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书迷正在阅读:【孟宴臣】继兄妹恋后孟总发展了姐弟恋、撒野番外—与君和丞、竭泽而渔、美人自愿落网(高H,np,双性)、成為皇帝後、见兄(骨科)、催眠之眼、小炮灰的喜欢、一剑霜寒【np】、修仙之采草仁医(nph)
回去的路和来的时候一样缄默,有时候想想好笑,他跟高启盛纠缠这么多年,却都没好好说过几句话。以前有想跟他好好说会儿话的,做完爱抱着他的时候,一起躺床上发呆的时候。买好了电影票,想着到时候看完电影,送小屁孩回家的路上该说些什么,问学习是不是太过正式了,问他家里他准又得提他哥,要牵手吗,小屁孩会不会不愿意。。。光是想想就紧张得喘不上气。幸好他到最后也不用面对这些难题,因为小屁孩从来没跟他一起看过什么电影,更没有在夏夜和他肩抵着肩在路上走过。 他手伸进口袋里想摸根烟,想到小屁孩,不,高启盛,还在副驾驶上睡着,就又算了。其实他也弄不清高启盛现在是醒着还是睡着,自打他杀完人回来,给小疯子松了绑,他就一直鹌鹑似的缩着,人整个缩在座椅上,脑袋抵在车窗上。 真的是小疯子。陈金默早就该看出来这家伙一直就疯,不然也不可能还在上学就把自己往男人床上送,哪个正常人能干出来暗恋亲哥这种事。一边挨枪cao还一边想挨枪子,陈金默真搞不懂他是不是真想死,不然怎么自己刚把枪一擦准备去干正事,小疯子自己腿还站不稳,就要爬起来跟他一起去。 “你他妈呆着。” “不要!” “cao你没用是吧?” “又不是你cao的我,”小疯子顿顿,脸凑上来,“你他妈敢cao我吗陈金默?” 陈金默对着他这种挑衅不算挑衅、勾引不算勾引的动作愣了两秒,可耻地一边发火一边硬了。下意识地捏紧了小疯子的手腕,握紧了才发现不知道接下来是该把他推开还是拉近。小疯子看穿了他的狼狈,咯咯笑。 “我知道你不敢,你什么都不敢。无所谓,cao我的人多的是。” 别在腰上的枪又被拔出来,小疯子慢条斯理地把它抵在陈金默额头上,“我没功夫陪你,你要是不cao我,就快点带我去办事,抓紧办完我好去找别人爽。” “要么cao我,要么带我去。” yin水味和火药味混合在一起是种奇异的感受,混合着rou欲和死亡的金属抵在两个人中间,逼陈金默做选择。陈金默猜测这种混合起来的味道,对于他和小疯子有一样的吸引力,所以胯里硬起来的东西现在甚至在随着血流博动。可惜他现在不愿意玩高启盛的游戏,小疯子虚张声势,刚高潮完连腰都没力气,没撑多久就软下来往陈金默身上趴,就这还拿枪指着他。他看着小疯子细白绵软的手腕颤巍巍举着枪,甚至觉得有点好笑,小疯子这些年不是混得不错吗,可怎么还是没什么社会经验啊,心思都明晃晃地摆在脸上。 陈金默伸手握住抵在自己额头上的手腕,轻轻地,在掌心揉了揉,然后把它反剪到小疯子身后捆起来——他决定不选,他明明可以直接用武力的。 “你他妈。。。” 小疯子一边挣扎一边骂,抬起腿来踢他,不过刚高潮完的腿还是没力气,软绵绵踢在陈金默身上调情似的。陈金默还是心猿意马地在心里想了一百种在这儿把小疯子捆起来玩的方式,不过最后他只是在他手腕上打了个结,把人扔到副驾驶上,自己走了。 没办法,毕竟以高启盛的精神状态,带他不带他,他都能搞出些惊世骇俗的事来,捆起来关好是最方便的解决方式。 枪刚要对到目标的脑门上,陈金默想了想还是又收了回来,换了刀。枪上有他的小疯子的味道,他才舍不得拿出来往别人身上凑。 刀剌下去,没入皮肤开始喷血。陈金默眼前突然浮现小疯子刚才非要够枪的时候,想起来他那副样子,好像是真想死。心理素质一向一流的专业杀手也有心慌的时候,抓紧把现场收拾了就往回赶。出来才发现外面刮起了大风,心里一沉,开始跑。还好,小疯子还好好捆着,只是蔫了,垂着头闷闷的。 “搞定了,”陈金默双手撑开环到他背后替他解绳子,“告诉你别挣,手红了吧。” “用的刀?” 陈金默凑过来的时候,他在他脖颈里闻到血腥味,忍不住多嗅了两下。 “嗯,比你那个什么鱼省事多了。” 高启盛撇撇嘴。真是木头,艺术呢?情调呢?就光知道省事了。可惜感情从来不是省事的,所以陈金默或许真的不适合谈感情。 环绕在他周身的臂弯很快就解了绳子收回去,让他连偷偷假装这是拥抱,都只能假装三秒。 陈金默沉默地发动车,他把车窗摇下来透气可是又被陈金默关上。 “要下雨了。” 他这才发觉空气里都是水汽和飞尘的味道,应该又是一个暴风雨。他一边把自己缩起来等着陈金默开车把他送回家,一边看着窗外漆黑的树影逐渐猛烈地翻滚。他静静听着时不时泄露进车里的狂风的呜咽,在脑子里把当初那个台风天又过了一遍。 陈金默手裹着他的手,陈金默给他下的一碗面,陈金默藏起来的电影票。。。 高启盛到了地方下车之前,陈金默突然扯住他的手腕。 “你刚刚说,气话。什么意思?” 高启盛的神情突然有点震惊,然后是颓丧。他发呆似的盯着他看了很久,才幽幽地说, “默哥,我给你写过好多信,你是不是。。。其实。。。”声音到最后已经细得像蚊子,“是不是,都没有看过?” 陈金默愣着,看着他眼眶里逐渐溢上水。下意识想抬手给他擦一下,被高启盛挡住,手指勾了勾,把他的手裹进掌心。他揉了两下,突然俯过身越过高启盛,把他那边的车门又给关上,再次发动了车。 “去哪儿?” “我家。” 可是高启盛不想去,他看着窗外的景色倒退,逐渐变成他熟悉的路口,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怕,心情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飞沙走石。这段车程不长,可是雨雾依然追得急,高启盛渐渐看不清窗外。陈金默终于在自己家门前停稳车的时候,雨水倒灌而下,一瞬间淹没了车窗外的世界。 “下车。” “不下。” “雨大,进来。” “不要,我要回家。” 车里气氛安静到诡异。陈金默一瞬不瞬地盯着高启盛仓皇的脸看了很久,突然长长叹了口气。他一直记得出狱那晚,醉醺醺的小朋友抱着他的时候,乱说的胡话。 “小盛,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 真不知要怎么说他才会懂。 最终高启盛还是陈金默外套的遮盖下跑进他家里,不为别的什么,只因为陈金默这些年从来没有叫过他什么名字,小盛更是第一次。 这扇家门的钥匙他也在怀里捂过两年,却从来只敢站在门外轻轻地敲敲门框,他不知道如果开了门,只有自己一个人在里面,那自己会作何感受。他总觉得这扇门背后,应该是有两个人的。 陈金默把外套上的雨珠抖干净,转头看见小孩站在门口盯着地面不知所措,身后的雨幕好像随时要向他飘过来,他把人拉进来关上了门。他看了高启盛一会儿,转身去茶几底下,拿出来一个陈旧的饼干盒,金属盒身有点变形,陈金默扣了两下才打开,里面是整整齐齐的一排纸。 “信。” 他连盒递过去,小孩发着呆,没有接。 陈金默拿出一封来,纸封上面是开了口的,顺着开口抽出里面叠得规整的纸张,只抽出一个角,露出信纸左上角那两个端正的字。陈金默低头,拇指轻轻摩挲那两个字,果真和面前这个人一样漂亮。 “我都看了,不认字,就认识这两个,我知道你叫我默哥。” “狱警说可以念给我听,我想想算了。你要跟我说的话,让别人念,不大对。我想等我出来了,要是还能再见着你,就让你自己念给我听。” 他后来出来了,也见到了高启盛,可惜见到他的时候,他正被脱光了挤在一群男人中间叫他们哥哥。后来再一次见到他,他抓着枪说你要么cao死我要么打死我。每次摩挲着信纸,脑子里出现的,还是那个怯生生踮着脚亲他下巴的小屁孩,四年出来才发现自己的记忆已经滞后了这么多,小屁孩长成了大老板,只会斜着眼睛跟他说爱caocao不cao滚蛋。 他就像年少时无数次被他抛在身后一样,怎么追怎么赶也赶不上。 他把信纸又放回盒子里,塞进高启盛怀里。 “你说,什么气话,我不知道在哪一封里,你找到了,讲给我听。” 高启盛抱着盒子也不知道自己发了多久的愣,他拇指也覆着陈金默的指纹,轻轻摩挲抬头那两个字。纸角边缘都被磨软,那两个字的墨色也比其他的字淡。回过神的时候听见陈金默在厨房做饭的声音,他慢吞吞走到他很熟悉的这扇窗子前。透过玻璃窗看雨,看了半天也看不出是下大了还是小了,手边是个小柜子,柜子上有个电话,接电话的时候如果偏过头,就能看见陈金默的背影在厨房忙活。 “默哥,雨好像下大了。” 小屁孩站在窗边,转过头来看他。他忙着往碗里打个蛋,只嗯了一声。小孩局促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回去又看雨。漫长地,无声地,也不知道一场雨,怎么就把他看得手指都要绞断了,过了好久下定决心似的又转过来看他。 “默哥,雨这么大,我回不去了,我。。。我留在你这儿好吗?” 陈金默依然只嗯了一声,他皱着眉没空搭理小屁孩,刚刚一筒挂面没拿稳,撒了一桌,他正忙着拾。 “那默哥,我借你电话用用可以吗?我要跟我哥说一声,他等着我回家吃晚饭呢。” “打吧。” 小柜子上就是一部座机,小屁孩抱着听筒认真地一个个按键按下去。 “哥?我。。。雨太大了,我今晚就不回家了?” “我。。。我在同学家呢,我不是来同学家写作业嘛,”他偏偏头,就能看见陈金默的背影在厨房忙活,“他家爸妈留我吃饭,我今晚就住这儿了。” “嗯我知道,你早点吃饭吧哥,天气预报说今天雨可大着呢,你晚上一个人在家小心点。。。“ 小屁孩讲电话的声音,隔着哗啦啦的雨声,时不时漏进陈金默耳朵里。自己什么时候成了他同学了,他觉得好笑,把老式油烟机开到最大。 那晚的雨来得确实不巧,小屁孩刚进家门雨就来了,陈金默也没提前留菜,在家里找了半天材料也只能下两碗面。不过小屁孩似乎很喜欢,外面风雨瓢泼,里面他们两个在小桌上头抵着头吃得满屋热腾腾的雾气,小屁孩吃了小半碗才发现底下还卧了个蛋。 上世纪末的海边小镇,还处于一刮台风就会没电没信号的状态。陈金默家老旧的电视机,信号差到只剩一个台,而且还经常音画不同步,只能听声看雪花片。他们听着断断续续的劣质音响,看着时不时花掉的屏幕,没有说话。学生仔发现陈金默碗里没有蛋,用筷子把自己的切了分一半给他。 陈金默为了透气把窗开了一个小缝,外面雨点敲击玻璃和树叶的声音一下子倾斜进来。风漏进来,坐在沙发上的小孩把自己缩了缩,后来干脆直接缩进陈金默怀里。 终于还是停电了,老化的电线没法承受这屋里需要的氛围,陈金默拍拍他的背起身去找蜡烛。窗户玻璃外面的雨点,有的映着外面的灯光,有的映着里面的烛光,看出去像繁杂的星星似的。树上,地上,空气里,都是看不完的星光。他挤在小沙发上,捧着陈金默的脸笨拙地又啄又蹭,他想怎么氛围都到这儿了陈金默还是没动静呢。他眼泪都要急出来,娇滴着嗓音说默哥你为什么不亲我,默哥你教教我好不好。 或许是烛光星光可以柔和掉棱角,后来的陈金默好温柔,把他抱到床上,给他垫了个枕头,把他左手裹进手心里,从指尖到掌心都仔细摩挲过一遍了,才终于敢开口用舌尖轻轻抵上小屁孩柔软的嘴唇。 只是接个吻牵个手,小屁孩就竟然缩在他怀里高潮了。他全身汗湿着,手掌心湿乎乎的,裤子里也湿乎乎的。对自己身体的奇怪反应无措又慌张,这次的高潮也似乎停留地格外长,他脸埋在陈金默胸口整个人抖得不行,陈金默以为他还冷扯过来被子,可是手蹭上他的脸才发现好烫。床头柜上的烛光从侧边照过来,把他红透的脸和水润的眼角都映亮了一半,那双开扇上挑的眼角早蓄满了水,被照得像是把窗外的星星也含进去了,汪汪的一大捧,稍微一晃就全要泻出来似的。陈金默的手指刚要碰到他脸颊却又缩回,害怕把那些星星真的碰出来。手掌只好又裹住他的手掌,然后哑着声音,悄悄话似的问他, ”还要吗?” 还没高潮完的人全身又是一哆嗦,或许是因为接吻又或许是因为模糊的烛光,他第一次想或许自己要的东西陈金默真的可以给。于是被压在怀里的人揪紧了身上的衣服,又把脸埋回去。陈金默从自己的胸口听见小孩闷闷的犹疑的一声, “要。” 于是那天冰冷的水汽和被打湿的尘土,水雾氤氲的窗户玻璃外面是暴烈的雨声。他们两具交叠的身躯,在雨幕下的小屋里,拥抱,接吻,zuoai。 陈金默似乎从没做过这么平静单调的爱。他只是把自己虚虚撑在小屁孩上方,就着接吻的姿势把自己放进去。手还裹着他的手,舌尖也还被练习接吻的小孩含着。他只是把自己埋在被子下面,随着小孩细软呻吟的节奏,轻柔缓慢地进出。没有别的姿势,没有什么花样,一起高潮的时候甚至没有尖叫和扭动,他们只是头抵着头交换彼此的战栗。 做完爱,电还是没来。陈金默领着小屁孩洗了澡,烛光下面小屁孩沾了水的肌肤润得很,陈金默往他身上浇水浇得好慢。然后小屁孩摸黑看不见,干什么都要跟着他。跟着他洗碗,跟着他收拾客厅,跟着他锁门锁窗。什么活都帮不上忙,就知道出张嘴,默哥默哥地没完没了。 陈金默给他活干,让他把洗好的碗擦干。他站在陈金默身边一点点擦,相抵着的胳膊肘时不时碰到,他还是默哥默哥地说个没完。 “默哥,你怎么这么会做饭啊?” “默哥,我第一次吃你做的饭。” 陈金默把哗哗的水龙头调小点,连呼吸都很静。他洗得慢吞吞的,小屁孩就拿着抹布站在他身边等。 陈金默锁完最后一扇窗子,等小屁孩跟他回房间去睡,小屁孩急忙忙的,撞到了茶几上面一个饼干盒,里面的东西掉出来,他蹲下去捡。都是些收起来的小票,然后小屁孩突然噗一下笑了。 “默哥,你还看电影啊?”他挥挥手里的电影票,两张,“和谁啊?” 陈金默突然往他这儿走了两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小孩手里两张纸。过了一会儿高启盛才听见陈金默的声音,干巴巴的,急促得很, “没谁,”他清清嗓子,“别人。” “哦。” 小孩愣了愣,好像突然意识到自己越界,把地上散落的其他东西一起胡乱塞进去,手忙脚乱的,然后跟着陈金默回床上。他还是笑眯眯的,小孩子似的,坐在床角伸了个懒腰又揉揉眼睛,说默哥你倒水怎么这么久啊。 蜡烛熄了,躺倒床上,一下子静下来,那口气才拖着心,随着身体往下沉。他双手搭在胸口,抓着那一块的毛巾被,眨眨眼睛等着自己适应黑暗。可惜适应的很慢,他别的什么都看不见,于是最后看见的那片影像还是一直往脑子里挤。 两张,这个月末的,座位挨着的。五排十三,五排十四。正中间。 他眼睛闭闭又睁开,这次眼睛适应了一点,看见天花板上的一小块光,是从窗子外面映进来的。周围还是漆黑,只有中间那么一小块亮光,就好像电影刚开始放。陈金默的肩膀胳膊虚虚抵在身侧,他眼睛依旧闭了又睁开,可惜等了好久,电影都没有真正开始。 他揪了会儿被子,翻过身背靠着陈金默,把自己缩成个虾米睡了。 陈金默等到那边小孩的呼吸声逐渐平稳了,才觉得自己从刚刚电影票被发现就一直慌乱的心跳,终于跟着静下来。他偏过头去看,只能看见小孩的后脑勺。他本来想,这是第一次小孩在他家过夜,所以这晚他应该可以安稳睡着,而不用害怕一睁眼小屁孩就不在了。可是他还是睡不着,他甚至都不敢再像以前那样偷偷抱抱他。 他转回头,也盯着天花板上唯一的光块。放映机打在银幕上,他坐在十四号座位上,身边的十三号空荡荡的,他就自己一个人,看了好久的电影。电影里,小孩从路口看向电影院门口的方向,小孩远远地挥挥手,小孩朝他跑过来,银幕上的影像印在小孩的镜片和脸颊上,小孩抵着他的肩被他送回家,小孩告别的时候眼睛好亮。 他眼睛闭了又睁开,可是这该死的电影怎么也停不掉。看到了又有什么意义,他想要陪他一起看的人不在。 他孤身坐在沙发上,手里握着那两张电影票。五排十三,五排十四,最中间的。当然是最中间的,他特地起早才买到的。可惜票买了不代表电影就会成真,他闭了会儿眼睛,票撕掉,烦人的电影终于关了。他再睁开眼,看出去,天光刚亮,小屁孩一起床,看见雨停了就还是走了,回家找哥哥去了。他定定地坐在那儿发了好一会儿呆,阳光透过窗框映在地上的格子慢慢地转。 明明昨晚下雨的时候,还觉得外面的街道很好看的,树上地上空气里,到处都是星星,就好像小孩眼睛里的星星太多了装不下,漏跑出去了似的。可是现在雨停了天亮了,看出去,树还是树,路还是路,都是老样子。 高启盛记得那张票上的日期,是那个月末,他暑假的最后一天。所以那最后一天他没有去找陈金默,他猜陈金默应该正忙着和别人看电影。第二天坐上火车回学校的时候,京海在视线里倒退迎接秋天,他想下次再回来这里,就不会有台风,或许也不会再有陈金默。不过幸好,那年冬天的京海,陈金默还在,他钻进他家里,猜测陈金默是不是约会没成,或者是成了,于是自己就莫名其妙地变成陈金默在外面找的乐子。 陈金默做起来还是和以前一样凶,他把头埋在枕头里,想陈金默和喜欢的人做的时候会不会温柔一点,陈金默和别人看完电影会不会牵着手把人送回家,陈金默看喜欢的人的时候会不会笑。可惜陈金默没对他怎么笑过,陈金默也不会送他回家。不过想想他原本就是陈金默找的乐子,陈金默电影看得好不好,陈金默对别人温不温柔,和高启盛都没有关系。所以他埋在枕头里擦擦脸,什么也没有问,还是在醒来之后蹑手蹑脚,悄没声儿穿好衣服溜回家。 其实,就像高启盛不知道陈金默坐牢前,曾在窗帘后面见过他最后一面一样,他也一直不知道,陈金默那次电影其实没能去成,陈金默也没能温柔地牵着那个人走回家然后对他笑。陈金默是问了的,只可惜那个人没回应。 台风那个晚上小屁孩一直背对着他把自己缩起来,可是真睡着了,还是又躺回来往陈金默身边蹭。 他就悄悄也把自己往小孩那边挪了挪,肩抵着肩了,他才敢伸手,轻轻盖在小孩身侧的手上。自然是不敢真的握上去的,就这么虚虚地轻巧地搭着。 然后他侧头看着小孩的睡着的侧脸,看了很久,看到能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才终于敢慢慢开口。连运气都小心拿捏着,用气声,悄悄地,练习着, “小盛,要不要,我们一起,看个电影?” 说完,心跳狂乱的节奏,却突然随着眼角的水珠一起落下来,落到好低。有些想法有些话,真的一张口就知道多可笑。他突然就不紧张了,他只是依然看着小孩的脸,明明隔着水雾那么模糊,却还是那么漂亮,水里的月亮似的,碰一下就没了,天一亮也没了,天一亮他就要回家找哥哥。 陈金默做完饭,发觉雨声小了些,出来看见高启盛缩在沙发上睡着了。信封从饼干盒里都拿出来,散落了一桌,他走近点,看见和信封一起被拿出来的,被自己撕开的两张电影票。 他想起刚才高启盛在冷藏车厢里跟他说的话。他是不敢cao他,不止不敢cao他,他对高启盛,那么多的事情,向来都是不敢的。不敢碰他,不敢亲他,不敢抱他,有时候甚至连看着他的眼睛都不敢。害怕把他吓着,害怕他知道了会更明目张胆地利用自己,害怕让他觉得受委屈,然后推开自己跑回家找哥哥。后来一别这么久,算算他跟高启盛少说也有六年了,现在高启盛在他身边睡着,他还是只敢看着。 然后他这些不敢,落在高启盛眼里就变成了不愿意。而他以为的高启盛那些不愿意,或许也是高启盛的不敢。然后这些时光,这些个半年,他们推啊磨啊,绕着圈圈走。像是在一只圆磨的两端,往一个方向走着,看起来都像在追赶,又都像在逃。 他捏了把手心,朝着沙发上的人蹲下去,看他睡着的脸。然后第一次,在高启盛睡着的时候,展开掌心覆到他脸颊上去。 他轻轻抽了口气。还好,没有像水里的月亮一样碎掉。 然后他拇指摩挲他的眼角,和湿漉漉的睫毛, “小盛,饭做好了。你要是困就去我床上睡,这儿会着凉。” 高启盛听见温柔的嗓音以为是自己又在做梦,慢悠悠睁眼睛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陈金默。他眨眨眼,听见外面的雨声好像小了。 其实这些年他一直没想清楚,那年在陈金默家窗边看雨,那年拿着陈金默的电话打给哥说不回家,那些时候,包括现在,听着雨声,到底是希望雨大点还是小点。 他总是后知后觉,到现在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其实这场雨和他所希望的无关,因为不管他怎么期望或是逃避,陈金默的雨已经铺天盖地落了下来。 后来这些年他只是把自己缩起来,去监狱外面寒来暑往地等也好,躺在男人堆里撒娇耍横也好,他等着能从情雾里走出去。可偏偏再睁开眼,依旧是陈金默的手搭在脸上,他知道他一直没能走远,这场雨也一直都没有下完。 他牵住陈金默的手,他在等陈金默下完这场雨,然后和他出去看场电影。 “默哥,雨好像下大了。你不要赶我走。” 陈金默弯腰把人打横抱起来,他脑袋缩进陈金默的颈窝里。陈金默把他放到床上,然后起身打开一条窗户缝,外面的雨声和星星一起泻进来。 手掌又被裹进手掌里。 那天冰冷的水汽和被打湿的尘土,水雾氤氲的窗户玻璃外面树上路上落满了星星。他们两具交叠的身躯,在雨帘下的小屋里,拥抱,接吻,zuoai。 完结撒花~ 还是想写娇娇盛子被开苞被调教的嘿嘿,不过番外随缘吧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