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

    姜颖在客厅倒了杯水，走到了厨房里面，等段嘉许意识她要做什么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姜颖打开了冰箱。

    姜颖的背影停顿的那几秒，段嘉许的脑子嗡嗡作响，姜颖的背影都模糊了，像是有走马灯在他的面前闪过。

    半响，姜颖转身看向段嘉许，她的手上提着一个精美的银白色印花蛋糕盒。

    “这是什么？”姜颖说，她把蛋糕放在了厨房的水台上。

    段嘉许感受到姜颖的反应平平，也没有嘲弄他的意思，他说道：“生日蛋糕。”

    “给我的？”姜颖说。

    “嗯。”段嘉许说，他走到水台前。

    “我记得昨天是你的生日。”段嘉许顿了一下说：“谢谢你之前送我去医院。还有，照顾我。”

    姜颖白皙的手指勾开宝石蓝色的蝴蝶结缎带，她低头看着盒子里面的蛋糕说道：“哦，你这是在还人情。”

    姜颖挖起一小勺蛋糕，放进嘴里。

    “挺好吃的。”姜颖淡淡地说。

    “你觉得喜欢就好。”段嘉许说道。

    “你吃巧克力蛋糕吗？”姜颖说道，她拆开蛋糕店给的盘子，动手切下了她挖过的那一块蛋糕。

    “吃。”段嘉许回道。

    “那就好，那样就不浪费了。”姜颖说：“我现在不吃蛋糕了。”

    姜颖把那块蛋糕递给了段嘉许，段嘉许顿了一顿，在姜颖的目光下接了过去，拿起她刚刚用的勺子挖着吃。

    蛋糕又冰又绵软，动物奶油丝丝如滑，这家店的水平在宜荷的蛋糕店排前三，出品很好。

    “所以，昨天你和我说了那句话了没有？”姜颖问道。

    “什么？”

    “这还要我说吗？”

    姜颖手指着蛋糕上“生日快乐”这四个字。

    “忘了。”段嘉许说。

    “我猜也是。”姜颖说道。

    姜颖脸上的表情毫不意外。她转身从冰箱里面拿出一个小蓝色箱子。回过头，段嘉许还站在对面的水台边上。

    姜颖挑挑眉毛，说道：“有什么事情吗？”

    “你的胃，要看医生吗？......”段嘉许说道。

    “外面雪那么大，怎么去？”姜颖说着，打开了箱子的盖子。

    “现在这不就是要吃药嘛”姜颖说。

    这个蓝色的小箱子自从姜颖来了之后就出现在冰箱里面，段嘉许从来没有去打开过。今天才知道里面装的是药。

    “嘉许，帮我把客厅那杯水拿过来好吗？”姜颖说道。

    段嘉许去过客厅把水拿来给姜颖，回到水台的时候，姜颖手上拿着一把勺子，勺子上放着三颗黄色的小药片和几个大小不一的白色药片。

    姜颖喝了水，然后含着勺子，将药片全吞了进去。她细白的喉管微微的颤动，段嘉许能看到她的喉咙上青色的血管。

    姜颖吃完了药，看见段嘉许还站在水台边上，他的目光严肃看着那个小蓝箱。

    “这里面......”段嘉许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姜颖打断。

    “是胃药，双歧杆菌三联活菌胶片。”姜颖说道：“医生说这种胃药要放在冰箱里面。”

    段嘉许冷着脸看着姜颖。

    “你放心。绝对不是你在想那玩意。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姜颖说。

    段嘉许伸手要去打开箱子的盖子。

    “啪。”

    空气中传来清脆的响声。

    姜颖打开了段嘉许的手，大约用了八九分的力道。不过一会儿，段嘉许的手背有一小片皮肤浮出淡淡的粉色。

    段嘉许收回了手，一只手捂住着刚刚被她打过的那只手，上挑的狐狸眼睛微微下垂。他低声说道：“我只是想看看。”

    姜颖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对不起。我刚刚反应过度了。”

    她继续说：“也是，除了胰岛素，要是我家里的冰箱被陌生人放进了什么药品，我也会警惕。”

    姜颖说完打开盖子，小蓝箱里面成列的是横的竖的都是药盒。

    段嘉许拿起最上面的药片看，真的是胃药。

    “在你的印象里面，我就这么堕落阿？段嘉许。”姜颖冷冷自嘲道：“也是，我好像也没有给你留下什么好印象。”

    姜颖的脸色很差。

    段嘉许段嘉许把药放了回去，注意到姜颖的手用力抓着水台，这是她在忍耐和克制的习惯。

    段嘉许的手紧握在半空，收了回去。

    “没有，你挺好的。”段嘉许说道。

    “段嘉许，你不用这样虚假。”姜颖淡淡地说道。

    “不就是昨天睡了我吗？我和你之前又不是没睡过，我没觉吃亏，你也不用觉得自责。”

    姜颖的满脸的不在意，她漆黑的头发半扎在前，粉色的嘴唇淡到近乎没有颜色。她白色的睡裙显得她更加的苍白，像是一朵枯败的白玫瑰。只看外表，姜颖有时候清纯得近乎圣洁。

    “现在真正虚假的人不是你吗？”段嘉许说。

    段嘉许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为什么从刚刚开始他非要站在这里，去惹姜颖的厌烦。他只知道从姜颖醒来走出卧室门开始一切就都不对，一切都与他预料的不同。变了一个人的是姜颖，而不是他。

    “嗯。我确实不真诚。”姜颖说，她说完转身把小蓝箱放回冰箱，回到卧室。

    段嘉许这次没有跟上来，他站在餐桌边，姜颖看不见他脸上的神色。

    姜颖很累，她吃了药就想睡觉。她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双眼紧闭了很久很久，却还是没有要睡过去的迹象。

    又过了很久，她听见卧室的门打开了，是段嘉许走了进来。

    姜颖依然紧闭着眼睛。

    段嘉许放下了东西了还是没有走。姜颖能感受到他的视线。

    段嘉许身上的气息离她越来越近。

    姜颖的心跳得很乱，嘭嘭嘭的撞得她难受，像是吃了药后的副作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段嘉许还是没有离开，姜颖维持着同一个姿势，身体都累了。

    段嘉许坐到了床边，姜颖能感觉到他更为强烈的目光。

    他的手在拨弄着她的头发，像是在整理什么。

    姜颖闭着眼睛，索性抓住段嘉许的手往床上带，把他当成一只大洋娃娃一样抱着。段嘉许挣扎了几下就不再动了，随着姜颖抱着。

    渐渐地，姜颖睡了过去。

    那天过后，他们又重新睡回了一张床上，两个人像是回到了大学一样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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