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老实

    谢榕慢悠悠走在宫道上还觉得自己双乳发烫。

    手指按在衣襟口。

    她摸自己不如朱荀摸的有感觉。

    “你终于出来了！”魏岩等他许久，见谢榕脸色粉白，由不得多嘴：“里面还有其他人？你和陛下怎么谈了这么久？”

    谢榕真烦这人，老缠着她作什么，回复：“陛下日理万机，总会有休息的档口，你我皆是臣子，怎敢非议。魏大人，慎言。”

    “你老说慎言，慎言，我又多说什么了，你我同僚，关心一下不成吗？”魏岩靠近了些，清晰的看到了这人白玉般的脖颈，青色官服里俊挺的脊背。

    这人，好看的紧，他就喜欢好看的人。

    魏岩比谢榕年长三岁，容貌不出彩，算是清秀，就是人活跃了些，好奇心极重。

    谢榕没觉得与这人相处不好，就觉得他过于亲近她了。

    “我要去城隆街办案，魏大人你回去吧。”谢榕步履加快，急于甩掉跟屁虫。

    魏岩不肯，“近日我这里无大事，我帮你啊。”

    “不用，勿要僭越，我可找少卿告状去呢。”

    “真生分，谢榕，你我算是同门监督，可以交叉办案的！”

    没等谢榕出了宫门，一溜儿的明丽娇艳宫女静候，金吾卫握刀随行。

    华贵马车旁，站着一戴着白纱帷帽的女子，东珠璀明缀于肩头鞋尖，锦服镶金飞凤。

    仅看背影华贵飘逸，纤腰束起，风一动，帷散开，于沉静中，显出几寸明艳姝色的侧颊，肤色如雪，一代风华。

    遥看天边日，瞳色毕露孤独凄茫。

    谢榕顿住脚步，后面的魏岩没刹住，扑在了她身上。

    哎呦一声出口，谢榕被压得跪了半膝，重重磕在了砖沿，立马道：“臣...臣大理寺五品右寺丞谢榕拜见太后。”

    魏岩啊了声，随后作揖：“臣左寺丞魏岩拜见太后！”

    太后摆了下手，半曲的腕上挂着的翡翠红金镯随之滑落。

    她甚至都没看两人一眼。

    倩碧会意，上前解释。

    “娘娘只是在此处散步游玩，与两位大人无关，请自行离去吧。”

    没等魏岩反应过来，谢榕率先回答，“是，微臣告退。”

    冬日风萧瑟，吹在脸上生疼。

    谢榕头也不回的疾速往前走，魏岩老实了许多，默默跟随，没再说要帮忙办案的事。

    待两人出了宫门，消失不见背影的时候，太后唤了声：“倩碧，我们回去吧。”

    “是。”倩碧扶着太后的手腕，送人上马车，明显感到她的颤抖战栗。

    倩碧低眉顺眼，脸上不动声色，跟着进入马车内陪侍。

    “走。”

    车轱辘缓慢转动，金吾卫步步跟随，保护车上人。

    太后哆嗦着唇，声极小，“你觉得他是吗？”

    “奴婢不知。”

    “我觉得他是。”

    倩碧握紧了她的手，悲喜交加，“恭喜娘娘有了盼望。”

    “他的孩子肯定是聪明的。”太后摘了帷帽，露出那张绝色无双的脸来，疑惑：“他为何进了宫？”

    “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吧。”倩碧搓暖她冰冷的手。

    太后眼眶泛红，忆起往事，忍不住掉了泪，“他还是给了我一条命。”

    “不然，我要怎么活。”

    倩碧抱紧了太后，安慰，“娘娘。”

    -

    谢榕出了宫，锦衣卫朱雀也从她身边撤走了，回到了宫中禀报。

    “说说你的看法。”朱荀握着朱笔在奏折上画圈。

    “推魏岩上位只为试他忠心，可现在看来那位魏大人很有问题，臣若不盯着，恐谢大人招架不住。”朱雀斟酌语句，就差说谢大人不是您的宠臣吗，万一被别人勾走了怎么办，那瘦弱的小身板被人欺侮了怎么办。

    朱荀哧笑，手里的折子一合丢给了冯容，“给兵部送过去，你亲自去。”

    “是，陛下。”坐在一边的冯容放下朱笔，退下。

    回头又跟站着的人讲：“你觉得谢榕好欺负？”

    朱雀低头恭顺，“谢大人待下属同僚，总是诸般仁慈忍耐，别人欺侮也总挑着软柿子。”

    很明显，谢榕就是那个软柿子，冤大头。

    得罪人的案子，大部分都丢给她了。

    谢榕办案，没油水不说，吃力也不讨好，刚进大理寺那会儿那是一个人当三个人使唤，劳碌堪比牛马。

    现在是皇帝登基，有聪明人知道她背后有靠山，这才稍微好点。

    不然她这个年纪，这个品级，早拦了别人的路，被陷害就不说了，恐怕被杂事牵连，无处说嘴。

    朱荀闻言哧笑，“她弱？你觉得她弱？”

    她弱，能眼睛不眨的杀了牢里欺侮她的那个畜牲吗，那刀上淬着剧毒，无解。

    出手就要人命的东西，她良善？

    她投怀送抱，为了官运，为了活命，连全家的命，连她自己的身子都献了，她是个老实人？

    她就一骗子。

    朱荀不仔细提点，反正她这点东西他知道就行了，“行了，你退下吧。”

    朱雀怀着一腔纳闷退下了。

    -

    兵部尚书黄亿万看着手中奏折，抬头望去，“这是你批的，还是皇帝批的？”

    冯容惶恐，“黄大人，司礼监虽说有批红之权，可那也是皇上让批什么就批什么，奴婢怎敢僭越随意批阅呢。”

    “陛下就画了个圈，也没写批示，这我怎么办？”

    是工部上奏要求兵马司增加人手的折子，红圈在‘增加’两字上。

    “恕奴婢之言，皇上心系百姓，近来睡觉都不踏实。”

    黄亿万暗骂这只狐狸，“看来我要去太上皇那里跑一趟喽，挨了骂你可要记得我这点事。”

    冯容垂首：“奴婢就这么点脸面，亏您看得起。”

    黄亿万不爱听他阴阳怪气，只愿这人别给兵部下绊子就成，“这事我办了，你回去吧。”

    随后收了折子去慈寿宫找太上皇谈事。

    黄亿万在门外站了半天也没见到面，得了太监福禄传话："太上皇说，皇上座下那些个人皆是刍狗，死也不足惧，不过是养着磨刀用的，皇上要什么就看着给吧。拿的住全是他本事，拿不住那就是罪人，丢太上皇的脸。"

    随后福禄又道：“近日皇太后精神尚好，太上皇陪着四处玩乐，恐怕是没时间多管事，说少来扰他。”

    黄亿万悬着的心这才稳住，“多谢公公，请告诉太上皇，臣明白了。”

    “帮我跟娘娘问安。”

    黄亿万老糊涂了，不论那位娘娘在或不在，这皇位只能是朱荀的。

    谁让他会投胎呢。

    其他亲王估计就没这福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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