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遇二十六，信徒

    晚間九點，待到大部分的員工都離去後，于晏瑛才到清潔間去找王綺綺。本以為她或許半途就跑來求他換份工作給她，可是居然沒見到她出現。

    清潔間沒人，旁邊的化妝室門口還擱著「清潔中」的立牌，人都走光了，還有誰在打掃？

    于晏瑛走進女化妝室，結果在第二間廁所，發現坐在馬桶上，圓臉撐在斜倚的拖把把手，正呼呼大睡。他原本要斥責她在偷懶，但他知道不是，整間化妝室擦得奇亮無比，乍看還以為重新翻修了。

    這女人當真把他交待的工作做得如此認真？！

    「小妞！」他稍提音量。

    王綺綺驚醒，差點摔下馬桶。「會長？」

    「妳打算留在這裡過夜嗎？」她猛搖頭。「還不快點去換衣服。」

    過了一會，她換過早上買的衣服，回來找于晏瑛。

    他走在前頭，她跟在後頭，總是跟不上他的腳步。「會長，你能走慢點嗎？」

    「不能，誰叫妳腿短。」

    「明明是你的腿太長。」

    于晏瑛皺了眉，這些對話太過於可笑。「這個工作辛苦嗎？」套套她的口風，或許能逼她說出她到底窩在他身邊想幹嘛。

    但王綺綺卻猛搖頭。「這個工作真好，而且還有提供飯給我吃。今天我吃到的飯是我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東西了。」

    她說的是公司替員工外訂的便當嗎？雖然他要求供餐廠商要有一定的水準，但他還不會說那便當是多麼好吃的東西。

    回到家中，他只准她待在一樓，沒他允許絕不准到二樓去。他自己回房洗了澡，樓下倒還安靜，于晏瑛放心不下，又下樓看看，只見王綺綺蜷縮在地板上，卻冷得翻來覆去。

    「妳這小妞，有沙發不睡，幹嘛睡地板。」他忍不住用腳踢踢她的身體。

    「會長，」她睜著惺忪的眼。「椅子太軟，我睡不慣，我習慣睡地板。」

    「妳這個人毛病真多。」

    她不以為意，她倒回地板上。「會長，晚安。」

    隨便她！于晏瑛轉身後又止步。他何時變得如此優柔寡斷？「妳聽著，妳可以到二樓的地毯上睡，但是要把身體洗乾淨才能睡在上面。」他叫王綺綺上樓，指著他睡床下鋪著的圓形長毛毯。

    「哇，真的嗎？睡在上面肯定很舒服。」她跪在旁邊，興奮地摸著。

    「洗澡！」他指著主臥附屬的浴室。

    王綺綺用力點頭，衝下樓去拿她今天買的衣服上來。

    當她洗澡時，于晏瑛驀然清醒，搞不懂自己怎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但話說出口，他不會反悔。王綺綺洗好澡，全身正裝走出浴室，他倒想她還算有自知之明，沒有再嘗試勾引他。

    走進浴室準備刷牙，但見一邊晾著她手洗完的內褲。于晏瑛心底再次崩潰，才不管人是不是要言而有信，他要再把她趕回一樓去。走出來，才指著她，她卻跪在床邊作祈禱狀。

    「感謝會長賜我食物，感謝會長給我住所。」

    她輕聲地說，但他聽得很清楚。

    天啊，敢情在她心中，會長就跟上帝一般，而他——于晏瑛竟收了這般虔誠的信徒？

    天啊！天啊！他搖搖頭，什麼都沒說又走回浴室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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