婊子配狗，天长地久

    三天后，

    病房里，刘萍半躺在病床上，她身体如今好得差不多了，气色恢复都很好，明天就能动身去疗养院了。

    “溪溪，别忙活了。”

    “没事儿嫂子，我先把这些都弄好。”这两天来看望刘萍人不少，每人都拿着果篮，补品，堆了柜子和墙角一片，乱糟糟的。

    李溪溪一一把果篮拆开，把已经发黑烂掉的香蕉拿出来。

    “你和你大哥进展怎么样了？”刘萍冷不丁冒出一句话。

    李溪溪心里咯噔一下，想到那天在逃生梯的场景，手里的香蕉一下变得格外重，她缓缓抬起头，有些为难道，“嫂子，我想了想，我不可以对不起阿令。”

    这也是她今天一直在病房闲不下来的原因，脑子乱乱的。

    那日她是为了不刺激顾永正才撒谎，现在嫂子手术做好了，身体也没啥大碍，她就想请嫂子出马，把‘借肚子’的事情彻底平息，让顾家还回到从前那样。

    刘萍摸摸她的额头，良久，才说了句：“我和你大哥离了。”

    李溪溪猛地抬起头，计划没赶上变化：“嫂子，我和大哥没有什么私情的，你别误会，大哥很不喜欢我，根部瞧不上我。你，你别多想，更别因为这个和大哥离婚。”

    刘萍并没有在听她说话，眼睛悠悠望向窗外。

    今天的夕阳正如那日一样，红得像血，“溪溪，我好像还没跟你说过我的事吧？”

    李溪虽然跟阿令是高中同学，但是她那时候乖乖学生一枚，他学渣渣一个，两人高一高二就没打过照面，后来也是因为阿令帮她把欺负她的人赶跑，两人才有了交集。

    两人相爱之后都是如胶似漆，谈论最多是眼下难题还有将来憧憬，剩下就是不断zuoai。要不是因为怀疑大哥钱的问题，李溪溪都不清楚顾家之前的外债还有多少。

    对于嫂子刘萍的过往，她也只是听阿令说过一嘴：之前有过一段婚姻。

    “我之前的男人是做小本生意的，那几年市场刚放开，他赚了些小钱。那时候我也怀孕了，他对我可好了，什么好吃的都紧着我。我想老天待我刘萍真不薄。”

    说到这儿，刘萍眼眸里多了份缱绻。

    “哎，有时候人呀，就是得任命，有些东西我命里不该有的，就永远没有。强求也是得不到的。我前夫后来被人迷上了赌钱。我知道那东西跟毒品一样，碰不得，就劝他。我劝一次，他就打我一次，最后孩子也给打没了。你知不知道，那已经成了形，是8个月的男胎。”说到这儿，她的眼里拥着泪花，但是她咬着牙齿，愣是没落下一滴泪。

    “后来他生意没了，钱没了，我们的房子车子也都没了，还欠了一屁股债，他就让我卖身帮他还债。”

    李溪溪倒抽一口气，怎么也没想到嫂子之前的日子是那么的生不如死，她的心像被刺扎了一样，想抱抱她，但是嫂子的语气和神态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般，似乎跟自己一点关系没有。

    “顾永正出现的时候，我已经有了脏病，被我前夫扔在医院门口。”

    说起顾永正，嫂子的神色有些变化，眼睛里多了一些暖意，像是世间最后一缕光芒。“那天他讨薪不成，还被那帮人揍了一顿，浑身是血被工友送到医院。好在当时警察介入，那帮人也不敢怎么着，乖乖赔了医药费。”

    “他看到我倒在大厅里，扶了我一把，把刚到手的医药费塞给我，让我去看病。后来我了解到他的情况，哈哈哈，你肯定想不到，他那个老板还是我一个老主顾。我想呀，反正都是要上床的，哪个男人都一样。我就陪那个老板几天，帮他要回那笔工程款。”

    “那个老板给他钱的时候，是把钱甩在地上，指着我，说是婊子，指着顾永正，说他是臭狗，我笑着说，那感情好呀，婊子配狗天长地久，哈哈哈。”

    李溪溪的心揪在一起，突然知道那日在天台，为什么嫂子在晚霞里是那么绝望。

    一个替夫还债，出卖rou体，一个明明是拿回属于自己的血汗钱，结果被人骂是条狗。

    “我们俩结婚目的就是一个，赚钱，出人头地。”说到这儿，她声音气若游丝，抬起眼皮，看看李溪溪，“只是，我累了，我不想跟他在这儿耗了。”

    跟嫂子和大哥的事比，她李溪溪狗屁都不是：“嫂子，大哥不会放弃你的，你们这一路走来，太不容易了，你现在离开，太不值了。”

    刘萍深深看了她一眼，仿佛看到她心底，“他跟我结婚本就是可怜我，报恩于我，不让我受别的男人欺负，可是我想要的不是这样的生活，我想要你和阿弟这样天天腻着，打情骂俏，这些，他顾永正一样都给不了我。”

    李溪溪还想再劝慰一番，毕竟她和大哥婚姻也是坚持了三四年了。

    刘萍深吸一口气，摊开双手，释怀说道：“别劝了，阿妹，他顾永正现在在我这儿什么都不是了。”

    她去意已决。

    刘萍说完和顾永正婚姻的真相后，又拉起李溪溪的手，真挚看着她：“溪溪，我想当mama已经想了20年，从那个死胎开始，我就一直在打胎，遇到顾永正后，我们也都是分床睡，他连给我一个希望都没，现在，我更不可能有孩子了，我能求求你，以后要是生了孩子，不管是谁的，能给我一个吗，男孩女孩都行。”

    眼前的嫂子一点不像是经历过风雨磨难的女人，倒像个涉世未深的少女。李溪溪知道这是嫂子把自己不堪过去摊开，把内心掏出来，给她看。希望她能圆自己多年的心愿。

    “好。”

    “顾家之后能不能行，希望都在顾永正身上。”这是刘萍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随着夜雾升起，两个妯娌间的谈话永远结束，下次见面他们就是不同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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