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再不抓紧就要被风吹散了

    苏姨笑盈盈坐下，吩咐佣人去备茶，接着从上到下打量一遍庄颜，饶有兴致地问：“怎么突然想起来投奔庄家了？你舅舅家呢？怎么没收留你？”

    庄序看了女人一眼，淡淡出声：“苏姨，对我meimei尊重一点。”

    苏姨咯咯笑起来：“平时没见你对楠楠这么维护，你可真把这个便宜meimei当宝。”

    庄颜尴尬地站着，就算年纪小也听出了苏姨对她的嘲讽，双颊开始泛起红晕。

    “你跟我来。”

    庄序没理苏姨，对庄颜说完后径自离开了。庄颜忙不迭地跟上他的脚步。

    庄家的别墅很气派，小小的庄颜光顾着四处打量室内的装潢，一个没注意撞在庄序的后腰。

    庄序转过来看她一眼：“注意台阶。”

    “好的。”

    庄颜紧张地把口水咽下去，小心翼翼踏上台阶，跟着庄序去了三楼。

    ……

    “你去床上坐着。”

    一进屋子庄序就指挥她坐到他的床上，他则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转了个身面对庄颜。

    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庄颜今天多次经历了被晾在一边，此刻倒也不慌张了。

    庄序看了她好一会儿，然后开口：“统统都告诉我。”

    “什么？”庄颜呆住。

    “比如，你为什么来这里。”庄序很有耐心地引导她，“还有mama的事情。”

    庄颜的手放在腿上，不安地捏着衣服的边缘，似乎在组织语言。庄序也不着急，安静地等她回答。

    “mama……因为生病去世了。”庄颜小声开口，一边说一边观察庄序的表情，“舅舅本来想接我过去，但是舅妈不同意。”

    “什么病？”庄序眸子垂下来，盯着庄颜的眼睛继续问：“mama是生了什么病去世的？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好像是一个…叫肺什么高压的病。”庄颜担心哥哥会责怪她连mama的病名都说不出，好在他没有。

    她继续讲：“mama是两个月前走的…mama走了以后我去乡下的外公外婆家住了一段时间，舅舅想把我接过去，但是舅妈说让我来找爸爸。”

    庄序听了沉默不语。

    在mama离开后的第一年，小小的庄序一直期待mama会带着meimei突然出现。他等啊等，小心翼翼地收好自己最爱的玩具，期盼着见到meimei时送给她。

    四季更迭，一年又一年过去。直到七岁上小学，有调皮的小男孩指着他嬉笑说他是没有mama的“野孩子”，他才终于意识到自己被抛弃了。

    说不怨恨是假的。庄序无数次想象自己再见到mama，会如何控诉她的欺骗。他不明白mama为什么执意要离婚，不理解mama为什么不选择他。他安慰自己说没有mama也没关系，可每次受委屈时他总是想如果mama在身边就好了。

    只是，幻想过千万种情形，庄序没想到他迎来的会是这种现实。

    他的满腔愤怨都在顷刻间化为虚影，只有庄颜实实在在地坐在他跟前，像朵飘摇的蒲公英，再不抓紧就要被风吹散了。

    他站起来朝庄颜走去，轻轻把她搂进怀中，边拍着她的后背边轻声说：“不怕，以后哥哥会一直在你身边。”

    庄颜愣了两秒，突然放声大哭起来。过去的两个月里她没有掉过一滴眼泪，而此刻，她积攒的眼水像盛夏的暴雨一般倾泻而出，全全部部倒在了庄序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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