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与醒
梦与醒
梁遇在梦里不止一次回到童年,他和阿姊彼此只有对方的时候,也是在这间他们共用的狭窄卧室。墙上被阿嫲珍而重之贴了几张他们的照片,那个年代的照片外会裹着层玻璃糖衣似的塑料,常在阳光下折射出晶亮的光芒,模糊相片中他们相似的脸。 窗边是他们共用的长书桌,窗台上她买的小说整齐摆放成列,几乎每本都被他翻阅过。然后是一盆馨香洁白的茉莉花。有时忘记关窗,柔弱的白花瓣落满他们的作业本,混杂劣质的圆珠笔油墨香,让人闻之醺然。 那阿姊呢?她在哪儿? 她在梦里时而出现时而消失,但房屋的摆设和气味总会掺入她的存在,好像她就躲藏在不远的角落;时而对他疏远时而亲密,但大多数时候,他们都如同双生树紧紧缠绕,在窗外变幻万千的光线下。 没有什么可以让他们分开。 每天早上阿嫲敲窗喊他们上学:“该起来了。”两个孩子昏昏醒转,一起洗漱。擦得洁净的镜子映出黯淡的浴室和他们低垂的面庞,他在镜里看到白色校服上一条突兀的黑线,疑惑地一拈而起,柔软而细腻的触感自指尖扩散,他嗅到茉莉花的香气。 是jiejie的长发。 他在这淡雅的香气间渐渐醒来,从梦里跳到梦外,相同的场景。 梁遇垂眼,见梁徽脸侧埋在他的肩头,眼睫低垂,睡颜恬静。她柔软的长发散落在他的颈间胸口,乌黑香润,漫着那股萦绕住他睡梦的气味。 收手抱她更紧,他听见自己心跳如鼓,一声连一声,沉钝有力地敲击胸口。 “阿遇。”她朦朦胧胧喊他,声音带着晨起混沌的雾气。 “嗯。”梁遇撤回手,往后退一寸,轻声应她。 晚上没睡好,梁徽整个人都是晕晕沉沉的,反应迟钝。 头脑掌握理性的那部分尚未苏醒,她只觉在他怀里舒服又惬意,见他后撤,反而靠过去,继续埋首于他怀中,搂上他的腰。 梁遇浑身僵硬。 被她纤细的手臂环住,他感觉自己的胸口被柔软的两团实实碾着,复又垂头看见,她在清晨窗外的柔光下,晕着珍珠色泽的细白脊背,略略内凹陷,延伸消隐在潮湿的绿裙。 身体每一寸皮肤都有细小的火焰和闪电穿梭而过,灼得他喉间干渴,嘴唇枯燥。 怀里像拥着一抹柔软而甜美的云,似乎能解渴,静待他的亲吻和吮吸。他却绷紧唇,一手握住她肩膀,慢慢将她推开。 这一推让梁徽彻底清醒,她揉揉发胀的额角,迷迷糊糊看见梁遇面无表情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眼角眉梢带着冷意。 她疑惑唤他:“阿遇……” 未及说出的话被咽下,她懵然望着他起身后高高隆起的裆部,柔软睡裤紧贴勾勒出表面清晰的形状、粗长的轮廓,又很快消失于她眼前。 男孩颀长的身体轻盈地越过她,行云流水般,利落而迅速地下床、穿鞋、开门出去,毫不停滞。 只留她一个人涨红着脸躺在床上,拉起被子,盖过裸露的双肩,和频频闪动的眼睫。 她没在床上躺多久,起身到客厅,见梁秋雁拄着拐杖从房里慢吞吞出来,立刻过去搀抱着她,扶到沙发上。 老人瞥一眼水声哗啦的浴室,问她:“弟弟怎么一大早跑去洗澡?” 梁徽回话支吾:“我也……不太清楚。” 梁秋雁见她神色不对,换了个话题:“可能男孩子容易出汗……对了,你们今天有没有空帮我去寺里给手串开光?” 她从口袋里掏出四把手串,有颜色棕黑、暗香浮动的绿檀,色如樱桃、光华隐隐的朱砂,还有密密印满梵文佛经的橄榄核串。 阿嫲平日就喜欢收集这些护身符、平安串,梁徽明了她为家人的一片苦心,把手串小心收好,点头应允:“好,我等会儿就和阿遇去。” — 弟:请体谅男高的敏感度 浅浅求个珠~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