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

    霓虹灯刺眼的光照亮整个街区，有人满足的离开，也有人饥渴的四处寻觅。

    水洼倒映着少女匆忙的身影，不论是穿着体面的“上等人”还是一脸颓废的市井无赖，矮小的身影从中一闪而过，偷走他们的钱包又悄无声息的离开。

    最终那道身影在一处隐秘的角落停下，从怀里掏出几个干瘪的钱袋。少女拿着晃了两下，有些失望的叹气。如果没记错的话里面应该有几个看起来挺有钱的，没想到都是外强中干的…

    也对，有钱人谁来这里啊。

    瑞伊斯脱力的靠在墙上，她太饿了，前几天运气都很差，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吃饱饭了。

    她暗淡的眼眸仰望天空，不出所料的一片漆黑，群星被人造的光芒掩盖，她什么都看不见。

    宁愿成为扒手也不愿委身乞讨，这是否也算一种坚持？瑞伊斯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她向来如此，哪怕被束缚在泥潭里，rou体被腐朽禁锢，但思想却依旧自由。

    忽然一抹亮色从她的余光闪过，少女空洞的瞳孔颤动两下，她敢肯定，刚才过去的那个男人绝对是个有钱人。

    瑞伊斯重新站起来，拢了拢身上破旧的衣袍，从巷子里跑出去。

    好吧，能不能吃饱饭就靠你了先生。

    周围依旧嘈杂，深夜的红灯区从不缺乏客人，那个男人过于显眼了。他戴着一顶高礼帽，身上的衣服剪裁得体，似乎连发丝都是精心打理的，周围有许多姑娘开始对他暗送秋波。

    要快点了。瑞伊斯想。

    这样的客人可是抢手货，一旦被熟悉这里的妓女勾搭上她就不好动手了。

    于是矮小的身影像游鱼般穿梭在人群中，对着那个男人的身上撞了过去，他的身量太高了，瑞伊斯只能祈祷他的钱包没有放在胸口，不过很幸运，她赌对了。

    “抱歉。”瑞伊斯撂下这句话转头就跑，把自己伪装的像个焦急而莽撞的孩子。

    那位上等人皱了皱眉，但看自己的身上并没有被弄脏便也没有追究，毕竟…今晚还有别的事要做。

    完成这次盗窃，少女熟练的躲到角落，然后从怀里掏出这次的战利品。

    皮革制的包做工精致，边缘甚至还有精致的刺绣，上面带着一股浅淡的香味，瑞伊斯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她曾在某个高消费的舞厅闻见过。

    这个包也能卖不少钱，上等人就是讲究。

    少女露出今晚的第一个笑容，小心翼翼的打开这个皮包。

    却发现　里面只有了了几张现金，看起来还不够买下这个皮包，瑞伊斯心下失落，只能安慰自己至少明天的食物有了。

    钱只有这几张，但为什么这个包会那么重呢？

    少女伸手把那几张票子拿开，露出底下的亮闪闪的手术刀，刀面像镜子一样，倒映出瑞伊斯的眼睛——

    和现实一样，带着慌乱无措的恐惧。

    杰克温柔的把女人按在墙壁上，他表现的如同普通嫖客那样，低头靠近女人浓妆艳抹的脸庞。

    女人有些憔悴，却也难掩她的美丽，杰克用手抚摸她柔软的皮肤，享受手下血液流淌的感觉。他开始想象女人被划开腹部的样子，那滑腻柔软的zigong落在他的手中……

    男人的呼吸变得凌乱，手摸上自己放刀的口袋却扑了个空。反复摸索确认里面的确空无一物后，他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翻找的动作稍大了些，引来妓女的瞩目。

    女人轻轻推开杰克，眼神带上着担忧，说道：“是丢东西了吗？”

    杰克僵硬了一瞬，女人确认自己的猜测正确，语气变得冷漠：

    “如果是钱包丢了的话，可以想想有没有被什么孩子接触过，如果运气好找到他的话很容易就可以找回来了。”

    如果你抓得到他的话。

    最后一句女人没有说，告诉她线索已经是她对这个客人印象不错的结果了，说的再多可就要惹麻烦了。

    那位年轻的客人什么都没说，向她致意后快步离开了。

    另一边，瑞伊斯被包里的手术刀惊了一背冷汗，直觉告诉她似乎是偷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有人被杀在红灯区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但不管是职业杀手还是变态杀人狂都不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能应付的，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赶紧跑，然后把这包东西随便丢在什么地方。

    这么想着，她也的确这么做了，只是在又转过一个巷口后，她在去红灯区深处的必经之路上再次见到了那位高挑的青年。

    他站在那儿，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简直就像…布丁里出现了一根韭菜！

    这是扒手小姐能想到最生动的比喻了。

    瑞伊斯深吸一口气，缩在一处楼梯角落打算等他自己离开，不就是比耐心吗，她就不信这个人能守在这里一晚上！

    时间过了许久，久到她黄昏时吃下的半个饼被胃消化的一干二净，久到背后石砖的温度开始侵蚀她的皮rou，久到红灯区的灯开始变得昏暗——

    真的有那么久吗？久到这条街的灯都关了，那为什么天还没亮呢？

    瑞伊斯僵硬的抬起头，那个男人就趴在楼梯的扶手上往下看，相较于瑞伊斯来说格外高大的身躯挡住了路边的灯光。

    这种感觉就像是仰望闸刀落下来似的，瑞伊斯脑中一片空白，只剩身体下意识的躲过那人伸过来的手。

    在把包还回去和逃跑之间瑞伊斯选择了后者，毕竟还回去能活的几率是50％，那也就代表不还回去还活着的几率也是50％，所以这俩选择是一样的。

    瑞伊斯用她的奇怪脑回路说服了自己，然后转头就跑。

    跑进巷子之后男人也放弃了一直端着的架子，开始放开手脚的追逐，瑞伊斯仗着对这片熟悉各种急转弯，竟也让杰克有些无从下手。

    这场追逐战持续了许久，直至日光在天边浮现，才以少女体力不支作为结局告一段落。

    “你…你哈…你他妈是不是，暗恋我！追我那么久…你有病吧！”穿着破旧的女孩靠在墙上，满头大汗，一脸怒气的盯着杰克。

    她太瘦了，好似上帝忘记给她的皮囊填充血rou那般，一头干枯毛躁的短发胡乱披散着，浑身上下只有眼睛还带着些许鲜活的怒气。

    杰克几乎被她气笑了，这个人怎么还有脸倒打一耙！不过那双带着怒意的橘红色眼睛的确独特，杰克决定把它剜下来当做收藏。

    少女还在咒骂着，仿佛知道自己在劫难逃，把自己对杰克、对自己出身以及对这个世界所有的不满全都化成肮脏的话语吐了出来。

    内容之丰富让杰克都为之震撼，当然更震撼的还在后头，可惜承受这个震撼的人不是他。

    杰克闭上眼身子一晃，又慢慢的稳住，再睁开眼时换成了麻木疲惫的神情，不过这点平静很快被打破了。

    瑞伊斯骂的起劲，到最后几乎要唱起来，什么都往外说。于是在“好孩子”醒来后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个负心汉，强要了我又反手把我扔掉！你以为我是什么？用来擦你rou的餐巾纸吗？！”

    杰克：“……”

    杰克：“？”

    杰克：“！！！”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没有任何血迹；再看衣服，凌乱不堪；最后一摸额头，满头大汗！

    再看那个大声叫冤的小姑娘，看起来只有十岁左右，同样衣衫不整气喘吁吁，就连脸上也是剧烈运动后的潮红。

    于是“好孩子”陷入了沉思。

    瑞伊斯实在没有力气了才停下，看到那人一脸沉重的表情，有些拿不准他的想法，犹豫片刻开始往巷子外挪动。

    跑了一晚上的腿疼的要命，只能哆哆嗦嗦的往前移动，落在“好孩子”眼里就是那小姑娘想要再缠上来，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惊声道：“你别过来！”

    瑞伊斯：“？”

    瑞伊斯：“不是你有病啊？刚才追我追的那么紧，现在就要跑？嫌我脏啊？那你刚才怎么就下得了手抓？”

    “好孩子”下意识想要反驳，但他的确不知道那个家伙做了些什么，只能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拿出一叠钞票塞进那个孩子手里。

    他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平静，压低声音说：“今天的事你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听到没有。”

    瑞伊斯盯着手里卷起来快有自己手腕粗的钞票，和那个人苍白的脸庞，脑袋上出现一个大大的问号，但这不妨碍她露出营业式八齿微笑，说道：“好的！老板！”

    声音清脆甜美，好像能直接夹死蟑螂。

    接着那个人匆匆离开了。

    第二天晚上，杰克从身体里苏醒，就看到床头放着一张纸条，上面是他另一面的字迹。

    短短一行字，给了杰克今晚的第一次精神冲击。

    〖杀人可以，恋童不行〗

    于是愤怒的开膛手再次来到红灯区，在看到饰品店里的手术刀与皮包时，受到了第二次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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