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不单行

    人们都说祸不单行、福不双至，沈嘉禾这几天算是深刻体会到了。

    周一上午，她刚到教室，忽然接到了她mama的电话。

    祝兰蕙很少直接给她打电话，因为怕打扰到她上课，一般都是发消息，知道她有空才会打电话。

    沈嘉禾心里莫名一跳，放下书包去走廊上接了。

    接起电话，祝兰蕙先喊了她一声嘉禾，声音听起来有点疲惫。

    沈嘉禾的心悬了起来，听到祝兰蕙说：“你奶奶出车祸了，现在躺在重症监护室，医生说情况不大好，你要不……请个假回家一趟。”

    这话就差明说赶回来见她奶奶最后一面了。

    沈嘉禾虽然和奶奶不亲，但仔细想想她奶奶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不过是把从小被灌输的封建思想不自觉的代到了她身上而已。

    “我知道了。”沈嘉禾的声音也有点干哑，“我马上买票。”

    祝兰蕙应了一声，“路上注意安全，票买好之后把到站时间发给你爸，到时候他去接你。”

    沈嘉禾说完好，祝兰蕙就把电话挂断了。

    她拿着手机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儿，有种想哭又不想哭的感觉。

    上课时间快到了，走廊上的人越来越少，沈嘉禾回过神来，回到教室拿起书包直接去了辅导员办公室。

    假条开的很顺利，但辅导员最多只能批三天的假。

    沈嘉禾不知道这三天够不够用，有点神思不属的接过假条说了声谢谢。

    “如果你赶不回来的话提前和我说一声，返校之后再去院长那里补张假条就行。”

    辅导员有点担忧的看着沈嘉禾，“拿着假条先去宿管阿姨那里请个假，离校的时候注意安全。”

    沈嘉禾点头，又说了声谢谢。

    宿舍里没有人在，其他人都在上课，沈嘉禾安静的走进去打开灯。

    她不打算带太多东西回去，除了一些必备的生活用品在家里没有备着，换洗的衣物家里都有。

    沈嘉禾翻了翻衣柜，只从最底下拽出一件黑色的毛衣塞进书包里。

    走出宿舍的时候头顶的太阳正好，亮的都有点晃眼。

    沈嘉禾背着书包往外走，脑袋里空空的什么都不在想。

    下午日暮时分，沈嘉禾回到怀州。

    祝兰蕙说的是让沈先明来接她，最后来的却是她自己。

    沈嘉禾坐上车，祝兰蕙的眼眶有点红，神色很淡，眼底是掩盖不住的疲惫。

    车汇入车流之后，祝兰蕙开口说：“你爸爸还在医院，我一会儿还得回去。”

    她停顿了一下，转头看了一下沈嘉禾，“你奶奶又进手术室了，我们得去外面等着，你就先别过去了。”

    沈嘉禾还没说话，祝兰蕙又说：“你外婆昨天刚开始第二次化疗，现在外公在守着她，mama拜托你一会儿先去陪陪外婆，等你奶奶那边有消息我再喊你，可以吗？”

    沈嘉禾一路上都没哭，现在却忍不住红了眼眶。

    “可以的。”沈嘉禾说，“我先去陪外婆。”

    祝兰蕙叹气，“辛苦你了。”

    沈嘉禾摇头，“不辛苦，应该的。”

    沈嘉禾的奶奶一直和大伯家住在一起。

    沈家两兄弟都住在怀州，但两家之间隔着快一个小时的车程。

    祝兰蕙说她奶奶是早上出门买菜的时候过马路没注意看红绿灯，撞她的车又被公交车挡住了视野，车速不慢，事故发生后马上叫了救护车，被送到了最近的医院。

    沈嘉禾光听祝兰蕙的描述没什么实感，但她知道大伯一家人的禀性，担忧的问：“大伯他们现在也在医院？”

    “不在。”祝兰蕙的语气算不上多好，“在警局呢，人还没死就在和对方谈补偿了。”

    沈嘉禾叹气。

    祝兰蕙也忍不住叹气，“你别想这么多。我给外婆订了餐，你一会儿再去住院部楼下的快餐店里打包两份带上去和外公一起吃。”

    “知道了。”沈嘉禾点头。

    祝兰蕙把沈嘉禾送到住院部楼下，又嘱咐她：“晚点我或者你爸过来接你的，你要是累了的话就先早点回家休息，你外公留在这里会照看你外婆的。”

    “没事的。”沈嘉禾下车朝祝兰蕙挥手，“路上注意安全。”

    外婆的身体状况还不错，祝兰蕙没和他们说沈家的事情，没得让他们瞎cao心。

    沈嘉禾也没说，先去病房看过之后就下楼去买饭了。

    点完餐付款的时候，沈嘉禾才看到不久前贺南枝发来的消息，让她下课之后在专业楼后面的停车场等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家里几个老人的事情堆在一起，她这会儿再看到贺南枝的消息，心情竟然没什么大波动。

    她平静的把消息划掉，先付完款，拎着盒饭坐上电梯的时候，才斟酌着回：“家里出了点事，我请假回家了。”

    贺南枝没回，沈嘉禾把手机放回口袋，正好电梯到了楼层。

    外婆住的是双人病房，另一张病床空着，上面却没盖着防尘罩。

    外公趁外婆去厕所的功夫，拉着沈嘉禾说这张病床上的人下午被送去了抢救室，不知道一会儿还回不回得来。

    外公不是个爱说闲话的人，沈嘉禾听得明白外公的言外之意。

    外婆的病本来也不好，病房里同住一个病危的患者，情绪难免受到影响。

    沈嘉禾愣怔了片刻，安抚外公说她一会儿去问问，看能不能给外婆换个单人病房。

    但沈嘉禾刚吃完饭，还不等她去问，就有护士来收拾东西了。

    外婆和外公安静的看着护士取下床尾的病历卡。

    等护士走出病房，沈嘉禾才追上去问：“隔壁床的患者……”

    “抢救无效。”护士神色淡淡，“晚点他们家属会来收拾东西的，要是打扰到你们休息的话，可以去护士台说。”

    沈嘉禾有点恍惚的说谢谢，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若有所感般的拿出手机。

    “嘉禾，你奶奶不行了，我现在过去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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