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虞美人和白非德/姓名与第一张合照

    上位者的追捧，带来地位的上移。

    除了昵称，观众们也想要个能称赞念诵的姓名。

    小孩有了这个地区承认的名字：美人。

    表情呆呆地吐出这两个字的时候，登记的人都忍不住笑了笑。瞧见他的脸，却还是认同的：人确实该人如其名；也好记。

    可还是得有个姓。

    菲德的姓，无论是白（拉班），还是牛（哈克南）都显得怪；并且，菲德不许他用。

    登记的人见他俩这样犹豫，反倒显得干脆地说：“嗯…不如姓虞？虞美人，也有的是诗人词人唱。”

    只要不是这两个姓，菲德都点点头。

    他点头，小孩也跟着点头。

    本意只是想更亲近些，但是菲德不许，他也不会忤逆他，徒增隔阂。他是以一种动物式的、长期训练下的直觉进行判断，和菲德的长期相处更是加强了这项本能。

    “他呢？”登记员问小孩。他听出他们以一种特别的语言在交流，一直和他沟通的反而是看起来呆呆的小孩。

    “白菲德。”小孩很肯定地讲。

    “噢…白非德”登记员也很肯定地写下来，确实也不错：白得像是死了；而且皮肤白，不代表心白，面由心生啊…不对，还是应当仔细取名。他自顾自地想，把名片递到他们手里，指了指旁边：“去涂个像。”

    他俩到机器前照了照。

    相当怕羞的拍照员躲在后面画得飞快，推出来一张相当亲昵的合照。因为他俩住在一起，只投了一张房证。

    小孩把它塞进薄薄的竹膜间，珍惜地看了又看，摸了又摸：

    “这个是你，这个我！”

    菲德垂下眼角看了看，确实还不错：

    “嗯”

    ＊

    小孩，不，

    美人的读书正是从他的名字开始的。

    曾经隐约的能力也越来越清晰。他仿佛是，也就是在经历记忆的重现。字词的音形意，随着视线的扫过，排着队地自己找地方呆好了，极大地方便了下次阅读取用。

    菲德只觉得头痛

    －－在一页上一次性看那么多看不懂的图像，也是会累的。

    美人读了大量的《虞美人》。

    一开始把书扔了。简直不知所云，不知所谓…不吉利。

    讲究这些，也是一种本能，一种许愿。

    他常常许愿能永远和菲德在一起，但从不和别人吐露。

    菲德从不愿意哄孩子，糊弄过他：，把愿望和别人说，就会永远实现不了。，

    后来多读了一些书，夜里睡不着又捡了起来。

    许多“独”，许多“愁”…

    他能用什么把菲德留住？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汉兵已略地，四方楚歌声；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他又把手伸进胸口摩挲着刻了菲德名字的名片，摸了摸菲德睡着了的脸。

    菲德像所有不想陪做功课，却拗不过孩子的家长。在床边坐着坐着就躺下了，头被轻轻搬起来的时候睁开眼看了看又合上。锐利的眼睛闭着，柔软的眼皮让轮廓显得更加圆钝。嘴唇的唇峰没了眼神的强调，重点更落于丰满的微垂的下唇，也显得更加天真。

    美人依恋地亲了又亲，充满占有地亲了又亲。

    太柔了，太软了。他的心不得不陷落下去，坠落下去。流泪，新的流泪是这样柔软的感觉吗？

    他的眼里流不出泪水，

    慢慢地又缓声念着：

    “欲说还休，欲说还休…

    “却道天凉、好个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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