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08 决裂

    那句话似乎把欧文问住了，他原本翘起的嘴角僵硬了一下，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考虑到现在的场合，他终究还是没有说话。

    他的视线朝另一边偏了偏，轻轻地说了声「抱歉」。

    卡俄斯并没有注意到他复杂的心路历程，而是仔细思考起了塞西尔的决斗申请。

    如果换在两天前，她绝对想也不想就会拒绝。因为这是场毫无疑义的决斗，估计到时候来现场的观众也只是对塞西尔的实力好奇而已，不会是真的计较输赢。她会以一种非常丢脸的方式在开场一分钟之内被打败，然后被迫接受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条件。

    随便什么条件，大概是要她跪在地上跟艾琳道歉吧。

    即使是现在，她依旧很想一口拒绝。毕竟谁也不是傻子，大家都知道这场决斗太荒谬了，哪怕她拒绝了也不会有人因为这件事做文章的。

    但问题是，如果拥有了龙之心的她，能够赢过塞西尔呢？

    那可是雷德斯公国长老的一个承诺，进魔法师军团就只是一句话的事！

    尽管回来到现在她还没时间试试自己的魔法水平，但卡俄斯已经在做梦了。

    「不管怎么说，你要我当下给你答案未免有些急了——我回去想想再答复您？」

    塞西尔点了点头，眉毛轻轻地皱了一下，抬眼看向卡俄斯，难得流露出了不满的神情：「要么『您』，要么『你』，别改来改去的，有失礼仪。」

    因为是平民所以不习惯贵族说话腔调的卡俄斯：「……」

    「决定好后直接通知管理处就行。失礼了。」塞西尔说完这句话，便站起身，「今日多有叨扰，罗列萨尔克侯爵。」

    「您言重了。」欧文也起身回礼。

    走到门口时，塞西尔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微微侧过身，回头说道：「你似乎腿脚不便。」

    这也没什么好瞒的。卡俄斯点头：「前些天断了一条腿，换了假肢，所以才用手杖。」

    塞西尔了然地「嗯」了一声，倒是没表现出其他的情绪，顺口问道：「为何？」

    这个卡俄斯就不知道怎么解释了，就干脆点出了问题的源头：「因为我被绑架了。」

    「啪！」

    突如其来的碎裂声吓了卡俄斯一跳，她转头看去，瞧见欧文手里还维持这举勺子的动作，但勺子已经不知为何掉在了地上。

    「……欧文？」卡俄斯被他奇怪的气氛弄得有些疑惑，习惯性地叫出了之前才叫的称呼。

    「我没事。」欧文的笑容依旧温和，向门口的塞西尔说道，「让您见笑了。」

    「……无事。期待之后再会。」塞西尔依旧冷淡地抛下几个礼貌性的告别语，便转身离开了。

    卡俄斯收回视线，专心地看向眼前这堆精巧的甜品，思考起自己该以什么样的手段把这些东西带回去，给尼尔吃。

    侍者给了欧文新的餐具后，他也不声不响地继续吃着眼前的东西。

    气氛僵持了许久。

    最终，欧文打破了沉默。

    他垂下眼，用一种称不上体面的手法握着叉子，戳了戳盘子里的牛排：「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

    「你问哪件事？」

    「你的腿。」

    「回到学院的时候你不是已经看见了吗？」卡俄斯说，「我也说过了，您是侯爵，没必要管我的闲事。」

    「……管闲事？我只是担心你而已……我们不是朋友吗？你为什么要用那种疏远的叫法？」欧文的声音有些颤抖，「受伤的事也是，明明是被绑架了，却什么都不说……」

    「——」

    卡俄斯觉得她就是在鸡同鸭讲，对牛弹琴。

    事到如今，罗列萨尔克侯爵还在玩这种「大家都是好朋友」的过家家游戏。

    【「欧文，你真的喜欢我吗？」

    「艾琳，我当然……」】

    「现在那位长老走了，我再跟您讲讲道理，侯爵。」卡俄斯深吸一口气，「坦白地说我真觉得这道理人尽皆知，没什么可讲的了。我承认我之前很蠢，但您真的认为『接近我是因为艾琳』这件事我一辈子看不出来吗？」

    【「可是卡俄斯……卡俄斯该怎么办？她一直都喜欢你，我们之前是那么好的朋友……」

    「别说了，艾琳。卡俄斯已经死了。」】

    「我——」

    「我是平民，您愿意和我做朋友是我的荣幸，怀疑您的目的也不过是我不自量力。但现在我认为这段友谊实在毫无真心可言，并且我下决心要和罗达尔小姐断绝来往，我也不想让您为难。」卡俄斯将刀叉放在桌面上，掷地有声地说道，「我认为我们就此疏远是最好的选择，请您容忍我的无礼。」

    【「更何况，从一开始——我就是因为你才和她做朋友的。」】

    原著中连接成句的字词逐个破碎，组成了现在卡俄斯眼前这张惨白的脸。

    尽管众所周知这不过是一场闹剧，从前的卡俄斯也一直陪在艾琳和欧文的身边，尽心尽力地想要成为那个能充当朋友的角色。

    她或许有所察觉，但她闭口不谈。

    即便最初和他接触的人是自己，卡俄斯也从未对反而更加亲密的两人表达出任何不满。

    她待友忠义，甚至连自己产生这样的念头也不允许。

    在被那样残酷的对待之后，欧文的友善与温柔，曾经是卡俄斯漫无止境的黑暗生活里一道微弱的光亮。它不亮，甚至很少出现，但它无可避免地让卡俄斯再次看见了自己所走的道路，自己要去的地方。

    少女隐秘而自卑的情意被修饰成冠冕堂皇的友谊，于是她认为自己龌龊，认为自己辜负了另外两人的感情。

    可早就在卡俄斯不知道的时候，无数次私下见面、互送礼物的艾琳与欧文早已将她当成两人关系的遮羞布，只差那一层人尽皆知、只有艾琳还在装傻的窗户纸没捅破。

    龌龊的到底是谁？

    侮辱友情的到底是谁？

    这不是卡俄斯想要的友情。

    ●

    虽然刚刚骂了他一顿，但欧文确实有一个优点，就是他很少和人争辩。哪怕刚刚卡俄斯的行为对于侯爵而言已经无礼到了极致，但欧文依旧不会说什么斥责她的话。

    最终他只是指着门让卡俄斯出去，还强调说从此之后卡俄斯就不再拥有罗列萨尔克的友谊了——但坦白地说，罗列萨尔克侯爵的友谊对她而言确实没什么用。

    上辈子读过的那本书中，为了弥补其余非男主角色的遗憾，作者写过番外篇以其余男角色为最终cp的if线结局，并在欧文的if线里详细描述了罗列萨尔克侯爵家。这个家族很少参与帝国政治，基本都待在帝国西部的领地中，因此卡俄斯根本不担心欧文会对她将来的仕途有什么影响。

    她没忘记带上几个能拿在手里的甜点，也不顾什么礼仪体面了，直奔自己的宿舍。

    尼尔正乖乖地坐在沙发上看书，卡俄斯将点心给他后，稍微休息了一会儿，便打算起身赶往训练场。

    今天下午没课，刚好是练习之前学到的理论知识的好机会。

    学院支持学生们多多进行魔法的实践，因此专门开辟了很多空间作为训练场。学生在这里拥有独自训练的场地，也能视情况获得导师的指导。

    卡俄斯申请了一个单独场地，拿到传送石后，在来到场地的路程中整理了一下目前要练习的魔法。

    每个星图拥有者在出生时，就已经决定好了能够使用使用的魔法属性。「火、水、森、土、风、雷、光」七种属性，还有无属性，也就是任何属性都能使用的魔法。前六种数量相差不大，光系则是人数最少的一种。每一种属性都有对应的魔法类型，但差别依旧很大。

    她之前只是个一星雷系魔法师，能够使用的魔法只有基础无属性魔法，「小型放电」「电光」等等。现在有了龙之心，应该可以试试挑战更高等级的法术了。

    魔法的使用并不简单。星图、点亮星星，这些不过都是拥有魔力的条件。想要成功地用出魔法，必须要弄清楚这一法术的魔力走向，并持之以恒地练习。高等级的魔法甚至还需要搭配一定的动作和吟唱。

    卡俄斯将书本翻开，停留在了某一页上。

    「二星雷系魔法——电网」

    「三星雷系魔法——疾光电影、雷元珠、雷光屏障」

    这是她短时间内目标要学会的法术列表。

    三星是目前优秀魔法师的大部队，因此这个阶段实用的攻击魔法很多。卡俄斯根据文献资料以及对剧情的理解，大致选了几个泛用性最广的。

    用方便理解的话来说，「电网」大范围控制，「疾光电影」提升速度，「雷元珠」单点打击，「雷光屏障」防御，够自己凑一支队伍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没有治疗魔法。

    没错，作为所有属性中最具攻击性的属性，雷系是不存在治疗魔法的。

    即使是火系都有「圣火疗愈」，光系更是从一星开始全程治疗，其他属性就更不用说了。

    但这不重要，只要速战速决，在受伤前先把敌人解决，不就不需要治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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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打得够快，我们就不需要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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