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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绅一也走了。

    流川有些发呆的平躺在床上,牧绅一的离开对他来说比泽北还要突然,从国青集训到现在,他几乎已经习惯牧在身边,那是个成熟、沉稳、内敛,也霸道的人,经常喜欢陪在自己身边,为自己决定很多打球之外的在他看来“不甚重要”的事。而现在,他竟也离开了。

    流川把疲惫的身体平摊在床上,牧走以后,他几乎用全部的时间拿来练球了,而在这打球之余的些许闲暇,还是会不由自主、情不自禁的想到那天发生的事。尽管都过去几天了,可只要一想起,还是会让他窘迫的脸颊微热。

    流川放空的微眯了眯眼,没什么精神的看着头顶的天花板,身体极度疲倦的状态下,思绪就会有点不受控制。双唇被攫住用力吸吮,牙齿被舌尖霸道的刷过,口腔深处也被一一扫荡索取的感觉,清晰的仿佛就发生在方才。牧目光炯炯的盯住他,让他无法动弹,他的臂膀,还有他说的话……流川皱了皱眉,有些困倦的闭上眼,原本放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不由自主的抬起来,按住了自己的嘴唇,灼热和湿漉的感觉,好像被刻上了烙印一样。

    屋里有微微响动,他睁开眼,目光与站在门口的那人短兵相接。仙道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那里,好像已经注视了他许久。流川皱眉,仔细的看了他几眼,这几天仙道依然如故,虽然已经被田冈教练勒令回宿舍住,可时不时的迟到仍然是家常便饭,高头已经无视田冈的反对,重新确立了将仙道排除在外的另一套核心阵容。而对这个人,流川觉得自己的耐心也已经被消耗殆尽了,毕竟每个人都必须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他见仙道直愣愣的看着自己,有些不虞的问,

    “又干嘛?”

    仙道没说话,只是有些步履不稳的坐回到自己床上,他见流川故态复萌的开始魂游天外,有些不满他对自己的无视,故意问道,

    “你在想什么?”

    流川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坐起来,将T恤从头上扯掉,打算不再理他,看看时间,干脆去洗澡好了。

    “为什么不说话?”

    仙道有些坚持不懈,好像“流川在想什么”是他必须弄清的一个命题。流川抽抽鼻子,好像闻到一股淡淡的酒气,他有些吃惊的瞪着仙道,

    “你喝酒了?”

    仙道笑了,说是笑不太确切,严格来说只是嘴角生硬的扯了一下,那笑容淡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见他那副鬼样子,流川就气不打一处来,他几乎是有些愤怒的冲上去揪住了仙道的领子,恶狠狠道,

    “你是不是疯了!”

    翘练习、迟到、夜不归宿,现在加上喝酒,他不认为这还是那个曾经被自己视为必须要超越的劲敌仙道。看到他这个样子,他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用力便将他一推,仙道被他强大的力道一甩,撞到床头的隔板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流川如同一头敏捷的豹子,紧接着便上去按住了他,阴沉着脸逼问道,

    “说,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一直撬练习?”

    仙道定定的看着他冒火的眼睛,扯出一个玩世不恭的笑,

    “我不想干什么。或者说,我无论想干什么都好像跟你没什么关系吧?流川枫。”

    流川愣了愣,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手,仙道趁着这须臾的机会用力甩开了他的钳制,方才的冲撞令他有些酒上头,他坐起身来,轻咳了几下,才cao着吊儿郎当的语气道,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有必要么?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像你一样,生活里只有篮球。我不想去美国,也不会以篮球为职业,所以你还想说什么?”

    流川怔怔的瞪了他半晌,蓦地往后退了几步,彻底退到了安全距离。仙道的心被那双黑眸中彻底恢复到漠然的冷淡狠狠刺了一下,忍不住变本加厉道,

    “其实我也会很好奇,你也好,那个北泽还是泽北的也好,即使用尽全力,练球拼到快要断气,又能怎样呢?去了美国,无论是你还是他,都是一张白纸,从零开始。也许只有到你30岁40岁的时候才会知道今天付出的这些到底值不值。”

    流川冷淡的看了他一眼,一语不发,沉默了半晌,才道,

    “不要随便评论或者不屑别人的努力,你没资格。”

    说罢,他再也不向那个人看去一眼,转身走去浴室。

    仙道意外平静的听着那关门声,浑身的力气仿佛透支了似的,蓦地倒在床上,四肢随便的放着,他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一个牵线木偶,而那牵线者不是别人,是他自己。故意说刺激他的话,故意惹他生气,故意冷漠恶劣的对他,他已经越来越搞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流川一直在问他到底想做什么,其实这也是他想问自己的话。

    这种纠结和焦灼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已经忘记了。他只记得他偷偷一个人跑去看湘北对山王一战,看见流川与泽北四目相对,眼中再也没有旁人的时候,他就知道,在流川的心目中,自己已经被抛之脑后。为什么自己没有打进全国大赛,为什么那个跟他对决,占有他全部视线和心力的人不是自己?全国大赛自己已经尽力,可是又有什么用呢?功亏一篑,成王败寇。全国大赛上,没有人知道仙道彰这个名字。

    不甘心,一种强烈的不甘心,这样的情绪,因为流川枫的缘故,被放大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不想被抛弃。仙道默默的想着。对快要离婚的父母,他会首先抛弃他们,独自离家,离开东京,远走神奈川。对即将转头而去的流川枫,他选择在被他抛弃之前,先将他抛弃。

    怎么办呢,流川。

    对篮球对你,我好像真的已经厌烦了。

    厌烦透顶。

    仙道拉过被子盖住有些冷的身体,抬起胳膊遮住了眼。

    灯光被彻底阻住了。

    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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