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
地牢
弦月披上霜浸的冷漠,高高挂起俯视着人间荒芜景象。即便是仲夏时节,昼夜都有暖意袭来,却不免让人觉得寒彻透骨。 “陛下,妾身求您,求您,明查此事。”黄莺婉转的声音宛若遭受了剜心之痛恳求道。 正在求情的灵溪颤颤巍巍扑到伫立着的男子身旁,奈何体力透支,只能勉强抓住他的明黄色刺绣衣角。 灵溪一袭白衣,青丝垂到了腰间,后挽了一个髻,不施粉黛,憔悴至极,却楚楚可怜。两汪盈盈的泉水在眼眶中打转,终是缓缓落到了面颊上,她一仰头,豆大的泪珠滑落至脖颈。 许是为了保持清醒,嘴唇被她咬到出血,为她增添了一抹媚态,如同戏文中摄人心魄的妖精般。 令他想到了她的破瓜时,也是这般强忍不适故作坚强,忍着一股委屈的劲,令他舒爽不少。 修远不耐烦想抽走衣料,却低头瞧见了她这幅模样。蛾眉微蹙,愁容满面,脖颈处的泪水知趣般留恋原地,不肯下坠。 娇妍的面容似乎充满了带有生机的血色,一改他印象中她总是愁眉不展,病殃殃的模样。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那个男人,为了那个与她从小相伴的男人,名动京城的少年将军璟誉!想到这里,他不禁烦恼起来。 位高权重者,拥有了这天下,却捉摸不透她的心思。 目光下移到她的耳边,一对耳珰随着主人的动作正荡漾着波纹,就着细微的强光闪着振奋的亮彩。 他瞧着这对耳铛,思绪拉长。她一直没有替换过其他的耳饰,自她初入太子府,封为良娣,再到如今位居妃位,未曾更改。 终于,他的目光短暂停留到了她的柔夷处,修长的手指拼尽全力只为求他心软,却害怕他动怒于旁人,小心依附于他的身侧。 她的指甲已好久没有着过色彩了,赭色的颜色早就散掉,如同她的生命在加速流逝。 鬼使神差般,他抬手向她的耳珰伸去,灵溪身体一震,还没反应过来便要向后躲去,双眸中蕴藏了不解与委屈。 而他看到她这幅恐惧模样,觉得好笑。胆子如此小的一个人,还会替别人求情,为了一个与她早就毫无干系的人求情! 他不禁更怒了,强硬掐起了她的下巴,逼着她抬头看自己,她闪避间他的另一只手拽下了她其中一只耳珰。 白玉般温润的珍珠就这样落到了他的手心中,顾不上去端详,被他掐着的人痛苦闭上了眼睛,不敢睁眼去看他的怒目。 随后手一甩,那圆润珍珠不知掉到了哪去,不见了踪迹。她的目光小心追随那抹光影,可终究无济于事。 “你以为你这样,孤就会放过他吗?”修远低沉的声音在地牢中,让她只觉得被无形的网束缚,凝结了她的呼吸。 语毕,修远看向了牢中的人。 阴森的地牢中,身形高大的男子双手被紧捆住,形容憔悴般奄奄一息正坐在干草堆上。 他生的俊朗的脸庞如今血痕遍布,孔武有力的身躯因遭受鞭刑惨败不堪。即便如此,他的双眸炯炯有神,阴曹地府般的遭遇并未带走他的傲气与骨气,反而更让他坚韧镇定。 “臣衷心为国,别无二心,愿陛下明查……”男子开口,疲倦的尾音勉强令他吐出一句话,恭敬下跪说道。 灵溪看到她这幅模样心都要碎了,一个折枝为箭的意气风发少年郎,怎么会想到遭受地牢刑法,老母关系保宫之痛。 …… 在她还在姑母宫中,望着满宫的红墙绿瓦,感叹这红墙可真高啊。那少年璟誉信誓旦旦向她发誓。 “姣姣,我陪你,刀山火海,不负卿。”他抱紧了怀中的她,渴望用唇角轻触她的额头,却想到逾矩实属不该。 那时她可是罪臣之女,千人避万人躲,她顾念他的情,终于等到他回京带来喜讯,却不想自己被家族送到了修远的床榻。 她叩谢太子的龙恩浩荡,免去她家人的死罪,叩谢太子的雨露恩德,免去少年郎的失职。 …… “孤因少年情分,网开一面恩准她来见你,已是仁至义尽!!”修远道。 他松开了灵溪的下巴,想去看那跪着的少年作何反应。 “臣卑贱,何承其幸,道一句珍重于娘娘……”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这辈子福气已消散,无缘面对他从年少起歆慕的女子,只得把她最后的音容面貌记下来,好去了地府中也不忘她的情。 “陛下,妾求陛下不被艰险之人遮蔽双眼,将军立功为国为民,张家三代赤诚,怎会为了一时荣华……”灵溪再次磕头,不顾额上的伤口,想做出最后的补救。 “住口!事已至此,罪状明列。孤已准了你的要求,已是不易。”高位的君主威严的声音传来,带着不容拒绝的肯定。 她咬住了她们的下唇,阖住双眸闻到了土腥味的地面,强忍住胃里的不适说道:“妾何其有幸伴陛下身旁,日夜侍奉微恐差错,如今有功之人遭受牢狱,无功之人金银招摇,陛下是明君,妾……” 没等说完,她自己就被扯入了怀中,被他宣誓主权般跌入了他胸膛中。 他扯乱了她的衣裳,一件件当着那个他嫉妒到发狂的男人面脱掉,灵溪呜咽着哀求,却仍旧在股掌之中被玩弄。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