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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收养

    “舅舅抱。”闻月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她还小,只知道mama永远的不会再陪在她身边了。

    闻恩席弯腰温柔地把小姑娘抱进怀里,捂住小姑娘的眼睛,眼睁睁地看着被白布包裹的jiejie送进焚化炉里。

    闻月的母亲,闻恩席亲jiejie,丈夫两年前车祸去世,而她因为思念丈夫过度突发疾病,救治不过来去世了,只留下闻月一个小孩儿在世。闻恩席的父母也在他童年使相继去世,所以这个家里现在只剩下闻恩席和闻月两个人相依为命。

    其实闻恩席不过才是个18岁的少年,刚经历完高考,就得到jiejie离世的噩耗,幸好有乡友和邻居的帮助,磕磕绊绊地处理完后事。

    后事处理起来不算麻烦,因为父母早亡的缘故,老一辈的亲友就早就断了往来。姐夫死后,男方那边嫌弃闻月是个女孩儿,瞧不上,一直跟在女方后面生活。

    闻恩席上学时一直是住校的,毕业后住进了jiejie的房子里,确切的说,现在是闻月的房子,闻月还小,按理房子应该过户到闻恩席名下,可他自己觉得无所谓。而且闻月这孩子小小年纪丧父丧母,比他的童年还要悲惨上几分,便没有争夺房产所有权。

    前几天有邻居阿姨照顾闻月,现在后事处理完毕,家里就只剩下了闻恩席和闻月两个人。

    “舅舅,你会不要我吗?”闻月小心翼翼地拽着闻恩席的T恤领口不放,这几天一直哭个不停,小眼睛红彤彤的。

    闻月才八岁,上小学的年纪,身高不过齐他的膝盖,闻恩席觉得她就像一个娇嫩的小兔子,根本不敢用力抱她,生怕一不小心把她伤到。

    “不会,”闻恩席腾出左手,抚了抚怀里小姑娘的头发安慰,“月月饿了吗?舅舅热两个奶黄包给你吃,好不好?”

    今天要起大早,小姑娘这几天没睡好,一直没有精神,早上的时候没有食欲,到了中午用餐的时候昏昏欲睡,好不容易把亲友人都送走以后,闻恩席觉得小姑娘的肚子现在应该饿的咕咕叫了。

    “吃,我要吃小猪的。”提到吃的,小姑娘的神情放松了一些,露出淡淡的笑容。

    “那月月自己下来玩一会儿,好不好?舅舅去给你准备吃的。”闻恩席柔声和怀里的小姑娘商量。

    他胳膊其实已经有些麻了,从早上一直抱到现在下午一两点,从左臂换到右臂,小姑娘一直黏在自己身上,不肯松开,一把她放到地上,就开始扁着嘴巴要哭。

    “不要,”小姑娘坚定地摇头,双马尾一甩一甩的,“舅舅不可以抛下我,我们说好的,对了,舅舅还没有和我拉钩。”说着小姑娘朝他伸出小拇指。

    闻恩席只好伸出小拇指和小姑娘拉钩,附和着小姑娘同声说:“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小姑娘满意地点点头,又伸手揪住闻恩席的一只耳朵,向上拽了拽,吓唬道:“嗯!谁骗人是小狗!”

    进了厨房,闻恩席从冰箱取出两个奶黄包放到蒸架上,加水蒸煮,盖上锅盖问:“月月除了奶黄包还想吃什么呀?”

    他以前都吃的学校食堂,不擅长做饭这种事情,但现在要照顾闻月,他打算花些时间在厨房。

    “月月想吃mama做的可乐鸡翅。”听了闻月的话,闻恩席不由得在心底哀叹一声,没多说什么,只是在手机上下单了个冷冻鸡翅,可乐的话,这两天办席,家里有剩的。

    jiejie留下的银行卡里有十万块钱,办后事花了不到两万,再加上他自己以前兼职收入,现在有大概9万多的存款,暂时不太需要担心生计问题。

    鸡翅很快送到家,闻恩席按照网上教程简单用料酒腌制了一下,开始下厨。

    周围没了那么多外人,闻月渐渐放松,愿意从他怀里下来,但还是要在他左右,一直抓着他的手才安心,好在这道菜不算难,只要把鸡翅和可乐放在锅里炖一下,收锅的时候放点酱油就行,单手也能做。

    闻恩席夹了个鸡翅到她碗里,“月月尝尝看。”闻月盯着碗摇了摇头。闻恩席不解,“怎么了?”为了等可乐收汁,他最后用的大火,锅底难免有点黑炭,可他夹进闻月碗里的检查过了,没有焦炭残留。

    “我都是用勺子吃的。”闻恩席听了恍然大悟,连忙进厨房,闻月也跟着跳下椅子进了厨房,闻恩席晃了晃手里印着卡通图形的塑料小勺,“是这个吗月月?”闻月点头,接过勺子,“谢谢舅舅。”

    闻恩席看着闻月蹦跳着回位置的背影,不经感慨小孩子就是忘性大,一会时间就把悲伤忘了,而且闻月这么懂礼貌,养起来应该不会太困难。

    有了勺子以后,闻月如鱼得水,盛起碗里的鸡翅咬了一口,黑乎乎的酱汁沾得嘴周都是,小姑娘浑然不觉,很快就把一整个都吃掉了。

    闻月伸出勺子,软乎乎地说:“舅舅我还要。”闻恩席干脆把装鸡翅的餐盘推到闻月跟前,“想要自己拿。”

    他吃过午饭了,现在不饿,就全程看着闻月吃,时不时上网搜些资料。手机是新的,高考最后一门结束,jiejie带他买的,可谁知没两天就发生这样的事,可谓世事难料。

    网上说小孩四岁就可以学习使用筷子,怎么闻月八岁了还在用勺子,闻恩席头回忆自己小时候的事情,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具体的时间,什么换牙啦、性教育啦。

    “舅舅你是不是在伤心呀?”一个小脑袋凑到闻恩席跟前,柔软的小手抚上他的额头,闻恩席下意识地后撤,回神后发现是闻月,“月月怎么会这样问?”

    “舅舅在皱眉。”小手又在他的额头上摸了摸,像是要抚平他的悲伤似的,闻恩席心头一暖,更决心要把小姑娘照顾好。

    饭后闻恩席和闻月交流了一番,才知道小姑娘是会使用筷子的,只是觉得勺子更方便,才放下心。不仅如此,还会自己上厕所擦屁屁,会自己刷牙洗澡,闻恩席心里一阵宽慰,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闻恩席捏着小姑娘的内裤在阳台水池里搓洗,冲掉洗衣液泡沫,挤干后晾晒到衣架上,呆愣愣地原地站着,茫然地看着跟自己巴掌差不多大的小内内。

    不知过了多久,闻恩席冲自己脑门给了一巴掌。

    变态。

    他骂他自己。

    除了内裤手洗,别的衣服闻恩席都丢给洗衣机了。

    洗完澡的小姑娘穿着湿哒哒的拖鞋出浴,身上擦得半干不干的,睡裙贴在身上,在阳台晒衣服的闻恩席注意到她靠近,蹲下身和她平视,只觉得她除了眼睛,脸小鼻子小嘴巴小哪哪都小,小小一只。

    小姑娘抓了抓闻恩席的胳膊,“舅舅给月月吹头发。”

    闻恩席侧头看了一眼放在自己胳膊上的小手,手也小,他轻轻拿下那只小手,站起身,“走吧,去卫生间给你吹。”

    吹风机放在卫生间的抽屉里,闻恩席一找就找到了,让闻月坐到小板凳上,发现身高差太多,只能坐在马桶盖上给小姑娘吹头。

    吹风机呼呼地吹着热风,闻恩席没有给别人吹头发的经验,只能手指时不时穿插过小姑娘柔软的发丝,同步感受温度是否适宜。

    吹着吹着他发现问题了,怎么也吹不干,这么长时间不至于做的无用功,他有些纳闷,关了吹风机问闻月:“月月你以前的头发是怎么洗的?”

    闻月转过身和他对视了以后才开口:“mama帮我洗的。”闻恩席挑挑眉,果然如他所想。

    闻月继续说,“mama先用白色瓶子里的泥泥抹到头发上,再用黄色瓶子里的泥泥,月月现在会自己洗头发了。”说完撩了撩头发,神情得意。

    闻恩席摸了摸她头发的质感,怀疑是护发素没冲干净,让她靠坐在浴缸旁,仰头用淋浴头再冲了一遍,这回头发轻而易举地就吹干了。

    吹完头发就面临睡觉难题,闻月非得和他一个房间睡,说是怕舅舅也不要她了,嘴扁得跟小鸭子似的,一副敢拒绝立刻就哭给你看的架势,闻恩席哪能不答应。

    家里一共两个卧室,主卧是jiejie和姐夫的,没装衣柜,空间腾出来额外放了张小床给闻月睡,侧卧大多时间都空着,偶尔闻恩席放假回来才住,打算是等闻月长大了以后再给她住的。

    主卧的床闻恩席是不可能睡的,侧卧面积小,容不下小床,闻恩席只能让闻月先上床休息,他还有事要忙。

    书桌安在了侧卧,闻恩席简单收拾了一下桌面,把闻月的暑假作业放到一边,拿出纸笔来涂写计划未来的日子。

    闻恩席不过才高中刚毕业,说他现在是家破人亡的处境也不为过,整个人基本上懵圈的,突然就背负起养育一个小孩的责任,沉甸甸的。

    好在他脑子灵活,处事还算稳重,现在没人能给他指明前路,他也不会浑浑噩噩地混日子。

    写了满满几页纸闻恩席才停笔,合上笔记本打算明天再完善,床上的闻月已经睡了,盖着薄毯整个人乖巧得要命。

    闻恩席关了卧室里的灯,带上门,去卫生间洗了澡,担心阳台洗衣机的声音吵到闻月睡觉,就只把脏衣服丢进去,打算第二天再洗。

    闻月还小,不知道男女有别,可闻恩席心里清楚,让自己和外甥女挤一张一米五的小床他可做不到,在沙发上凑合了一夜。

    三年的规律作息让闻恩席养成了早上六点醒来的生物钟,现在没有了学业压力,前两天又基本上都是彻夜通宵,难得白天补个一两小时的觉,看了眼手表时间,闻恩席活动了下颈部,闭上眼继续睡觉。

    别因为缺觉给他年纪轻轻整猝死了。

    设定的八点闹钟震动声响起,闻恩席醒来,回卧室看了眼,闻月还在睡觉,轻手轻脚地洗漱,到厨房做早餐。

    没多久,小姑娘跑到他身边,揉着朦胧睡眼娇气地喊他:“舅舅…”听着奶呼呼的声音,闻恩席觉得自己心都要化了,弯腰问:“月月想吃水煮蛋还是煎蛋?”

    小姑娘陷入沉思,满脸纠结,仿佛是个大难题,过了一会眨着眼睛问:“可不可以都吃?”

    “当然了。”不过是两个鸡蛋的小事,闻恩席把鸡蛋丢进水锅里,领着小姑娘进卫生间刷牙洗脸,翘着兰花指给小姑娘扎了头发。

    不是他想翘手指,实在是小姑娘的头也小,只能用几根手指轻轻地拉扯头发。

    小姑娘对着镜子照了照,对扎歪的双马尾丝毫没有不满,跳下小凳跑到餐桌旁坐下,一脸期待地望向厨房乖巧等待。

    闻恩席在煎蛋上撒了点白糖,闻月吃得欢,这回闻恩席没拿勺子,让小姑娘用筷子夹着吃,他虽然没有养娃经验,但也知道过分溺爱的教育方式肯定不妥。

    往年的寒暑假闻月都是上的托管所,全天语文数学美术还包午餐的那种,闻恩席认为这么小没必要超前学习,吃完早饭带着闻月去了少年宫,打算给她报兴趣班上。

    除了学习小孩看什么都新鲜,闻月对跳舞格外感兴趣,闻恩席便给她报了十个课时,如果十个课时结束,闻月还喜欢,他就续费,若是不喜欢,就让闻月试试别的,反正他没想要闻月精通某一方面,只是希望她能有个还算愉快的童年,找到自己所爱,又不虚度。

    从此闻月过上了上午学围棋、下年学民族舞的规律生活,早中晚回家吃饭,都是闻恩席亲手做的,他没去找暑假工,以他现在的学历能力,找到的工作技术含量不会高,对应的工资也不高,还耽误照顾闻月,索性没找。

    但他不会等着坐吃山空,时间花在研究自媒体上,定位是美食博主,一天一发,每次发早中晚三餐,两人食,十几天下来积累了小一万的粉丝,后台已经有私信找他接广,不过他没接,证明了这条路有盈利可能就行。

    闻月最近饭量变小了,但不是因为闻恩席的手艺差,相反,是因为他做得太精致,闻月根本舍不得吃。

    "舅舅,拍好了吗?”闻月两只小手顶在脑袋上比耶,笑眯眯的样子比碗里的小猫饭团还要可爱几分。

    “嗯,拍好了。”闻恩席调整角度拍了好几张才收起手机。这是两人新培养出的习惯,闻月舍不得吃精心摆盘过的美食,闻恩席只能先给闻月和美食留下合影,闻月才依依不舍把夹起小猫饭团吃进嘴里。

    茶余饭后,闻恩席就一心陪着闻月,温习今天的学习内容,夕阳西下,两人坐在阳台面对面下围棋,消食消得差不多,闻月就嚷嚷着要给舅舅展示今天舞蹈成果,还要舅舅帮她压腿,小孩子韧性好,一字马轻轻松松。

    暑假天热,闻恩席还是担心闻月长时间坐在地上压腿着凉,趁闻月上课时间,去附近超市买了泡沫地垫垫着,闻月回家看到喜欢得不得了,直接把薄毯从卧室拽到客厅,说是晚上要睡在泡沫垫上,闻恩席一阵无语,直接用被子把小姑娘裹起来,一起丢回卧室床上。

    泡沫地垫没让闻月睡成,却成了闻恩席睡觉的地方,虽然不如沙发软和,却宽敞,不怕夜里一个翻身掉到地上。

    闻月一字马劈叉在软垫上,上半身前倾贴着地面,两手托着下巴欢快地问:“舅舅舅舅,今天讲什么故事呀?”

    闻恩席从茶几上随便抽了本绘本,封面上有两只兔子,标题是“猜猜我有多爱你”,他简单翻看了下内容,发现里面提到了“mama”这种敏感词,怕勾起闻月不好的回忆又给合上放了回去。

    此时来了个陌生号码电话,但归属是本地,闻恩席选择接听,“喂?”

    对面传来女声:“你好,这里是市公安局,显示您家近期有人离世,请问户口重新办理了吗?”

    闻恩席权衡了一下,觉得不太像诈骗,走到阳台同对方聊起来,在对方了解到家里只剩两个人口时怔了一下,犹豫了一会问:“您考虑过更改户口关系吗?把小孩认养在自己名下,这样方便小孩以后上学。”

    向对方道谢后,闻恩席挂了电话回到客厅,闻月见他一脸严肃立马从垫子上爬起来,抓住他的大手拽了拽,关心地问:“舅舅怎么不开心?”

    闻恩席闻言立马勾起些笑意,他刚才在思考问题,其实他不是个爱笑的人,性子比较冷淡,只是不想小姑娘觉得他冷脸不好接近,才在她面前总是强迫自己笑,不过大部分时间是真心的,毕竟闻月很可爱,讨人喜欢。

    闻恩席坐到地垫上问:“闻月讨厌舅舅吗?”

    看不懂他脸上的表情,闻月歪了歪头,不懂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不过还是认真回答:“我喜欢舅舅的呀。是因为月月用缠着你讲故事,所以舅舅不开心了吗?”

    “不是,舅舅也喜欢月月。”闻恩席揉了揉小姑娘脑袋,抿唇看了她一会儿问,“月月想要爸爸吗?”

    闻月张了张嘴,哑口无言,过了好一阵才开口:“爸爸不要我了,同学说我是没有爸爸的小孩…我惹爸爸讨厌了……”

    “爸爸不讨厌你,只是到了另一个世界。”闻恩席心疼地把红着眼眶的小姑娘抱进怀里,闻月听不太懂他的话,注意力被转移,就快流出来的眼泪又憋了回去,“mama也去了另一个世界才不要我的吗?mama是不是去找爸爸了?”

    闻恩席“嗯”了一声,不知怎么就触发到闻月的泪腺,开始嚎啕大哭,闻恩席没劝,只是用指腹轻轻抹去她脸上流下的泪,小姑娘这些天一直没提这个话题,他也就没敢主动提,以为孩子忘性大,其实情绪一直都埋在心底呢。

    小姑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闻恩席才意识到过了,连忙轻拍她的背开始哄“月月不哭…月月不哭…舅舅陪着呢……”

    小姑娘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睛哽咽地问:“舅舅会一直陪我吗?永远不丢下吗?”

    小孩子哪知道永远有多远,只知道眼前的人是她的最后一根救命草,得牢牢抓着,怎么都不能放手。

    “一直陪着你,以后,”闻恩席把闻月脸侧的碎发挽到耳后,“我做你的爸爸,你愿意吗?”

    闻月的逻辑兴许没能完全建立,但她能抓住最关键的问题:“舅舅变成爸爸就可以永远陪我了吗?”

    闻恩席:“嗯,像口香糖甩都甩不掉的那种。”

    闻月喜笑颜开,当即改口:“爸爸!”

    闻恩席扬起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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