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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十五分鐘,我就要出生了,然而我的母親,還在LIVEHOUSE的最前排,激動不已,嘎嘎亂叫。我知道她不想缺席自己喜歡的樂隊的初次單獨公演,但她就不能保持冷靜嗎?急速升高的催產素會讓她提早出產。這不,她開始陣痛了,猝不及防地躺在地上。

    周圍人嚇到尖叫,樂隊也馬上停止演出,有人叫了救護車,有人大聲詢問在場是否有醫護人員。

    主唱大人放下guitar,跳下台,觀眾們給他讓出一條道。

    「妳還好嗎,已經叫救護車了,請再堅持一下。大家也都讓開吧,保持安靜。」

    吵吵嚷嚷的LIVEHOUSE瞬時安靜下來。

    一聲響亮的啼哭,劃破了寂靜。

    「哈哈,寶寶有點著急。」主唱大人笑得有些尷尬。他把剛剛出生的我抱了起來,但似乎沾滿了羊水和血污的新生兒讓他既害怕又感動,他像被施了魔法,定格了。媽媽朝我伸出手,他才如夢初醒,把我放到了媽媽的身上。

    周圍響起歡呼聲,大家都在鼓掌,大笑。剛才主唱大人抱著孩子的場景也被現場的攝影師拍下來,那一幕,他在許多女粉絲心中一定也閃耀著聖潔的光芒吧。

    救護車總算到達,醫護人員給我剪了臍帶,把我和媽媽都運上救護車。

    後來現場簡單打掃後,就繼續演出了。

    這就是我與此生最愛的男人的初次會面和第一次肌膚之親。他姓秋,我媽媽姓夏,為了感恩,她給我起名叫夏秋。不過她一般叫我突突,因為我讓她突然懷孕又突然做了媽媽。(講道理,讓她突然做媽媽的不是我,是那個我也不知道是誰的親生父親好嗎。)突突叫久了,熟人以為是兔兔,我覺得兔兔比較可愛,讀我的故事的朋友們叫我兔兔就好。我的主唱大人也是叫我兔兔,小兔。

    我的媽媽是個非常偉大的女人。

    她獨自扶養我,每天工作和家務忙得團團轉。還要以一己之力對抗那些想欺負我們的鄰居、熟人。她總是笑嘻嘻的,很少有不開心的時候,心情不好她就會聽CD,喝幾罐啤酒,第二天又精神滿滿的了。

    而我也從小就很懂事,不讓她過多擔心,盡量照顧好自己。

    我們母女倆唯一的共同娛樂就是去看主唱大人的樂隊演出。媽媽從他們結成後就是粉絲,再加上在初次單獨公演上生孩子的「壯舉」,不被記住也難。

    主唱大人看到我們來了,會跟我們打個招呼——

    「小兔長大啦。」

    「小兔已經會走路了?」

    「小兔能說話了?叫叔叔!」

    「小兔上學了嗎?」

    「小兔越長越像媽媽了喔!」

    可以說他和樂隊成員、工作人員、多年粉絲都是看著我長大的。

    據媽媽說,主唱大人看到過我當眾拉屎,雖然有紙尿褲,還是臭到旁邊的粉絲面露難色。主唱大人還開玩笑說,剛才那首歌小朋友不買帳喔。

    我當然不會有什麼羞恥之心,畢竟主唱大人連我出生時的裸體都摸過,這點小事算什麼。

    樂隊的其他叔叔們也都很親切,我非常喜歡他們,演出結束就主動求抱抱。可惜他們逐漸都結婚了,有了自己的孩子。我是個嫉妒心很強的小女孩,就不肯再給他們抱了。只有主唱大人,直到我上小學,還是獨身。我相信他肯定在等我長大,跟我結婚。

    我上小學那年,主唱大人的樂隊正式發行唱片,成了家喻戶曉的大明星。他們也從小小的能跟每個人打招呼的livehouse,逐漸搬到很大的音樂廳,很大的體育場。

    我和主唱大人距離越來越遠,每次去演唱會,都耍點小脾氣。媽媽也不責怪我,把我打扮得格外亮眼,說這樣從台上肯定能一眼看見我。我可不傻,我知道媽媽是騙小孩。舞台燈光那麼耀眼,從台上根本看不見遠處。但我這時候任性,鬧脾氣,媽媽也不會生氣。我就使勁撒嬌,不僅吃主唱大人的醋,也過足了跟媽媽耍賴的癮。

    上了小學,同學們不像在保育園時那麼友好,有些人會在我經過時湊在邊上竊竊私語,用看怪物的眼神看我。

    過去在保育園會一起玩的同學也加入其中,漸漸的,我沒有了玩伴,每天一個人上學下學,在學校時下課了也只能自己學習、做功課。

    媽媽沒空管我,但要求我學習不能落後,我覺得學校的功課也不難,認真一點就能成績良好。所以媽媽從來沒有被老師找過,她也從來沒有來過學校。問我在學校怎樣,我看到她忙碌了一天,也會說,還行,就是有點無聊。

    「就沒有什麼有意思的事?沒有喜歡的老師或者男孩子嗎?」

    「沒有。」

    「好吧。」

    我和媽媽能講的話也越來越少了。

    我第一次意識到自己被排擠和霸凌,是在小學二年級。

    父親節,老師要求大家準備賀卡給爸爸,有個男生突然舉手說「夏秋沒有爸爸!」

    全班哄堂大笑。

    在我幼小的心裡,沒有爸爸,並不是什麼好笑的事情。大家為什麼要笑呢?這種笑聲對我來說很陌生。

    那天同學們的笑聲成為了我的噩夢。在夢裡,我像一隻小小的兔子,逃不出四周高高的人影圈成的圍牆,每個人都對我張開血盆大口,發出高低各異的怪笑怪叫。

    半夜醒來一身冷汗,而媽媽在旁邊打著呼嚕,被子都被踢到了地上。

    我給媽媽拉好被子,再躺下,就睡不著了。第二天無精打采地去上學。

    那時我還不知道「霸凌」「排擠」這樣的詞彙,但我已經感受到了自己被其他同學另眼相待和評頭論足。

    悶悶不樂的我,偷偷逃學了。

    按理說,我肯定是有爸爸的。究竟爸爸是誰呢。媽媽從沒提起過,但家裡難道沒有線索嗎?

    媽媽不在家,我就一個人在家到處翻找。

    我要找爸爸存在的證據。

    在媽媽的衣櫃裡,我發現了一本相冊,用很漂亮的絲巾包起來。

    我趕緊翻開,看到的卻是??我從小小嬰兒到長成小學生的影集。

    在這些寫真裡,有好幾張,是媽媽、我、主唱大人的合影。封面的內側,還有一張媽媽躺在地上,主唱大人抱著小嬰兒的黑白新聞寫真。

    哈哈,這分明就是我嘛。

    我小小的腦袋裡產生了一個天才般的想法。我還找什麼爸爸,萬一我的爸爸是個爛人,豈不是比沒有還糟糕。反正我又不需要真的爸爸,我有媽媽照顧已經足夠了,現在只要能證明我有爸爸,不就成了嗎!

    我如獲至寶,從所有寫真中找了一張,自己打扮得最可愛的(還戴著兔耳朵髮箍),塞進口袋,再把相冊重新用絲巾包好塞回原位。

    第二天我拿著寫真到學校,下課時,我看教室裡沒什麼大動靜,瞅準機會,哇哇大哭,引起注意。

    有個女同學圍了過來,問我發生什麼事,怎麼突然哭得這麼傷心。

    我抬起頭,抹抹眼淚,哭哭啼啼地說:「爸爸工作太忙了,好久沒有回來看兔兔了。兔兔好想他。」

    女同學很震驚:「大家不是說妳??沒有爸爸嗎?」

    「怎麼可能沒有爸爸,只是不方便說誰是爸爸。」

    「啊,為什麼?」

    「那我偷偷告訴妳,妳不要告訴別人,好嗎。」

    我把合影從書包的夾層,拉出來,那個女生看到後「啊!」地尖叫的瞬間我就把合影插回去,裝作很緊張地捂她的嘴,「噓??」

    女生調整了呼吸,蹲下來,湊到我耳邊,「妳爸爸是??」

    我明知故問:「妳怎麼認識我爸爸?」

    「不認識才怪!最近很紅的電視劇的歌,也是他寫的,對吧。」

    我點點頭,「那妳千萬別告訴別人。」

    女生拍拍胸口,讓我放心。

    果然不出所料,一個星期不到,周圍人對我的態度就不一樣了。

    雖然還是會在我身後竊竊私語,但我一回頭,他們就對我露出微笑。我之前時不時會丟失文具和作業本,也再沒丟過。中午吃飯時就算一個人坐一桌,別的女生也會問能不能坐我旁邊,然後旁敲側擊。

    為了鞏固大家的印象,那張合影我一直帶在身上,還裝作不小心掉在教室的地板上。到了要寫跟爸爸相關的作文,我就會含糊其詞,把演唱會中經歷的邊角料加工,還被當作範文朗讀。

    朗讀的時候,我彷彿看到台下的女生都在星星眼。

    我對這樣的生活很滿意,每天都過得很開心。

    成績也越來越優秀。

    為了讓同學們信服我是大音樂家的女兒,我還向媽媽提出學習樂器。雖然給媽媽增加了經濟上的負擔,但媽媽說很高興我對音樂有興趣,就給我找了鋼琴教師。在音樂課上,我自信地演奏,贏得滿堂喝彩。

    甚至還有男生說欣賞我了。

    三年級的某個晚上,我放學回家,打開門,客廳竟然有人。

    媽媽和幾位叔叔阿姨,還有??爸爸,不??主唱大人。

    糟了??

    驚恐萬狀的我轉身就想跑,被媽媽一把拉住。

    恐懼的本能促使下,我哇哇大哭。

    「讓我和小兔單獨談談,好嗎。你們都先到隔壁房間去。」

    其他人出門的出門,沒出去的也退到了廚房,媽媽進了臥室。小小的客廳兼餐廳,只剩下我和主唱大人。

    他讓我坐在餐桌一側,自己坐在我對面那側,拿起桌上的玻璃杯和麥茶,倒了兩杯,一杯雙手遞給我,我接過來喝了一口,樸實而親切的麥茶的香味。我鎮定了一點點。

    我低著頭,盯著玻璃杯上的瓢蟲圖案。

    「小兔。好久不見呢,沒想到妳都這麼高了,比小時候還漂亮呢。」

    「嗯。謝謝。」

    「差不多妳上小學後就沒見過妳了。」

    「我可見過你。媽媽經常帶我去看你的演唱會。」

    「哈哈。也是。」

    「你來找我什麼事?」我鼓起勇氣問。

    「是這樣的??有一家報社,報導說妳是我的女兒,我卻不承認,隱藏妳們母女,還讓妳們過著很困窘的生活。」

    「你很困擾嗎?有這樣的報導。」

    「有一點。因為這件事,有的粉絲給我寫了恐嚇信。我擔心之後他們也會找妳和妳媽媽的麻煩。」

    「我無所謂。我會保護媽媽的。」

    他笑了,眼睛亮亮的。

    「小兔在學校裡告訴同學們,我是爸爸,有這回事嗎。」

    我手裡的玻璃杯倒了。

    他把杯子扶起來,拿出手絹擦乾桌子,又給我倒了半杯麥茶。

    「我想小兔不是那種會隨便說謊的小朋友,一定有什麼原因。妳在學校碰到了什麼事,能告訴我嗎?我們是可以商量煩惱的好朋友,對不對?」

    我抬起頭,看著他微微笑的,亮閃閃的眼睛。

    「因為我沒有爸爸,同學們看不起我。他們嘲笑我。還把我的東西扔掉。也沒人跟我玩,我每天都是獨來獨往的。但我不想問媽媽,自己的爸爸是誰。不想給媽媽增加負擔。」

    「啊??是這麼回事啊。」

    「對不起。我向您道歉。這件事是我的錯。我可以負全部責任。」

    「小兔做得沒錯。」他摸了摸我的頭,還用手指擦掉了我臉頰上的眼淚。好粗糙的手指,和我想像的完全不一樣的觸感。

    「我做得??沒錯嗎?說謊是不對的。」

    「對,沒錯。雖然說我是爸爸,這不是事實,但妳只是想不受到霸凌吧。而且本來也只有小學生會相信這樣的話才對,那些記者明明都是大人,還跟著一起胡鬧,太離譜了。」

    「我不是個壞孩子?」

    「當然不是了。妳會選我做妳的爸爸,是不是因為妳覺得有這樣的人做爸爸很自豪?」

    「嗯,沒錯。如果你做我爸爸就好了。要不然你跟我媽媽結婚,這樣我就不是說謊的小孩了。」

    他捂著臉羞澀地笑了起來。

    「真拿妳沒辦法啊。那我做妳爸爸,不過不是親生父親。」

    「你要收養我?」

    「小兔有很負責任的親生母親,我可沒法收養妳呢。我也沒法跟小兔的媽媽結婚。就算是義父吧,名義上的爸爸。」

    「對喔,我怎麼沒想到??真的可以嗎?我可以叫你爸爸?」

    「可以。」

    「爸爸!」

    「小兔。哈哈哈哈哈哈。我也有女兒了!」

    不知道為什麼旁邊的工作人員,還有媽媽,都在流淚。

    我永遠忘不了那個夜晚,我不再是一個沒有爸爸的女孩了。本來我也不介意自己只有媽媽,但是有一個主唱大人這樣的爸爸,當然是極好的啦。

    在一週之後媽媽參加了新聞發佈會。媽媽代我讀了我寫的信。信中我坦誠了自己在學校的遭遇,以及利用了出生時結緣的義父,讓同學們以為是親生父親,也是為了度過平靜的學校生活。

    「親愛的義父,很抱歉我講了謊話。而且我說謊時都差點相信自己就是您的親生女兒了。要不是我的鋼琴老師吐槽我,連看樂譜都學不會,怎麼可能是您的親女兒嘛,我恐怕到現在還沒法相信您只是我的義父呢。」

    讀到這段,台下的記者發出了輕鬆的笑聲。

    我坐在家中的電視面前,看到特寫鏡頭又切到了爸爸臉上,他微微皺起的眉頭,真可愛啊。

    學校的老師同學,對我的態度又變得越發微妙,沒有再霸凌過我,也說不上對我非常親近。

    在那個晚上之後,我似乎擁有了爸爸,但又好像是一個夢醒了。

    周圍的一切急遽地增加了細節,增加了維度,我不再活在一個夢幻泡泡之中了。我想這可能就是所謂的長大吧。

    我也明白了自己和爸爸之間的距離。儘管他說我可以叫他爸爸,他是我名義上的父親,但我已經不那麼天真了,我知道那是他希望我接下來的生活可以容易一些,不要再因為是單親媽媽的孩子,就受到欺負。我們並不是真的有什麼父女之情。

    我的夢醒了,又反覆做起了另一種夢,內心始終陰雨綿綿。

    再加上來了初潮,就更容易煩躁不安。

    媽媽下班晚了,我一個人就睡不著,坐在桌前寫好幾頁的日記。寫我在電視裡看到的,在公演上看到的,在報紙上看到的,一切跟爸爸有關的事我都寫下來。

    暑假,我在家百無聊賴地練習鋼琴。

    媽媽一回來就叫我趕緊洗澡換衣服,說要帶我去見主唱爸爸。我以為是去看演唱會,心想好像巡演還沒開始呀??

    媽媽帶我去的地方,是一棟很漂亮的洋房。

    媽媽按了門鈴之後,開門的是一位很漂亮的女人,跟媽媽、主唱爸爸差不多年紀。

    我茫茫然地聽著大人們寒暄,笨手笨腳地換鞋。

    「小兔,妳認識我嗎?」

    啊?是我該認識的人嗎?

    「不認識也正常呢。我在妳的主唱爸爸的live上彈鍵盤,不過舞台造型,看不出是我。」

    她這麼一說,是有一點印象??

    「今天是妳的主唱爸爸叫我請妳來。妳給他的信裡寫,看不懂樂譜,這是怎麼回事呢?我事先跟妳媽媽聊過,妳都是靠聽覺記憶彈奏的方法,樂譜完全不能理解。」

    「不是不理解。我可以理解樂譜。但是要自己一個小節一個小節抄寫一遍,才能看懂。直接看樂譜的話,所有的符號都會蹦來蹦去,完全看不清楚??」

    「我這裡有一份樂譜,是妳的主唱爸爸準備的,妳來彈彈看。」

    她拉著我坐到三角鋼琴前。

    好精緻的高級鋼琴,我假裝見過世面,只是禮貌讚嘆了鋼琴的光澤好美。

    漂亮阿姨把樂譜打開。

    頭一次見到這樣的樂譜,五顏六色的。

    所有的音符都用彩色鉛筆塗上圈圈,在樂譜的頂端,寫了一行對應顏色的CDEFGAB(音名)。

    在某些地方還有小兔子頭的圖案,仔細一看,似乎是變調或者變拍的地方。

    「這是爸爸畫的嗎?」

    「對呀。」

    用顏色辨認,我立即很流暢地彈了出來。

    「好好聽,這是什麼曲子。」

    「是他寫的新曲,可以保證妳從來沒彈過沒聽過,這樣才方便檢測呢。」

    她走到沙發邊,對媽媽說:「小兔可能有視覺學習方面的障礙,雖然我不是專家,還無法定論,但顯然小兔用帶顏色標示的樂譜彈琴毫無問題。上次讀到小兔的信,秋先生說讀不懂樂譜應該有什麼原因,就到處詢問,碰到一位音樂界的熟人,小時候也有這樣的症狀。秋先生還建議您給小兔換鋼琴教師,無論小兔有沒有讀譜的障礙,那位老師會無故地嘲笑打擊學生,不適合教育兒童。您信得過我的話,可以讓小兔跟我學習鋼琴。她學習別的學科可能也有類似的困難,我們再找別的專家幫助她。」

    媽媽站起來鞠躬,「謝謝你們這麼關心小兔??」

    「那是應該的,我可是小兔的爸爸。」

    聽到爸爸的聲音,我不敢轉身。

    「不好意思,我今天有事來晚了。」爸爸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到我身後摸了摸我的頭。我才做好心理準備。

    「爸爸!好久不見!我可想你啦!」

    「真的嗎。爸爸也很想小兔呢。」

    「謝謝爸爸做的樂譜!很好用!我也會學著自己做標記的!」

    「太好了。這位是爸爸的好朋友,她叫雨。她的琴彈得特別好。妳以後就跟著雨一起學習鋼琴吧,雨來跟我們排練的時候妳也可以一起來,我們就能見面了。」

    我馬上使勁點頭。

    其實我才不怕被老師打擊呢。那位老師除了不能理解我為什麼讀不了樂譜,還算是個挺細心教學的老師。但是,跟著爸爸的朋友學鋼琴,就能經常見到爸爸了不是嗎。

    我看了眼媽媽,她一副略有猶豫的神情,可能是不好意思太麻煩他們吧。

    我立刻一手抱住雨老師,一手抱住主唱爸爸,帶著一點點哭腔,撒嬌說:「太好了,本來我都沒信心了,居然連譜都看不懂,這個暑假學完就想放棄學鋼琴的。」

    媽媽愣住了,尷尬地說:「這麼嚴重嗎??抱歉啊兔兔,媽媽不知道妳在那個老師那裡受了這麼大委屈??」

    「雨老師,請多指教!」我又對雨老師鞠躬。

    「不客氣!」雨老師很高興地捧我的臉頰。

    就這樣,我成了雨老師的學生,在她的指導下,演奏能力和音樂的理解都突飛猛進,還拿了不少演奏獎。到了高年級果然我碰到了閱讀大量文字的困難,爸爸又給我找了學習障礙的專家,幫助我學會了閱讀。

    高中我順利進入了音樂特色校,考上了一所私立大學的音樂教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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