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95
孔叙是个傻瓜，没头没脑的，方齐这样说她。 那五万五千块钱她一分也没要，通通都退回去了，回家的时候路过早餐店，饭钱还是她给的。 方齐美滋滋的说话，说我一个穷学生，能吃上软饭可真了不起。 “孔叙你包养我吧，我十项全能，哪里需要去哪里。”说着话，也不忘展示一下他的手臂，鼓出一块肌rou，眉飞色舞的看着孔叙。 “你再说这些胡话…”她伸手装要打他，被笑嘻嘻的躲了过去，刚出锅的饼有些热，他的手臂直接越过孔叙：“都放我盘子里吧。” “茶叶蛋吃吗。” “不吃，噎。”然后伸出脖子望了望，问店长要了份最贵的卤rou。 啊？是啊是啊，女朋友请客，我吃饱一些总没错。 说的像真的一样，真当自己是吃软饭的小白脸了，孔叙才一坐下，他就殷勤的把什么都给准备好了。 热不热？烫不烫？够不够？我再去给你拿几个？ 真是聒噪… “方齐你别说话了，你先吃饭吧。” “我想说话。” 他可怜巴巴。 “那你吃完再说行吗？” “那你不撵我回家？” 孔叙权衡一下，最后放弃，说有什么话现在就说吧。 我必须撵你回家。 喝一口粥，米香四溢，下一秒方齐夹一口rou放在她的勺子里：“在家喝粥，出来还喝粥，你没喝吐，我都要看吐了。” “好喝。” “再怎么好喝天天喝也不行吧？” 他半信半疑，在心里暗自发誓，总有一日要在孔叙的食谱上把与粥有关的一切都给割下去。 再喝，再喝她都快成一碗大米粥了。 正经历时不觉得怎样，事后回想，宛如梦一场。 那么不真实，一切都是绝对梦幻的，甚至她都觉得她变成了童话故事里的灰姑娘。 遇见了方齐，白马王子，绝代风华，举世无双… 他那么好那么好，让孔叙更加自卑，更加烦恼。 真是配不上他，往事深重，这罪不可赦的一生，根本就没有办法既往不咎。 像一片黑色的海，吞噬苍穹，掀起风浪，只一帆孤单的小船永远也靠不了岸。 她恨自己，贪婪又清醒，做不到拉人下水，给她陪葬。 躲在屋子里听，隔壁又奏起乐章，安静了几日，又重回热闹。 还是那帮年轻人，不知疲惫的狂欢。 方齐也是其中之一，终于在平常的一天，他敲响孔叙的房门，把她也拽进了喧嚣的夜里。 起初孔叙不同意，一人站在漆黑的屋子里。 随便找了个理由，说不想动，我要睡了。 “骗人不是好女孩。” 我真困了，这都几点了。 “我们吃宵夜，你吃完就走可以吗？” 可我不饿啊。 “可是我饿啊，你得陪着我。” 说着话，他抓住孔叙的手腕给人在黑暗里拽出来，门打开，灯火通明的房间，一群人不约而同的抬头看。 方齐，拉着隔壁屋子里，沉默寡言的，那个奇怪的，女人。 都有点反应不过来，看一眼方齐，又看一眼孔叙，胸众人瞠目结舌，十分默契的沉默下来。 这屋子里只有方齐一人自然，他拉着孔叙坐下，说都瞅什么呢，也不是不没见过，喏，她叫孔叙。 又跟孔叙说，这都是我的朋友们。 真是好多，好热闹的一帮人，孔叙还没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呢，人就在这里坐下来了。 她也不自在，咬着牙贴在方齐耳畔：“你是不是有点过分！” “好像是有点，那你原谅我行吗？” 抬眼，男孩人畜无害，眼睛里是一片笑意，盯着孔叙看。 算了。 孔叙泄气，方齐这个王八蛋！！！ 也只尴尬了一瞬，随即喧嚣声又在人群里炸开，打牌的打牌，喝酒的喝酒，骂人的骂人… 只有方齐一人，他给孔叙盛了碗白米饭。 格格不入，孔叙端在手里，像是捧了一个炸弹。 “给我这个做什么？” “都说叫你来吃宵夜了。” 哦，所以他们两个，专心致志的干饭。 孔叙不想吃，方齐就哄着她来，伸手不打笑脸人，她确实拿他没办法，所以一而再，再而三… “一会他们去玩密室，我们不去，我们在家休息。” “你呢，你也不去？” 方齐摇摇头，说我在家陪你。 滚啊，我用你陪？？？ 真无语，孔叙撵他走，说我自己可以。 我这么大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她嘟嘟囔囔，然后被人摸了摸发顶，说怎么不是小孩子呢。 你都不乖。 孔叙，你都不乖。 不敢看他，就把目光垂下，胡乱的扒几口饭，她匆匆忙忙说我吃饱了。 想走，有人大马金刀，把她拦下。 算是殃及池鱼，楼底下的张大爷又跑上来骂。 他拿拐杖砸门，痛骂这帮小畜生们不知死活，火力全开，直接挡住了孔叙前进的步伐。 真不敢开门，众人屏气凝神，也都看着她。 去吧。 去送死吧。 慢慢的，她试图把门拧开，在大家保重的目光之下。 甚至大头给她鼓掌，说女中豪杰，我开始敬佩你了。 已经有人开始缅怀她，依依不舍的对她点点头，仿佛再说好汉，这真是好汉。 只有方齐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他在背后抱住孔叙，握住她即将犯罪的手，插进兜里了。 “你想出去送死吗？” “张大爷认识我。”她仰头看他。 “他这时候六亲不认。” 人还在他怀里，这么抱她感觉不错，胸膛贴着背脊，一寸也不分割。 甚至男孩胆大妄为，还低头亲了亲她。 孔叙有所察觉，又抬头看一眼，但没说别的话。 人还在他怀里呢，被人这么抱着，感觉居然不错。 终于有人对她好，柳暗花明，她这二十几年的苦熬，也不算蹉跎。 根本就无法拒绝，孔叙咬碎了牙根也狠不下心了。 狠不下心对自己这样刻薄。 摸着良心，她说她想快乐一些。 生活好苦啊，我看见糖，怎么可能不去触摸。 张大爷一如既往的续航持久，连口水都没喝，一人坐在这里骂了许久。 屋子里的一堆人安静如鸡，连尿尿都小心翼翼的压着水花和声音。 孔叙坐在方齐身边，一下子就从旁观者变成当事人了。 从前在隔壁，她看看热闹就了事，如今身处漩涡，才明白这事有多离奇。 她忍不住笑，方齐挤眉弄眼的呵她：“严肃一点。” “他骂你们小畜生呢。” “不是你们，是我们，他骂我们小畜生呢。” 可孔叙还是笑，挤眉弄眼，一点点窃喜。 他不明白她开心的点在哪里，怎么还有人被骂也开心？ 但他也跟着笑，揉一揉孔叙消瘦的面颊，没头没脑的来一句：“长胖一点。” “好。” “好好生活。” “好。” “别拒绝我。” 沉默，然后嫣然笑起，还是说好。 愣了一下，随即方齐也笑，无人的地方悄悄的抓紧她的手，十指挽着十指，短暂的扣在了一起。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