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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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聿鸣回来的时候别墅内安静的反常。 以往他回来的时候屋内早已充斥饭菜香,辛谣会穿着粉色的碎花围裙蹦蹦跳跳的从厨房跑出来,甜甜的跟他说辛苦了。 但是今天什么都没有,没有饭菜香,没有忙碌的声响,也没有辛谣。 难道是她出去了? 辛谣并没有跟他说,而且她在这里也没什么朋友,每天都是守在别墅里等他,像是专属于他一个人的小宠物。 “谣谣,你在家吗?” 他又喊了一声,空气里只有他的回音。 他心中疑惑,换了鞋上楼,准备先换个衣服后再问小宠物去哪里了。 一打开卧室门,看到床上的被子拱起一团,暗暗一笑,原来小宠物在睡觉。 他轻手轻脚的走过去,然后猛的扑上床,隔着被子将人抱紧怀里。 怀中的人儿明显颤了一下,他反应过来,辛谣根本没有睡。 辛谣却装作才醒一般,缓慢睁开眼,视线却有些游移。 “阿鸣,你,你回来了。”她声音软软糯糯的,像是真的刚睡醒一般,“对不起,我忘了做饭了……” “没关系。”他好脾气的说,将遮住女人半张脸的被子往下拉了拉,露出一张脆弱可怜的脸,语气轻柔的问:“宝贝怎么了,为什么不高兴?” 辛谣缄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说:“没什么。” 然后便要起身:“我现在去给你做饭。” 覃聿鸣看出她的心事重重,没放人走,把她拉进怀里,非常温柔的哄着:“乖乖到底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给你出气。” 辛谣看着男人担忧的神情,犹豫了一会儿,迟钝的开口:“今天下午,你jiejie来了……” 男人身形一滞,眼里一闪而过慌乱,旋即恢复正常,像是一无所知般问:“哦,她来干嘛了。” 辛谣见他似乎毫不知情般,有些迟疑的说:“她让你后天回家一趟,不,不然就要剥夺你在公司的权力……” 他仍是语气平淡的哦了一声,笑问:“所以宝贝是觉得她欺负了我,在替我打抱不平吗?” 男人的神情、语气都没什么异常,辛谣想,也许他也是被瞒着的,或者他根本不在意这个相亲。 辛谣心情稍微好了点,微微点头嗯了一声。 覃聿鸣去亲她,眉眼带笑:“宝贝真好。” 辛谣看了他一会儿,试探般问:“阿鸣,那你后天要回家吗?” “要回啊。”覃聿鸣说,语气听不出来什么意味,有些像是在开玩笑般:“不然我失去了大老板的身份,宝贝就不要我了怎么办。” “我才不会。”辛谣下意识的反驳,反应过来后又吞吞吐吐的:“可,可是……” “嗯?”见她半天可是不出个结果,覃聿鸣上扬的音调催了催。 辛谣小心翼翼的看他,声音细弱:“可是她说,还有别的——客人也在你家……” 覃聿鸣神色不改,颇有趣味般反问:“姓刘?” 辛谣顿了一下,惊讶道:“你,你知道?” “嗯。”覃聿鸣语调平平的哼了声。 “那,那你还是要回去吗……”辛谣语气明显低落下来。 他知道姓刘的小姐后天也在,那他就知道后天是让他回去相亲的,可是他还是说要回去…… 辛谣不免怀疑,难道覃敏家说的是真的,她只是他养的小情人,他只会娶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 “怎么了,谣谣不想我回去吗?”他问的奇怪,好似根本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对的。 “可她是……”辛谣忽然停顿,想起覃敏家的话,有些怯懦紧张的问:“阿鸣,我们是在谈恋爱吗?” 覃聿鸣表情凝了一瞬,随后融出温柔真心的笑来。 “是啊,怎么不是呢。” 对她好,养着她,住在一起,做尽一切亲密的事,让她融入自己的生活,这不是谈恋爱是什么呢。 “那你……” “宝贝,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他打断她,“放心,我对家里安排的那些女人不感兴趣,我喜欢的只有你。” 是真的喜欢她,所以才会想要选一个好拿捏的女人联姻,以后才能无所顾虑的一直养着她,让她少受委屈。 “我回去也只是以尽孝的目的让爸妈不动气而已。” 听到男人的解释,辛谣心情好了些,却仍隐隐有些不安。 “阿鸣,如果叔叔阿姨一直不喜欢我,你会放弃我吗?” “当然不会。”覃聿鸣给予她肯定的回答,轻抚着她的脸说:“宝贝是我第一个喜欢的女人,只要我们感情不变,没人能拆散我们。” “我知道我姐肯定说了很多不动听的话,但你也知道她就是那样一个人,傲气刻薄,不近人情。不管她说了什么,宝贝你都不要放在心上,你只需相信我对你的感情就行。宝贝若实在不喜欢,那我后天不回去了就是。” 辛谣直直的看着他,从他眼里看到了情深意切。 她“嗯”了一声,抱着他,委屈却又体贴的说:“没关系的阿鸣,你回去吧,别让叔叔阿姨生气。” 男人将她搂紧话里圈紧,柔情的嗓音在她发旋上方飘摇:“谣谣宝贝真好,最喜欢宝贝了。” 第三天覃聿鸣果然没有回来。 辛谣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仍心情低落。 她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和以往的每个孤独的夜晚不一样,以前男人不在的原因都很纯粹,可是今晚不一样,他是去相亲,和家里人满意的对象相亲。 即使男人跟她承诺过他不喜欢那些女人,但她还是觉得委屈。 不是委屈男人去见那些女人,而是委屈自己的身份。不管她做多少努力都不可能比得上那些一出生就被标签为名门千金的女人,那些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得到覃聿鸣家里人满意的女人。 她害怕终有一天覃聿鸣会妥协父母的压力之下,毕竟他们之间只有五年的感情,如何抵得过二十多年的亲情羁绊。 辛谣神情忧愁的望着天花板上的水晶灯,落寞又无助。 不知道过了多久,辛谣听到外面有动静,神经瞬间紧绷。 是小偷吗?还是阿鸣回来了? 她缓慢地起床,尽量不发出一声响动的往门口处走。刚到门口,伴随着门把手的响动,卧室门从外至里被打开,一具高大熟悉的身影落入眼帘。 辛谣一愣,瞬间巨大的惊喜弥漫上来。 “阿鸣。”她欣喜的抱着男人,撒娇一样软糯的嗓音。 覃聿鸣熟悉的按下墙上的按钮,明亮的光将黑暗驱散,照出两人相拥的轮廓。 “怎么了,我的小可怜,难过了?”覃聿鸣抬起她的脸,发现她眼眶有些红。 “不是……就是,想你了。”她的回答一半假一半真。 覃聿鸣笑着:“我也想你了,宝贝。” “嗯……” 辛谣带着哭腔的嗓音嗯了一声,将脸贴在他胸膛上,感受着那里传来的跳动声,仿佛那是唯属于自己的真心。 “乖乖,不是跟你说了吗,要相信我。”男人又跟她表真心:“我喜欢的只有你。” 辛谣点点头。 “那刘小姐……” “哦,黄了。”男人无所谓的说,然后语调散漫的说:“宝贝,我没了一个不错的联姻对象,你可得对我负责。” 虽然那听起来是很随意的一句调侃,却让辛谣内心一震。 像是变相的求婚一样。 辛谣眼里泛着湿意,很轻却也很郑重的说:“嗯,我负责。” 她不去纠结今晚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男人既然回来了,就表示他的心里只有自己。 也许他跟家里发生了激烈的冲突,也许他用言行打动了家里人。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为了自己拒绝了家里人的安排,他把自己放在很重要的位子上。 辛谣想,她一定要对他很好很好,来回报他对自己的一片深情。 两人一如既往的过了几天甜蜜的日子,迎来了覃聿鸣一个朋友的生日。 辛谣本不喜欢参加这类聚会的,覃聿鸣的朋友跟他一样多是富家子弟,他们不怎么待见她,她也没什么话题跟他们聊,去了也是让自己难堪。 但辛谣又想到覃聿鸣为了自己付出这么多,她不能像温室的花儿一样一直躲在他身后,应该要站出来和他一起抵抗外界的阻拦,用她自己的努力让他们认可。 辛谣和覃聿鸣到包间的时候,里面已经坐着十七八个男女,每个男人怀里都搂着个女人,有的是他们的女朋友,有的应该是叫的陪玩小姐。 辛谣不喜欢他这群朋友的原因之一就是觉得他们太滥情了,就算是被标签为女朋友,辛谣每次见到的人都不一样。 覃聿鸣作为几人身份最高的象征,一出场原本玩乐的人都停了下来,客气有礼的跟他打招呼,仿佛没看到辛谣一般,眼神直接从她身上略过,只有林桥热情的叫了她一声嫂子。 寿星是个纨绔二世祖,来为他庆生的都跟他一路货色,包间内视线昏暗,一片嘈杂。烟味、香水味和酒味相撞,让人像是置身一个充斥烟雾的逼仄房间,很难受。 包间内唱歌的唱歌,玩骰子的玩骰子,拼酒的拼酒,甚至有的男女亲着亲着直接去包间的洗手间解决。 辛谣紧挨着覃聿鸣坐着,一身的不自在。中途好几个人来找覃聿鸣喝酒,想让他加入游戏局,都被覃聿鸣拒绝了,来人一脸失望,怨怒的看她一眼。 辛谣知道覃聿鸣是为了自己才这么扫兴的,虽然她很不喜欢覃聿鸣跟他们往来,但她也知道他们这种层面的人,往来不一定是因为两人之间交好,更多的是生意场上的纽带。 “你去跟他们玩吧。”辛谣对他说。 覃聿鸣摇头,说:“没事,我在这儿陪谣谣坐一会儿,等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就回去。” 辛谣很感动,更加放心的劝着:“没关系的,我出去上个厕所,正好透透气。” “那我陪你一起出去。” “不用了。”辛谣笑着说,“我去女洗手间,你去干嘛。” 他轻柔的撩了撩她散落的头发,“我在外面等你。” “小心人家说你是变态。”辛谣看了眼远处围坐在一起像是在讨论什么的几人,其中一个面对她方向的人抬眼看了过来,落下一个嘲讽的眼神。 辛谣心脏皱了皱,保持微笑:“你去陪他们玩啦,我先出去了。” 覃聿鸣看了她一会儿,叮嘱:“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辛谣点头,挺直脊背出去。 她去洗手间上了个厕所又便走外面的一处阳台,望着外面的夜景放松心情。 “桥哥,鸣哥这是收心要跟那个女人定下来了?” 旁边拐角忽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接着另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什么?”林桥问。 “就鸣哥带来的那个女人,跟了他好几年了吧,”男人说,“而且这一年多鸣哥身边也没见过别的女人,我听说他还拒绝了林家的联姻,难道不是因为要跟这个女人定下了吗。” “你说辛谣?”林桥明知故问了一句。 “对啊。”小周摁下打火机给林桥把烟点燃,“我可没见过你叫别人嫂子。” “你在想什么。”林桥腔调带笑,吸了口烟,说:“以她的身份怎么可能进得了覃家的大门,鸣哥迟早是要跟门当户对的千金结婚的。她能在鸣哥身边呆这么久,不过是因为她比其他女人更懂事而已。” 林桥又吐了口烟,表情在缭绕烟雾中显得有些态度不明:“再说了,你只是没有见到过,并不代表鸣哥除了她没有别人了。” “哦?怎么说。”男人明显带着兴味。 林桥点了点烟灰,带色眼神睇过去:“上个月我们去漓岛出差你知道吧。” “嗯。” “对方公司的项目负责人,是个女领导,不是我夸张,阳痿的男人见了当场都得硬。”林桥话语流气,“胸大腰细腿长,一张脸长得跟个狐狸精似的,她朝你看一眼,魂儿都得给你勾走。” “真有这么极品?”小周好奇的睁大了眼。 “那可不。本来那个项目四五天就能谈完的,硬是拖了一周才结束,你猜,为什么?” “嘶……不会是……” “鸣哥跟那女人在宾馆内搞了三天才出门。”林桥叹着,“中途我进去送文件的时候,被里面那个yinsao的气味薰得差点腿软走不动。” “卧槽,鸣哥牛啊。” “那可不,鸣——谁?” 辛谣因两人的对话而陷入极度惊慌中,不小心碰到旁边的垃圾桶,发出声响。 林桥和小周走出来,看到一脸不可置信的辛谣,吓的当场白了脸。 “那个,嫂子,我们是——” 辛谣不等他的解释,转身就往回跑。 林桥暗骂一声,赶紧追上去。 辛谣脑子乱哄哄的一片,仿佛有成千上万只蜜蜂在里面嗡嗡直叫。 林桥和那个男人的话回声一般在她脑海里来回游荡,像是有一把电钻在运作,吵得她脑仁尖锐的疼。 那些得不到回应的信息,石沉大海的电话,被放弃的约定,似乎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逃避成了她脑子里唯一的清醒。 她向无头苍蝇一样盲目的往前跑,无视身后传来的追喊声。 忽的,她撞上一堵坚硬的rou墙,阻止了她的去路。 辛谣僵硬的抬起头,熟悉的温柔的脸穿过模糊的水雾印上她的视网膜。 男人张了张嘴,似乎在说什么,但她却听不清晰。 有guntang的液体顺着她眼眶滑落,她看到男人表情倏地一变,担忧的望着她,双手捧着她的脸,一遍一遍的问。 忽然有一丝刺耳的声音拉过,原本模糊的听觉恢复正常,杂乱声涌进来,男人的询问也趁机而入。 “谣谣,你怎么了?” 她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看着他,眼泪一直流。 想起这五年来男人对自己的态度,挑不出任何毛病的温柔宠溺,从未跟她发过火,也不曾冷漠以待,对她几乎有求必应。她明明能看出他对自己是有感情的,可是,为什么从林桥的口中说出来,就变成了一出天衣无缝的做戏呢。 她越是不说话,覃聿鸣神情越是担忧,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问:“宝贝,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正当他心焦无措之时,一脸惊慌的林桥和另个男人赶上来了。 看到眼前的情景,两人都眼神闪烁,心虚的低下了头。 覃聿鸣心里有不好的预感,皱了皱眉,声音冷郁:“到底怎么回事。” 林桥看了看神色冷厉的覃聿鸣,又看了看哭得怆然的辛谣,咬了咬牙,赔笑道:“嫂子,我刚跟小周开玩笑呢,鸣哥心里只有你,哪有别的女人。我们去漓岛确实是因为一些项目上的原因耽搁了几天,我说的跟那个秘书在房里呆了三天的不是鸣哥,是跟着我们一起去的项目经理,名字里有个民字,人民的民,我说的民哥是他呢。” 林桥捅了捅旁边被覃聿鸣冰冷的眼神盯得战战兢兢的小周,问:“是吧,小周?” 被叫到的男人回神,忙不迭的点头:“对,对,我们说的是那个项目经理,我们喊的是民哥,不是鸣哥。” 覃聿鸣一听到漓岛,就七七八八的猜到了缘由。他阴翳的瞪了林桥一眼,林桥缩了缩脖子,鹌鹑似的站着。 他抱着怀着仍然有些伤心的女人,哄着:“宝贝别哭了,你也知道林桥一向嘴贱爱胡说,我不知道他说了什么话让你误会。但他有一句话说的对,我的心里只有你,只喜欢你一个。” 辛谣呆呆的看着他,有些恍惚。 男人继续哄着:“这几年我对你的表述的真心还不够你的信任吗?我没有别的女人,我只有你。” 男人说的认真,让辛谣原本踟蹰的心开始动摇。 “对啊,嫂子,鸣哥他喜欢的人只有你,我也只叫过你一个人嫂子。”林桥接受到覃聿鸣的眼神示意帮衬着哄劝,“都怪我,不该背地说别人的艳事,害得嫂子误会了,我该打。” 说着林桥就扇了自己两巴掌,力道不算轻。 旁边的小周看到后也跟着打自己,“对,对,都怪我们没事瞎聊天,说了让,让嫂子误会鸣哥的话。” 覃聿鸣抓着辛谣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眼神真挚的望着她,像是再说你看,这颗心脏多么真挚,只为你跳动。 辛谣眼泪已经断了,她咬了咬唇rou,看了男人一会儿,没检查到任何欺瞒的成分,内心还是很犹豫。 覃聿鸣见状,沉着脸骂那两人:“谁让你们停的,管不住自己的嘴就去给我封了。看把你们嫂子给气的,给我继续打,直到你们嫂子消气。” 两人听到覃聿鸣的斥骂,不得不继续扇自己。 而覃聿鸣还在温声细语的哄着辛谣,跟她剖白真心。 辛谣看着一直跟自己说好话的男人,伴随着一声一声响亮的巴掌声,终究还是心软下来,抽噎道:“好,好了,你们别再打了。” 两人看了眼覃聿鸣,见他同意才停了下来。 辛谣看着林桥红肿的脸,仍有些怀疑的问:“你们刚说的那个民哥,真的是项目经理吗?” “当然当然。”林桥猛点头,“不信我明天把相关信息发给你看。” 一顿,又迟疑的问:“鸣哥,可以给嫂子看吧?” “废话。”覃聿鸣睨他一眼,“不管是我的事还是公司的事都不用避着谣谣,她想看就给她看。” “哈哈,看我问的,嫂子什么身份,商业机密这种东西在嫂子面前就是废纸一张。”林桥尴尬的笑着说,“鸣哥对嫂子懂得清晰那真是日月可鉴。” 辛谣没理他的讨好。 虽然是个误会,但辛谣仍对他存有怨气。 因为就算是误会也是后半段的误会,前半段说的人是她,他说以她的身份根本不可能进得了覃家,其实他也看不起她。那些对她的善意,不过也是见风使舵。 覃聿鸣又狠狠瞪了林桥一眼,转而温柔的看着辛谣:“宝贝不难过了,我们回家。” 男人的一句“我们回家”让辛谣的防备心瞬间瓦解,她吸了吸鼻子,依赖的点了点头。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