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苍爹意外失忆重返十八岁
第一回 接到消息时,郭天放还在城北的货站卸货,一名身着铠甲的苍云小将匆匆忙忙跑来告知了他燕云断受伤的消息。 说是在外巡防时被一股奚人偷袭,中了陷阱落石,为了救一名属下不小心被砸到头部。 虽然他们打退了敌人,但燕云断指挥完作战后突然陷入昏迷,现在营里的老军医正在给他施救。 郭天放一听这消息,随手从旁人那抢来一匹马,骑上后飞奔向苍云堡。 他脸色凝重,往日里谈笑风生的模样完全消失不见,与平日判若两人。 许是这副面孔太过气势汹汹,那守门的将士竟都没拦他。 直到他过去了,才反应慢半拍以不确定的口气询问身边同僚: “刚刚过去的那人,是燕将军的……内个?” 他小心翼翼伸出一节带着护甲的小指,问。对面人看了,冲他眨巴眨巴眼,默默点了下头。 前者有些疑惑了,他虽然是今年开春刚入的伍,可之前远远的也瞧过那传说中的燕老大的情缘儿。 那人为人潇洒,性格风趣幽默,每次来大营都热热闹闹的,周围都会围上不少熟人。 可眼下这是怎么了,为啥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另一人也没比他知道多少,他只知道,上岗前就老老实实认了几人画像,画上几人来大营,自带腰牌,非戒严时期不必阻拦。 不过他心底隐约有点预见,看郭大侠这样,总觉得燕将军那头怕是出了什么事…… 郭天放没能留意到那俩门卫的反应,待他气喘吁吁的奔入燕云断的军帐,瞧见已经有俩熟人站在门前了。 其实就在他赶到前,这俩人已经撵走了门前不少人,尤其那个被燕云断救了的将士。 将军于他已经不是救一命的恩情了,战场上护他不知多少次,他这个副官不该如此拖将军后腿。 他内心愧疚煎熬,这种滋味,从战场上回来的人大多都有,即便是胜仗。 雁回安慰了那人几句,说他师父命硬,刀法厉害着呢,阎王爷都未必打得过他,一定会转危为安。 与其在这瞎担心,不如去多磨练磨练自己的功夫,让师父放心的把后背交给他。 那人一听,虽闷不吭声,却认可了雁回的话。憋着股劲带走了护卫营的人,去校场加练去了。 可雁回虽然是这般劝解别人,实际上却仍旧担心不已。 他很后悔这次外出巡视没能一道跟去,如果他能跟在师父身边,多个人掩护,说不定师父就不会受伤了。 出了这事后他便立即遣人去给丐帮分舵送去消息,可惜郭天放不在,那人只得先把消息传给了雁回的义父郭凛。 郭凛先派人去货站通知郭天放,然后便也快马加鞭的赶到了这。 来后了解了情形,便与雁回商量着对策。 “这可如何是好?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凛叔你先别急,不是还没确定吗?” 郭天放还没下马就听见郭凛焦急的声音,心底顿时咯噔一下。 虽然自打决定与燕云断在一起的那天,他就已经有了些思想准备,毕竟男人为兵为将,常年征战沙场,战场就是他的归宿,打死打伤都属正常。 可郭天放仍心存侥幸,怀揣希望,衷心的盼着男人每次战役都能平安回来,他希望他的归宿是他,他也一直努力的想做到如此。 可是…… “阿凛!” 郭天放此刻脑子里一片混乱,脸上不自觉的退了血色变得苍白。 可他必须站住了,他知道,里面的那个人,此刻最需要他。 “师兄!你来了!” 郭凛看到郭天放来了,紧蹙的眉头稍稍打开些许,可表情依然不轻松。 “他怎么样了?” 郭天放努力克制自己的声音不颤抖,郭凛是了解他的,向来坚强乐观的师兄鲜少会在旁人面前露出如此脆弱神情,他不敢耽搁丝毫,赶紧将已得知的消息告知于他。 “师兄你放心!燕兄虽然伤到了头,但至少没有性命之忧,他刚刚醒来过一次,也没受别的伤。只是……为了查的彻底一些,牛佬又多检视了会……” 郭凛几句话一出,郭天放的心这才放下一半。 可他也没有完全放下心来,因为他刚刚听到了他与雁回的对话。 “既然没有别的伤,也没性命之忧,那你刚刚为何会方寸大乱,发生‘这种事’,又是指何事?” 郭天放耳聪目明,从郭凛和雁回的表情便能猜测出还是有不好的事发生了。 这一次郭凛没能快速回他,他只是欲言又止的看了他一眼,刚想开口,军帐的帘子突然被掀开了。 从中走出的,是一名发须皆白的老军医,他一眼看到了门前三人,视线却是更快转向了郭天放。 “牛佬,云断他,到底怎样了?” 被称作牛佬的老人淡淡看了他一眼,拎着自己的药箱迈出门。 “死不了,那小子壮的像头牛。” 郭天放一怔,颇有些无语,这老爷子自己姓牛,巴不得天下都是他亲戚是吧。 “他脑袋被磕了这么大一包,啧啧,老爷子我还是头一次见后脑勺肿那么大的。”这还感叹上了,老头手上比划了个大小,都快赶上个拳头大了,那真是磕的不轻。 不过这让郭天放一时更无语了,你老头故意的吧! 这么不紧不慢,还有闲心拿他们寻乐子,那云断的情况应该不至于太差,老爷子很明显知道怎么让他更快消除紧张情绪。 不过,一旁急脾气的雁回憋不住了。 “牛佬!师父他到底怎么样了,您、您先说重点行不?算我求您!”雁回显然急了,师父待他如父兄,他自然也十分担心。 “他刚才虽然醒了,可却说认不得我跟凛叔!他别是真的磕坏了脑子!” 其实,认不得他们也没啥太大关系,他最担心的,是师父忘了天放……师伯…… 他们相爱了这么久了,却一朝被自己的情缘遗忘,这该是多大的打击。 听见雁回的问话,郭天放才突然间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刚刚放下去一点的心又骤然提了起来。 “什么磕坏了脑子!有你这么咒自个师父的吗!你个逆徒!天放,我正要跟你说说,云断他啊,没什么大碍。” “他脑子没坏,哦也不能这么说,实际上是坏了的,开了这么长一道口子,不过好在没骨折,伤口我都处理好了,就是脑内可能还有点淤血,暂时清理不出来,可能会让他一段时间内有些忘事。”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给你开个药方,你去药店先抓十副,他伤的不轻,可以告假回家休养,人你先领回去吧,这几天我争取多过去两趟,帮他扎扎针去去淤,应该要不了几天就能恢复了。” 牛佬的医术是营内数一数二的了,他这么说,那十有八九就是真的没事了,可郭天放这心底,怎么会这么不安呢…… “辛苦牛佬了,那个……师兄你也别太担心了,先进去看看他吧。” 郭凛是几人当中最冷静的,他扯了扯雁回,让他先别跟着裹乱,师兄现在才是最急的。 郭天放也谢过牛佬后,这才掀开门帘准备迈入帐中,但牛佬的声音又响起,让他脚步顿了顿。 “哦,对了,先跟你说一声,刚我试探过了,咳,他现在有些事、有些人记不得,大概只记得十七八岁前的一些事,不过据我判断这只是暂时的,待清理干净了淤血,会慢慢恢复的。” 这几句话,给郭天放造一愣,啥、啥意思?有些事、有些……人记不得了? 记忆只有十七八岁!? 郭天放脑中一懵,大脑一片空白,愣住了。不过下一刻,他耳中听到了些许声音,那是武器摩擦的声音。 他本能一回头,直接望进了一双眼睛里。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呢?眸光如此凛冽,就像刚刚成年的狼一般,充满机警与戒备。 压不住血液中冲动好战的部分因子,却又因肩负守护族群的责任被迫成熟。 此刻这双眼里有对陌生人的警惕,有出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武,同时也有些许……面对完全陌生环境的一点点不安。 尤其是他从本能感应到了,眼前的人,似乎十分强大,强到他也不知二人若是打起来,谁输谁赢。 他的眼睛余光扫到了郭天放那健硕的身躯,男人身上的肌rou算不得十分夸张,但从那凝练的无一丝赘rou的胸腹肌群和充满力量感的手臂,便足以判断出,这是一个沉迷于武道,功夫造诣不低的人。 能看出这些,得亏郭天放还一直穿着他那身上身几乎没几块布料的朔雪套。 不过审视的目光在过长的对视中有一丝丝变味。 警惕高耸的狼耳似乎有一瞬间的抖动……原因就出在,他看到了男人胸腹上那一大片的龙鳞纹身。 颜色艳丽却并不浮夸,与男人细腻的肌理和恰到好处的麦色肤色巧妙的融合一体,十分的赏心……悦目。 郭天放虽然被牛佬的话震惊到了,但他对于某人那“流氓”眼神真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 不知怎么,眼下这一次对视,隐约有一瞬间让他穿越回了数年前,回想起在热闹的集市间那匆匆一瞥…… 更是让他想起……男人对他表白时,说的那句让他又窘迫又气愤的话——我从第一眼看到你,就想cao了你。 郭天放的耳根子瞬间红了。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荒谬透顶! 都老夫老夫多少年了,他是怎么也没想到今生今世还能因对方的一个眼神而产生这么大的反应,仿佛浑身着火了般让他如此慌乱,无所适从的窘迫。 但毕竟是经验多了,已经不是当年的愣头青了。 郭天放很快便反应过来,硬生生压制住了心底的慌乱,愣是没让那片红蔓延到脸上来。 一时间,思绪如雪纷乱。 不等他开口说些什么,“愣头青”燕云断先出声:“你是……?”眼神茫然,竟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果不其然,是将他也给忘脑后了。 郭天放心中这滋味儿真是五味陈咋,耐不住心底吐槽: 我谁?我是你爷们儿! 他本能反应十分想这么一嘴回过去,可是看着眼神如此“单纯”的男人,他这句话压在舌尖下,没能第一时间脱口而出。 脑内思绪千回百转,他简洁回了句:“郭天放,你……挚友。” 他的回答,造愣了在场三人,余一老头。不过牛佬见过世面,捋着花白的胡子若有所思笑了。 “你简单跟他说说当下的情况吧,我只跟他说了他受了伤,忘了这十几年的事。你先帮他收拾收拾东西回家吧,明天我抽空过去给他扎针化瘀。” 牛佬扔下这句话,便走了,独剩下四人大眼瞪小眼。 燕云断听到郭天放的回答,似乎也能接受这个答案。 不知为何,他一见到男人那张脸……就觉得……分外亲善,说是挚友,那也可能吧? 燕云断放下了刚从床边捞过来的盾刀,沉甸甸的,比他之前用的重了不少。 他有些怔愣的看着床边的武器,想起刚刚那老爷子说的话,竟然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吗? 明明,他清楚的记得,他昨天才刚刚出师……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