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章）

    GoX的诞生的契机，源于废弃数千年的祭坛里所隐含的密码。人类窃取了它，打开了通往高维的大门，创造了GoX。

    如果要以此撰写一个寓言，那或许是人类窃取了神殿的钥匙，从天之穹垂落下来的藤条向上攀援，找到了被女帝带离人世的神树，从树身上剥离下来了生命之源的种子。

    但她不明白他为何要落泪。

    “你本来不是要查这次意外的起因吗，现在看来怎么像是替我溯本回源了一样？”

    “为什么哭？觉得我本不应该存在？”她和着被挤压出来的乳汁，抹开了低落在他乳峰上的泪水。

    眼泪因为蹙起的眉头滑落地更迅速了。许筱也说不上来，他只觉得自己此刻面对着一个巨大的空洞。

    “……和只越相关的实验，一直在进行吧。”

    “或许知道这样的实验会引发类似于黑洞之类的现象，才将实验安排在深空之中？”

    “只怕我们所处的这片区域，在空间上已经千疮百孔，所以这次才遭遇了意外。”

    “恐怕不止如此。”

    她离开他的臂弯，包围着他们的蓝色球体随即幻化成了一幅线勾的画：“你还记得它吗？”

    他们结婚旅行时，在博物馆看到的那幅。身着华服的女性，一棵燃烧的树，升向天空。

    “如果说实体化的形象不过是隐喻，被传递，被保留，被隐藏的只有信息的话，那么数千年前所发生的事情，大约就是一场信息的回收。”

    “最先被回收的是天玄女。”

    据说她们不仅具备超凡的精神力，还具备强大的自愈和再生能力。在只越国史上曾被广泛记载，至少这个王朝鼎盛时期的几位帝王，都被国书记载为天玄女。

    但被大规模挖掘的墓葬中，并未发现存在生理结构上与普通人类迥异的躯体。而国君的陵墓都采取的是衣冠冢的形式，也无法验证国书记载的虚实。所以研究认为这不过是为了强化“君权神授”而被杜撰出来的谎言。

    “依靠着天玄女注入可继承的遗传信息的种族，因此在数代之后便发生了大规模的遗传信息的丢失，使得玄女和甲子的数量锐减，从而导致了整个种族的消亡。”

    “而被回收的信息储存于折叠的高维空间之内，直到人类发展出了高维探测的技术之后，在遗迹上发现了密集的卡丘折叠现象，才将被神剥夺的信息窃回。”

    “你说，被冒犯亵渎了的神明会不会因此展开对人类的报复呢？”

    许筱的思路似乎还停留在上一步：“神为什么要回收信息呢？”

    “我想，大概是因为依靠着天玄女延续的种族，实际上是不应该存在的种族，他们没有自主传递遗传信息的能力。”

    当然站在现在，已经无法辨别孰因孰果。或许是因为早期异类信息的介入，才使得只越人无法自主传递遗传信息。也或许是他们早该消亡，只不过依靠着其他高级文明的施舍又苟延残喘了数千年。

    “所以，GoX也会被回收吗？”

    如果，真的存在神的话。许筱盯着戒指上原本属于黑宝石的位置，问道。

    “你会被回收吗？”

    “我不知道，”幼年的她声音清脆，“我正是出于对这一份无知的惶恐才会在这里。”

    所以她那时候才问他，是否愿意用实在感交换这世界的真相。他时常觉得她仰望星空时的目光空旷，现在想来，那更像是彷徨。

    他还是不换。原本不换，现在更不想换了。

    好奇心到此为止了。他不想在与这些超出常识的事情有牵扯。

    许筱觉得十分的累了。从今天开始的探视不再限时。他因此打算休息一会儿，便褪去了身上的衣物，叠好放在一边。然后赤裸着身子，抱着林宥恩缩进了被窝里。

    二人迷迷蒙蒙地，像是相拥着打盹，又各怀心事。

    过了不知有多久，他才说：

    “宥恩，应聘研究助理的事情你同意了？”

    林宥恩许久没有回答，不知是不是睡着了，许筱正要拨弄她。她又突然瓮声瓮气地说：

    “我说不同意会不会显得是在闹脾气？”

    其实林宥恩也知道星舰上的日子很枯燥，作为伴侣，对于许筱想要尝试新工作的想法是应该支持的。但姑且不说天天放他在自己的情敌眼前是不是存在一定的风险，就说这里头情势复杂，她也不想他涉入研究的工作。

    但其实许筱说是想报名陈昱组上的研究助理，不过是在知道这些有限的信息后，担心她是不是又在密谋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想诈一诈她罢了。他也不想因为工作，让自己每天都面对一颗随时会爆炸的闷雷。

    此外，更想以退为进，设立能限制她行动的约束。

    “你不想我去也行，不过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她抬起脸，睡眼惺忪。

    许筱看着这一张rou乎乎的，稚嫩的，散发着热气的小脸。猛然意识到自己错误地估计了形势，眼下这种情况，他是万万无法开口说出那个要求的。

    身子因为羞赧而变得guntang，他把她的脸又按回了自己的胸间：“等你长回来了我再和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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