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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7

    医院这边得出结论，阿诺德也收到现场报告。他脑子转得飞快，随即有种要见证历史的惊悚感。他选择立刻给云雀恭弥打电话更新工作内容。

    云雀恭弥正在开往医院的高速上，他衣衫整齐，却因为赶时间而来不及清理只能夹着湿淋淋的屁股；被揍过的迪诺给他当司机，靠脸吃饭的模特先生好像鼻子歪了点。

    “嗯，我知道了。您那边打算怎么处理。”

    阿诺德要求与驱魔师高层见面，正在某家餐厅等对方代表。

    “事情越搞越复杂，你管不了。”阿诺德很焦虑，他可不想再起冲突再死人。

    “优先确保沢田顺利脱离幼体成功化形。他要是死了，我们这几百年统统白干，绝对会打起来。”

    异族也好，驱魔师也好，人类也好，三方阵营里都有不满现状的势力存在。一旦如今微妙的平衡被打破，随便找个借口就能被利用——伊修瓦尔战爆发于一名儿童被误杀，整整打了七年，最终发展成惨绝人寰的歼灭战。

    云雀恭弥不想看到如此局面，他很喜欢现在异族中得来不易的开放政策。正因为现下异族和人类之间最高允许四级接触，云雀才不需要杀死撞破自己身份的迪诺，也因此与他度过了几个月的惬意时光。

    人类的生命很短暂，因此才加倍努力的活着。他们情感丰沛，和云雀身边的同类都不一样。

    迪诺放弃继承庞大的家业和舒适的生活，缩在下城区的出租屋里，追求他所谓“给全世界女性带来幸福”的模特梦想。他耀眼的金发、稳重坦诚的性格，都和阴郁绝望的六道骸形成鲜明对比。

    啧。想到这里云雀恭弥就火大，六道骸完全失去踪迹是他没想到的。

    他对着六道骸留下的物品施行追踪魔法，只定位到一家酒店。云雀亲自看完监控录像，在显示器里找到六道骸和白兰在一块儿的画面。顺着这个轨迹查下去，他很肯定六道骸和白兰上床了。之后便再也无法找这两个人。

    云雀恭弥对六道骸没有任何情感付出，因此他恼火的点不在这里。

    那个寄过来的戒指已经被他使用过，只不过诅咒对象是谁无人能知晓，也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意思。

    但愿他诅咒的对象不是沢田纲吉，否则云雀恭弥得跟他们俩陪葬——虽然他听说沢田和六道骸好像有点交情。

    异族和驱魔师私下勾结是重罪，一旦暴露可不是他这个职位低下的基层水族能压得住的，六道骸是自己的手下，保不齐还得受牵连。

    云雀恭弥要保住六道骸的命、还有迪诺和他自己的，就得先弄清楚白兰到底想干什么。

    刚刚更新的文件里写着，白兰才坐上星见的位置就开始寻求不老不死，以水族金尾的血rou为目标，对身为异族的沢田纲吉下药；不知道这是他个人意识、还是整个组织想要打破平衡。

    这个疑惑将由他的上司阿诺德去解开。

    总之，云雀恭弥对上司的命令表示没有异议——要阻止事情往更坏的方向发展，此刻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确保水族的最高战斗力，能在这次人为提前的化形中存活下来。

    面对未知的不安和忐忑积压在胸口，被云雀转换成暴力表达出来。他一拳砸在旁边的车窗上，钢化玻璃颤抖着裂成蛛网状。

    按理来说，得到痛觉反馈之后，体内狂躁的破坏冲动会随之减轻。他觉得自己可能是力度不够，在迪诺的阻止声中再一次挥出拳头。

    酥麻和痛感渐渐涌上大脑，看着指骨上的红色液体，云雀被自己的血和疼痛安抚住焦躁。

    他看向开车的迪诺：“想到讨厌的人有点不爽。明天你——”

    迪诺那张明媚的蠢脸逐渐模糊，随即视野被黑暗占据。云雀恭弥什么也看不到了。他下意识抬手去摸眼睛，却发现他连自己近在咫尺的手都感觉不到。

    “我瞎了？”

    迪诺已经对云雀神经行为有一定程度的免疫，但没听清他的话：“什么？明天会下雨？”

    云雀摇摇头，感到鼻腔湿热。他伸出舌头去舔，张开嘴一瞬间就知道那是血。

    耳朵痒痒的，似乎流出了什么东西。在失去视力的情况下，云雀还算冷静，猜测自己到底中了什么招。

    随着逐渐捕捉不到迪诺惊慌失措的关切呼叫，他猜自己的耳朵也在流血。

    云雀抬手往前摸，他很确定那个位置有个凸起的金属扣，而他现在挥舞着手指，却什么都感觉不到。

    五感逐渐被剥夺，云雀庆幸自己还能说话。

    “迪诺，闭上嘴听我说。别停车，按照我说的去做。”

    余光看到云雀恭弥七窍流血的恐怖样子，迪诺差点把车开到河里；等听到云雀冷静的发言，他立刻停止说话，抿紧嘴唇努力按住方向盘，重新提速，强迫自己专心开车。

    “目的地不变还是那个医院。和我通讯记录里最后一个号码联系，告诉他我快死了，找人过来处理烂摊子。”

    职业是模特、幼年学习过危机求生的富家少爷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虽然不清楚云雀恭弥所面临的情况，但对方逻辑清晰向自己下达指令，随即好像已经失去行动能力和意识。

    “你是想死在圣诞节、让我往后余生每年都被杀死一次吗？！”

    迪诺贷款买来的二手雪佛兰，不仅开上了应急车道，还超速了，咆哮着往前冲。

    自己到底会不会死，云雀恭弥无法确定，不过在他完全失去意识之前，心中骂了一百句关于六道骸的脏话——这个理性全无、异常记仇的清扫者，是打算跟他同归于尽。

    28

    Reborn很憔悴，拉长着脸坐在角落里，猛灌自动贩售机里的廉价咖啡，试图靠咖啡因保持清醒。沢田纲吉还没恢复意识，他得在这之前把语言组织好，并且理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并规划将来的方向。

    他正在打腹稿，门外有人经过。门被打开，接着进来个高大的男人，身后跟着脸色苍白的模特先生。迪诺一米八几，相貌耀眼，却在那个黑发的家伙面前跟个小动物似的。

    陌生男人脸上有着可怖的伤痕，显得他长相狂野的脸越发凶神恶煞。

    XANXUS被临时任命处理水族内部突发事件，同级的阿诺德因为被叫去做交涉抽不开身，话少脾气爆的他不得不踏入和他隔了十万八千里关系的水族领地，去做他不擅长的工作。

    他大刺刺占据主位上的沙发，看着前两个被异族留了标记的人类，深感世风日下。

    猩红的眼睛一横，质问道：“你让我和两个人类聊？”

    山本武把门关上，不疾不徐地答道：“这两位都是当事人，有些我们也不了解的具体情况，您有什么问题直接问他们就好，这样效率比较高。”

    狱寺找个了凳子坐下，向上头的人简单介绍：“Reborn先生是沢田纲吉被投毒事件的目击者，登记为他的四级接触对象。迪诺先生是云雀恭弥被诅咒事件的目击者，也是四级接触对象。”

    山本武向两个人类介绍：“XANXUS是东海岸的总负责人，来代替云雀分部长处理沢田纲吉事件。他会问你们一些问题，记得要如实回答哦。”

    凶残的猩红眼睛反复审视两人，最终鄙视地骂到：“都他妈是四级接触，你们这些水里的东西，一个个贱得慌，想做人就把尾巴砍掉啊。”

    狱寺敢怒不敢言，因为打不过，何况还有山本武按着。

    迪诺同学认真生活乐于学习，因此他明白XANXUS话里的意思，羞愧的低下了金灿灿的头颅，脸色惨白：“您说的对……”

    无视了狱寺想揍人的表情，迪诺此刻把云雀的命放在首位，就算他真的死了也得搞明白缘由才行。他鼓起勇气，朝着那个很凶很可怕的负责人求助。

    “但是恭弥说他要死了，你们得救他。”

    一旁的Reborn完全蒙了。

    为什么迪诺会出现在这里？

    迪诺也不是人吗？

    迪诺知道纲吉的真实身份吗？

    为什么迪诺能听懂自己不懂的话？

    为什么迪诺认识的鱼也要死了？

    为什么又多了个来吵架的？

    什么是投毒事件诅咒事件？

    什么是“四级接触”？

    Reborn教授此刻有很多问号，不过唯一能确定的是，他和沢田纲吉这个圣诞节是真废了。不过还有这些人也得跟着倒霉，这点让他心里舒坦不少。

    很好，大家一起加班，节假日一起泡汤，谁都跑不掉，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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