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拥抱
胡愚获经常会想,再见到何文渊是什么样子,自己还能不能认出他,但更多的,是她时不时在心里问自己——还能见到何文渊吗? 感情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她自打从律师口中听到“何文渊”三字以后,就再也没尝试过要去找寻他的消息,但是自己从来没有忘记过他。 可是他真的出现在见手青的那晚,自己的第一反应是退却。 她料到,男人看她的眼神,本就不应该是当初那样,但是自己真的接触到的那一瞬,她仍有些心惊。 而后的羞辱、折磨,胡愚获照单全收。 权当是五年前何文渊没做的事,拖到了如今。 其实,不需要他那作为羞辱的三千,她迟早能攒齐手术费。 能像这五年的日日夜夜里,一样的将就过活。 可她还是想要靠近何文渊,就算已经明白了男人只是想折磨她。 五年里,出现在她面前的,像庞龙复这样的人不多,但也不少。 那些男人虽不到何文渊那样雄厚的财力,但能给她的,比现在的何文渊愿意给她的多得多。 胡愚获尝试过接触,却连手都没牵过。 有些地方不对,说不上来。 当年的事,对何文渊来说是日夜折磨的梦魇,对她来说难道不是? 何家的律师在她面前说出那句魏文殊才是她的男友那个场景,胡愚获觉得,自己一辈子也忘不了。 内疚,震惊,或是后悔,她已经忘了自己当时的情绪,但脑海里有句话忽闪忽闪着,像是亮着红灯。 ——何文渊知道了自己的背叛。 但当他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仍然想要靠近他,像是一种本能,一种已经成为了本能自然的习惯。 不得不承认,她潜意识里执拗的觉得,何文渊是唯一那个值得她依靠的人。 以前和别的男人了解时,总觉得不对劲却说不上来的地方,在何文渊重新出现后说得上来了。 尽管时隔五年,尽管经历了那样的事,她还是觉得,自己应该站在何文渊身边。 是别人,是谁都不行。 一个字形容——贱。 房间灯被男人关闭,唯一的光源来自落地窗外,月光,是惨白色。 身后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何文渊应该已经躺在了床上。 他要睡觉了,没有和自己说一句话,她仍跪在原地。 胡愚获逼迫着自己想明白一些事情。 如果重逢只是互相折磨, 如果何文渊也和自己一样,只感受到了痛苦, 这段关系,两个人的牵扯,究竟何去何从。 胡愚获终于起身,拖着酸胀刺痛的膝盖,周身不着寸缕,走到了床边。 何文渊已经闭上了眼。 她伸出手,隔着几厘米的距离,伸到了男人的脸前。 在空气中,手指轻轻拂过,似是在描摹男人的眉眼。 “等到了一个月,我就回兆城。” 只有不到一周了。 她的声音很轻,何文渊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男人没有回应,胡愚获那只停在半空中的手,却察觉到了他的呼吸,忽地便沉重,乱掉了。 她收回手臂,赤着脚走开。 还未走出两步,拦腰一臂将她搂住。 被那股力道带着,她跌坐下去,背后抵住了男人的胸膛。 何文渊抱她了。 力气大的,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揉进怀里。 胡愚获知道自己瘦,却在此刻才感觉到,自己的肩膀甚至不如男人的胸膛宽。 他整个上半身都朝里缩着,似要将她笼罩住。 何文渊想说点什么,说一句你受苦了,或者又骂她,都行。 但是他什么也没说出口。 想抱她,没忍住,所以抱了。 贴得太近,他的脸抵在她的肩侧,他才发觉到,胡愚获的头发都不如曾经柔软,有些毛躁。 知道她受了很多苦,可是这些与当初的她形成极大对比的地方,让自己发现时,明晃晃的摆在自己眼前时,何文渊无法描述心中的感受。 他的情绪分裂成了两个极端。 一边,重复的提醒他,她背叛了自己,这一切是她应得的。 一边,他舍不得。 何文渊也不知道,究竟哪边是对,哪边是错了。 胡愚获不是傻子,她多少能察觉到,何文渊对自己纠结的感情。 她难得的在何文渊面前没有颤抖,不过也只在此刻。 他的怀抱还是如以往一样温暖,或者只是因为自己过于冷了,而产生的错觉。 其实这个拥抱仅仅持续了几秒甚至不到,稍纵即逝。 胡愚获却觉得尤其绵长。 她被动着,被男人塞进了被子里。 没有交流,不需要交流,或者说,这不是凭借张唇闭嘴能说清的。 他们都没说话。 胡愚获想,这会是自己睡得最安心的一觉。 从何文渊去读大学那时开始算起,到现在,最安心的一觉。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