奇怪,不禁问道:“大人,这位是……”李仕明道:“你把茶水放下,先出去。”“是。”但淮胜还是按捺不住好奇,瞟了塔儿好几眼之后才退了出去。李仕明倒了两杯茶水,拿起一杯走到案前,放在塔儿面前说道:“虽然我喜欢开门见山、有话直说的人,但你总要让我知道你现在是什么身份,我才好答你。”塔儿看着甚为紧张,她拿起茶杯想喝,放到嘴边觉得太烫,又放了回去。她不安地捋了捋被雨水打湿的头发,轻声道:“我现在是涟王陛下的妃子。”李仕明缓缓坐回桌边:“你可知道你深夜来找我,如果让人发现,咱们两个都是死罪。”塔儿带着哭声道:“我知道,可是自从昨日我得知你在朝中任职,我就再也等不了了,我必须来找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