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策】癔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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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害病了,是癔病。 营里的人都发现了,但谁都没点破。自讨逆将军下葬后,原本温润爽朗的周护军时常会看着一个地方出神,有时候连军议都心不在焉,嘴里喃喃着像是孙策的名字。不过看周瑜在平日里没有出过任何差池,慢慢的也恢复了精神,全意辅佐新主孙权,大家只当是挚友的早逝给了他太大的打击,过段时间就会好,毕竟时间会治愈一切。 然而真正如何,只有周瑜自己清楚。 他早就发现自己病了。他总是能看见他。第一次是在刚散会的军帐里,那时孙权刚继位不久,军中人心未稳,所有人都散了,只剩他还在烛光里对着地图研究作战的策略。 太过于专注指尖上的版图,什么时候身边多了个人周瑜都不知道。直到看到另一人的手指在地图上点住一处,让周瑜顿觉醍醐灌顶。周瑜转身正要感谢,却突然如鲠在喉。 “伯符?” 被唤了名字的人没有应他。只是静静的看着他。“来人!”周瑜突然大喝一声,账外闻声的卫兵匆匆忙忙跑了进来,询问何事。“你看到这附近有什么可疑的人吗?”卫兵四处环顾,似乎在回想,回禀没有。而孙策,就站在那卫兵伸手就能碰到的地方。 周瑜挥手让卫兵退下,确定只有自己能看见孙策,这是幻觉还是孙策的魂魄周瑜不确定,面对只有自己能看见的孙策,一时间他竟觉得有点坐立难安。 到后来,见到孙策的次数越来越多了。有时是在军营里开会的时候,他会坐在孙权的旁边,看着弟弟,欣慰的点头。有时是在训练场上,太史慈拉弓引箭的时候,孙策会站在另一个靶子前面,做同样的拉弓动作,眯起一只眼瞄准靶子,好像注意到周瑜在看他,便会露出一个自得意满的笑容来。有时是他去找虞翻甚至是张昭,他也就趴在他们端坐的榻边,随意的翻阅几本书。有时甚至就在吕范巡逻时跟在他们后面。哪怕回到寿春,也还能见到他轻抚大乔的头发。可是,他们都看不见他,只有自己能看见。为何呢?伯符。 【你若是要从我命中消失,何必还来出现在我眼前】 那幻象从未跟他说过话,奇妙的是他们却似乎心意相通。慢慢的,周瑜习惯了有这么个幻象陪着他。好似那人从未离他远去。孙策身为长子撑起这个家,无处不是被各家各人看着的,压抑住性子。他可以狂,可以怒,但不可以软弱,不可以沉溺声色。也因如此,他又能重新看见孙策许久没见过的模样。 倦怠的周瑜关上自己的房门,忽抬头,发现自己挂在墙上的琴。几年的征战,让这把琴都蒙尘了。周瑜几乎快忘了琴弦在指尖上的触感了。即使多年不曾演奏,他的琴技仍不输少年时期。背后一缕细风,周瑜知道是他来了。就像从前一样,靠在他的背上,安静聆听琴瑟。悠扬的琴音夹杂的思念和哀愁,像一抹闭月的浮云,缠绕在人心头,不绝于耳畔。只是背上的身躯,没有重量,也没有温度。 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弦断了,指尖一丝抽痛,猩红的血珠渗了出来。 周瑜回头,只见神色担忧的小乔。 “夫君?这么夜不歇息,是在等谁的消息吗?” “罢了。” 【我确实是病了,我瞒住众人,惟愿此病永不能愈。】 周瑜右肋中箭被送回营中,被多人慌乱的围着,他能透过人群看到伯符难得慌张的神色。昏迷的几日里,他时不时会在夜半十分清醒过来,每次他都可以看见孙策伏在他的榻前,脸色憔悴看着他。明明比自己受过更重的伤却毫不在意的他,会为自己紧张至此,他想伸出手去抚摸他的脸,告诉他没事,却牵动伤口。不知中又昏迷过去。 赤壁的狼烟烽火,烧红了半边夜空。东风已去,众将士营内饮酒庆功。周瑜提起一坛酒,袖中藏着一支酒觞,默默离开。直到远离人声,他倒出一杯酒,洒落尘土。继续前行,又是一杯,撒入江水。 这与伯符一起打下的土地,他不能丢了一寸。 已是后半夜,火光都已熄灭,周瑜抱着酒坛靠坐在一棵树边。一抬头,月光似水流泄,恍惚想起他们的初见,那时阳光正好,幼时的孙策坐在树桠上,随意晃动着双脚,冲树下的他咧嘴一笑。 那突如其来的悸动,让周瑜花了很多年才理解。 他想喝醉,只是酒坛已经空了。他知道孙策爱酒,一碗下肚,更是意气风发。扑入他怀中的比平日里温度更高的身躯。用软糯的吴音在他胸前呢喃,无非是公瑾、喜欢之类的。可是每次周瑜都没有喝醉,他只是苦笑,骗着自己当他说的是胡话。 孙策又出现了。今天的他也跟自己一样穿上了铠甲,最闪亮的那套。孙策脱下兜鍪抱着,在他旁边盘腿坐下。皱眉而又笑着看了他一眼。仿佛在责怪有酒喝为什么不叫他。也许是酒力作用,心中的情绪喷薄而出,他抓了一把他的衣襟,竟然真的能触碰他。他第一时间吻住了孙策的嘴唇,孙策似乎是被他的举动吓到,随后也闭上眼睛沉沦于此。唇舌分开时,孙策的脸色也像醉酒一样酡红。 他褪去他的衣衫,用嘴唇去接触那蜜色的肌肤。对方嘴里发出诱人的呻吟。周瑜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从胸腔里跳出来了。两人倒在草色稀疏的地上,被月光浅浅的包围。一切都那么自然而然的发生了。一层薄汗笼罩了交缠的肢体,暧昧的喘息毫不吝惜的从两人唇齿间流出,孙策涨红着脸,带着微微水光的眼瞳被月光照得更加情动。却还是张嘴笑着。好多以前不敢说不能说的话,都掏了心窝子的说了出来。积攒多年的思绪就在这狂乱中宣泄。 周瑜醒来时,头痛欲裂,昨夜里的画面像碎片从眼前飘过,怎么也抓不住。衣衫虽凌乱,却也完好的在身上。就像梦里一饷贪欢。 白天的赤壁,只让人觉得荒芜。 那夜之后,他再也没见到孙策了。 【能看见是病,不能看见呢。】 周瑜病重了。本来,他伤的不深,只是心里的旧疾怎么也好不了,身上的伤口便也不断恶化。来榻前看他的人来了又走。来的人或是握着他的手说了很多他听不清的话,或是小声抽泣着,像是哀求,像是悲伤。 周瑜也知道自己病重了。昏睡的时间变多了,想见他的欲望却变得愈发强烈。他感觉或许很快又可以与他重聚了。 他努力回想伯符的模样,年复一年,他的模样竟变得有些模糊,他的身形变得浅透,再也记不起他的模样。他的眼睛是怎样的形状,他的嘴唇又是怎样勾起的弧度,这些明明他都记得,可怎么也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他。 【他还是一如离去时青春年少的模样吧。】 十年,他的样子已经褪去青春的羞涩,有了成熟的棱角。 曾以为刻骨铭心。以为一世难忘,可记忆是诚实的,它也在慢慢老去。 他卧在榻上睁开双眼,窗外树下伫立着一个红色的身影,他慢慢回首,看向屋里的人。他恋恋不舍的凝视着他的眉目,那个永远停留在二十六岁的少年。 他看到一双熟悉的眼,和一个微笑,他突然释怀了,含笑闭上眼。时建安十五年。 据说人之将死,生前的所经历之事便会走马观花一样出现在眼前。 周瑜的回忆不断倒带,回到了最初那个夏天,绿叶葱茏,花香蝉鸣,那人倚在树上,嘴角衔着一片细叶,露齿一笑,细叶从唇边缓缓飘落,带走他的视线。 突然风起,扬起了两人的发丝,记忆如静水投石、荡起波澜,再是看不清了。 FIN. 跟之前爱君讨论的脑洞终于写了出来,原本是癔病的设定,可是后来在贴吧看了一个小尾巴,觉得拿来补刀正好。 周瑜入地府,到奈何桥见孟婆便问:“江东旧主孙策可在这投胎转世?” 孟婆答到:“七年前化作一阵东风。” “魂魄不全,再无法转世为人。” 周瑜一直都以为那只是癔病。 ?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