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

    12月31日，明天就是新的一年，池鹿自谈恋爱后气色红润了不少，在宿舍免不了被调侃成是在爱情中滋润的小女生。不过日子再甜蜜，也有现实性的问题存在。

    方嫒秦这些日子一直在找工作，她的学历不高，高中辍了学，现在就一个初中学历想找到一个稳定的工作很难。池鹿可以体会到方嫒秦心里的焦虑，没有本人看上去那样的不羁。她会体贴安慰着恋人不用着急，也理解方嫒秦想给她一个好的未来，经济问题通常都是情侣间残酷又不可避免的问题。

    为了缓解方嫒秦的压力，池鹿上班前去商场用奖金买了一个礼物，打算晚上零点的时候送给对方。光是想想就迫不及待的想见到对方惊讶的表情，脸上不禁洋溢着丝丝缕缕的甜意。

    上班期间，方嫒秦到了店里，看池鹿正在里面忙着做饮品没打扰她，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等。

    等忙完了一波小热潮，池鹿才瞥见远处的一抹靓影。

    她洗了洗手，在围裙上擦着走过去问，语气中带着丝惊喜：“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等你下班。”方嫒秦手撑着头，她今天化了妆，眼线拉的很长，并不突兀。反而更给她增添了丝妖气，御的让人腿软。清澈狭长的眼眸满眼情丝，饱满的嘴唇微翕着，橘红色的唇釉叠图在上面泛着光，让人一亲芳泽。

    池鹿心思微动，说：“我还有好久才下班呢，你要是累了先回去。”

    “陪你怎么会累，你去忙就行，我会乖乖坐在这里等你下班的。”

    女人乖巧的不像话，池鹿心里的柔软几乎要溢出，瞅着四周没人，低头给她一个吻。

    “听话的奖励。”池鹿亲完后立刻分开，傲娇的抬头。

    方嫒秦低笑，酥麻的声音扰乱了池鹿荡漾的心神。她扣过池鹿的脑袋，手指指腹轻擦池鹿的嘴角，低吟暧昧的说：“蹭到口红了，不然被其他员工发现会以为你去哪里偷腥了……”

    池鹿立马向后退了一步，耳垂通红，骂了一句：“不正经！”随后扭头离开。方嫒秦看着她气呼呼的背影，眼角眉梢无一处不透露着笑意。

    池鹿在柜台给客人点单，没人了就偷偷看几眼方嫒秦。偶然间对视上，对方放下手机朝她懒懒的一笑，让她不自觉的有些紧张。仿佛回到了少年时，在家长老师眼皮子底下偷偷早恋的感觉。

    咖啡店里侧面有一个大黑板，上面贴了许多便利贴，这是店里为了庆祝新年搞的活动。主题是新的一年许一个愿望，只要写下来就可以自己在黑板前的箱子里拿朵花。池鹿见方嫒秦的身影站在黑板前看了一会，然后拿了一张便利贴坐在一旁低头认真的在写着什么。

    几分钟后，方嫒秦抬起头把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看着便利贴勾起了嘴角，把心形便利贴贴到了黑板上。

    池鹿的好奇心瞬间被吊起，趁着方嫒秦低头看手机的空隙，悄咪咪的去黑板前看。

    那张粉色便利贴上的字一笔一划很工整，写着：“愿能陪我的爱人长相厮守共白头。”

    看着不像是方嫒秦会写的话，有点rou麻，可池鹿嫣然一笑：“会的。”她在心里默默回复了方嫒秦。

    和下一个轮班的人交接完，池鹿换好衣服匆忙出去。

    “辛苦你了，陪我了好几个小时。”

    方嫒秦在门口等她，冷风吹的人瑟瑟发抖，她用手捧着池鹿微凉的小脸。

    “藏了什么？”方嫒秦见小姑娘一只手藏在后面，俨然有什么瞒着。

    池鹿眼睛弯起成了一双可爱的月牙，淡粉的薄唇挽起来一个甜美的笑容。白皙漂亮的小脸上眸子间流连着光彩与温暖。

    她像小猫一样外头蹭了蹭方嫒秦温热的掌心，掏出身后的东西。

    “将将将！你写了便利贴，忘记拿花了。”

    她手里拿了两支碎冰蓝玫瑰花伸到方嫒秦面前，方嫒秦先是一愣，随后笑道：“你看到我写便条了？”

    她接过玫瑰花，鼻子凑近闻了闻。

    “看到了呀。”

    “不过为什么有两支？女朋友为了我以权谋私吗？”

    “喂！你把我想成什么啦！”她又炸了毛，轻哼一声说：“因为我也写了一张，所以我把我的花送给你。”

    把池鹿的脸捂得暖和了，   她牵起池鹿，往家走。听到了池鹿的回答，侧头询问道：“嗯？写了什么？”

    “我写了，愿能成为她永远的避风港。”她的声音在冷风中缥缈却坚定：“方嫒秦，你可以对我脱下坚硬的外壳，也可以试着依靠我。我们是要过一辈子的，所以未来不管好事还是坏事都要和我说不要瞒着我好吗？”

    在只有风声的沉默中，方嫒秦好一会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嗓音带着一丝黏糊：“好，我知道了。”

    “如果能找点见到你就好了……”

    “你可比我大六岁，你这是诱拐未成年。”池鹿暗自偷笑，要说真心话她何尝不想早点遇见方嫒秦呢，这个女人张扬任性却温柔深情，褒义词贬义词都能在她身上用。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危险的人，令她爱上的一发不可收拾，可不就是栽在她身上了。

    被评判为诱拐未成年的女人眸底有道幽光闪过，猛的一下搂住池鹿的腰，往自己那一提。

    “那我们未成年的小朋友给我这个坏女人诱拐吗？”她侧头用唇在池鹿的脸上留下了一个淡红的唇印。

    池鹿感觉到隔着棉袄女人的手还在她腰间捏着，她敏感的挥着手，边喘边带着笑意推搡着：“别闹了哈哈哈……给、给！别闹了……痒哈哈……”

    瞧见对方求饶，笑的眼泪花都出来了才松手放过调皮的某人。

    走到家楼下的超市前，方嫒秦停下了脚步。

    池鹿一愣，问：“怎么了？”

    “家里指套用完了，我去买几盒。”

    池鹿演示性咳了几声，这几天好像确实不怎么节制……

    她摆了摆手说：“我在外面等你，你去吧。”

    池鹿脸皮薄，通常买指套都是方嫒秦去买，而她最多就在网上下单一些小玩具，但比起小玩具她们更喜欢用嘴用手直接给予对方欢愉，所以用指套的频率明显会多的多。

    池鹿的目光一直注视着超市里的倩影，即使远的有些模糊，隔着玻璃女人窈窕的身姿被大衣包裹，仍然纤细曼妙。模样慵懒妩媚，不管什么时候都像罂粟一样让人上瘾移不开目光。

    忽然一道女声打断了她的注视：“池鹿？”

    池鹿侧头，看到了一张熟悉却不怎么想见到的面孔……

    “夏舒允？”

    “是我，好久不见啊，阿鹿。”

    如果世界上巧合的事情包括在一年的最后一天碰见前女友的概率有多少，池鹿会很负责任的回答百分之百，巧合在她这里都是必然。遇见方嫒秦可能算命中注定的情缘，遇见夏舒允就是意想不到的偶然。

    要是按照谁是第一个恋人就是初恋的话，那夏舒允就是她的初恋。虽然没有真情实感的爱过对方，可她是在自己懵懂于性取向的时候教会她女生和女生是可以在一起的人。

    高中的时候，夏舒允是她们班的班长也是同桌，而池鹿是副班长，她们自然而然成为了朋友。那时候池鹿被鹿曼玲变成她监护人的事情搞得头疼，导致成绩有所下降。是夏舒允作为朋友安慰鼓励她，给她辅导功课。一个在大家眼里乖乖女的班长其实有一颗叛逆的心，她喜欢池鹿，在某个没人的时候，她偷亲了睡着的池鹿，被池鹿抓包。

    于是她索性告白，池鹿当时目光淡淡，犹豫了一下后便答应了。往后她们就偷偷交往，在四下无人的时候她会被夏舒允抵在昏暗的楼梯拐角亲吻。

    终究逃不过别人锐利的目光，某次在无人的教室夏舒允深吻着坐在她腿上的池鹿时，被人发现。那时候闹得挺大，什么流言蜚语都传进了她们的耳里。夏舒允是个玻璃心的人，连着几个月都没来上学，后来池鹿得知对方被家长胁迫转学了，两人不了了之。当事人一个都不在了，另一个又是个不爱说话的内向学霸，大家没了兴趣，几个月后闹剧便悄无声息的过去了。

    要说池鹿对夏舒允有什么感觉的话，最多也就是感激。毕竟在对方离开的时候不告而别，她并没有太大的反应，连难过都称不上，不是她无情，对当时的她来说每个人几乎都是她人生中的过客。既然选择离开，她也没有必要挽留。

    “嗯，好久不见。”池鹿声音不冷不热，没有想和前女友再过多交缠的意思。

    而夏舒允这几年和以前相比长开了，深邃的眼睛里瞳孔乌黑澄亮，脸颊没了婴儿肥轮廓柔和，依然是以前的乖巧清纯。齐耳的短发已经过肩柔顺的披在肩上，土土的黑框已经已经摘掉，换成了禁欲感的金丝眼镜，莫名给她增了几分清冷。

    她声音温柔的说：“我还怕认错了呢，几年不见你越来越漂亮了呢。”

    池鹿毫无波澜，客套回了句：   “谢谢，你也是。”

    “池鹿！其实我这些年一直没忘记你，我想过回去找你，可是……”

    没等她说完，池鹿打断了她：“都过去了，不用再说了。”

    “对不起阿鹿……”夏舒允低着头，眼神落寞。

    “你不用对不起我，你也没对我造成什么伤害，我现在过得很好。”

    “嗯……”夏舒允不想放弃，继续问：“你现在还喜欢女生吗？”

    “我……”池鹿刚想说自己已经有女朋友让对方别再做无用功的时候，方嫒秦买好东西出来了。女人不知道听了多少，搂住了她，宣示主权道：“她有女朋友了。”

    夏舒允也是一愣，微怔的看向方嫒秦，女人模样漂亮站在池鹿身边倒是很般配的一对。她下意识低头，瞥见女人袋子里的几盒指套，身子更是一僵。

    “抱歉，是我失礼了。”夏舒允扯起了一抹难看的笑，又说：祝你们幸福啊，再见。”

    池鹿微笑以对，夏舒允冲两人点了点头后落荒而逃。

    池鹿看向方嫒秦，对方面容看不清此刻的心情，让池鹿有些犯难。

    “方嫒秦？”她拉了拉方嫒秦衣角，对方不说话，面色淡然，池鹿忙说：“刚刚才答应我什么事都和我说的，jiejie～你怎么了？”

    撒娇百试不烂，方嫒秦终于给她了一个眼神，然后说：“阿鹿？”

    “……”池鹿确定了，方嫒秦正在吃醋。倒是稀奇，平常只有她吃醋的份，现在瞧见对方别扭的脸萌生出了想rua一下的作死念头。

    “jiejie～我们早就八百年前就断了，这次我也没想到会遇见她。我真的没有喜欢过她，别生气了好不好？”

    池鹿晃着方嫒秦的胳膊，朝她不停撒娇卖萌，眨着眼睛。

    方嫒秦叹了一口气，闷闷的说：“没生气……”

    “那你吃醋了？”

    声音更闷：“有点……”

    “jiejie，你好可爱啊，还是第一次看你吃醋。”池鹿幸灾乐祸，边哄边偷笑。

    方嫒秦掐住了池鹿的鼻尖，凑近，吐气如兰：“好啊你，竟然取笑我。”眼眸涟漪的望进了池鹿的眼睛，让她一烫。方嫒秦轻声说：“不是第一次。”

    这次池鹿不解：“啊？”

    “之前在电影院，你同学向你告白那次，我也吃醋……”方嫒秦声音越来越轻，难得神情有些不自然的飘忽。

    池鹿立刻想到那次，怪不得对方那么反常和强势，原来……她莫名又反应过来，一脸震惊问：“你那个时候就喜欢上我了吗？”

    “嗯，是啊。”其实更早……早到连她都不确定是哪一天喜欢上的，也许是第二次的偶遇也许是第一次的一见钟情？她把疑问压在了心里，不管是哪一天，她对池鹿的爱意只会随着时间越来越深。

    她喉咙一滚，开口：“所以宝贝～你要怎么安慰你吃醋的女朋友？”

    池鹿清楚方嫒秦此时的眼神预示着什么，她磕巴的说：“先、先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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