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这文居然真有剧情还写了8000字?他俩真谈起来了
头和四肢都酸痛不已,仿佛在通宵或者宿醉之后,但是回潮的记忆中自己必然没有类似的行为。戴因斯雷布睁开同样酸涩的双眼,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思绪如同死水难以流动,房间,他想,陌生的房间。半晌,他坐起身,才有点恼火地想起,自己大约是在晨曦酒庄的客房。 应该感谢迪卢克没有把他丢在那个地方,和那个倒霉的恩客一同昏迷整晚吗?他还记得自己在失去意识之前,一直在小声说着“至少给他留一点能走着离开这里的力气”,几乎是哀求了。并非他不想有底气,但是迪卢克本就一身怪力又毫不收力,这具备诅咒折磨了五百年的身体一开始还能讥讽几句,最后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 也许是他的错觉,在听到他的哀求之后迪卢克反而加重了力道,rou刃残忍地破开甬道,大开大合,像是要把他cao成两半。戴因隐约记得自己把仅剩的理智都用忍耐上了,尽可能地配合迪卢克,毕竟他唯一的目标就是成功的受孕……突然的声响让戴因斯雷布从记忆中回神,迪卢克推门而入,径直在床沿坐下,与他相对视。 “……我应该说声谢谢吗,迪卢克老爷?” 过于沙哑的声音把戴因自己都吓了一跳,他清咳了一声,但是显然毫无用处。 “孕育原初之人的仪式并非传统所言的受孕。昨晚应该是足够了,我想我应该离开了。” ——这其实算是谎言,因为戴因其实并不知道是否成功了,他只是不太想再面对迪卢克。 “你只能待在这里。” 红发男人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死死地盯着他。戴因刚想再坐起来一点,被他一手按了回去。忍了一整夜……或者说忍了好几天了,戴因斯雷布觉得自己实在忍无可忍。 “迪卢克·莱艮芬德,你……蒙德人难道从未和你提起你现在很神经质吗?” 沙哑近乎失声的音调十分滑稽,但是怒火中烧,戴因已经顾不得,嘶哑地质问道: “蒙德城里的每一件小事都在你的监视下,每一个灰色的角落都必须被清除……为什么?因为你觉得凯亚为了蒙德而死,所以这是他想要看到的?” “……因为我必须守护蒙德的一切。” “别找借口了,迪卢克。你只不过是把守护蒙德作为没有保护好凯亚的代偿。” “闭嘴!” 戴因抚上对方掐住自己脖颈的指节,看着愤怒中的男人,一字一句地说道: “蒙德人不提凯亚,人人都怕勾起你的伤心事……我不信西风骑士团还没察觉到你就是暗夜英雄,但是他们还在让着你,迪卢克。你……非要我这个外人来说么……” “现在已经没有深渊教团、没有魔物、也没有愚人众了,你对蒙德城的‘保护’只是空耗,除了把你自己消耗殆尽,毫无意义。现在,放开我,我要去见阿贝多了。” 迪卢克唤爱德琳进来,女仆把已经盥洗烘干的衣服放在托盘上呈进房间。还难得迪卢克昨天走的时候把自己那堆皱皱巴巴的衣服都一起收拾回来了,不知道自己昨天是怎么被送到晨曦酒庄的,迪卢克叫了马车吗?还是拎着自己就像一块破布?戴因斯雷布脸色阴沉地说道: “我换衣服的时候,还请迪卢克老爷背过去,或者干脆离开房间,可以吗?” “当然可以。记得今晚结束的时候回晨曦酒庄。” “迪卢克!” “反正你也没处可去,难道再找一个‘客户’收留你一晚?” 戴因斯雷布还是理解不了迪卢克对他卖身这件事为何怨气这么大,说起来那还是个意外,而他明明也不是迪卢克·莱艮芬德的什么人……还是说迪卢克擅自把他看成了什么人呢?他随意收拾后就离开了晨曦酒庄。身体酸痛不已,迪卢克的眼神更是在窗户后咬着他,但是戴因无暇他顾……好歹是完成了计划的第一步,他要赶紧找到阿贝多。 “所以说,最后你睡了迪卢克老爷?” “能不能别重复这个事实了。成功了吗?” “你有没有见过谁刚睡过就能看出怀没怀孕的。别这样看着我,就算是原初之人的质料,那也得过一段时间吧。” 炼金术士无奈地摊了一下手。 “这段时间你最好留在蒙德不要到处走动。有地方住吗?骑士团最近在招新,宿舍几乎住满了……啊,凯亚的房间好像还空着。” “……龙脊雪山可不可以。” “不可以。因为那里有关于白垩的研究设施且我没有上报给骑士团,你在那里走动的话,容易引起优菈的注意。看样子你只好租房住了,有摩拉吗?” 摩拉倒是有,但问题不在于摩拉,在于他想起了迪卢克的话。住进晨曦酒庄竟然真的成为了一个选择。但是这个选项并不令人愉快……因为迪卢克那空耗的控制欲。而且他和迪卢克的关系……两人没什么关系,仅此而已。 不对,戴因斯雷布,你再想想——迪卢克现在有什么资格道德洁癖呢?虽然他和你睡是为了满足你的要求以及消除蒙德城的不安因素,但不提凯亚,他也实实在在地和一个既非配偶也非恋人的人上床了,干得还挺狠,虽然这具身体爬满了丑陋的纹路,但很难说他自己没有爽到:终于找到可以反驳的点了。不过幻想的破灭也就在一瞬间——戴因打开阿贝多私人办公室的房门,看到迪卢克站在那儿。 “今晚是我在‘天使的馈赠’上夜班,你可以等我打烊一起走。” ……不想在骑士团门口闹得太难看的结果就是直接被迪卢克裹挟走了。阿贝多在办公室门口眺望和思索了一会儿,虽然明知是一种特定的错觉,但还是觉得那两个人仿佛在谈。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他刚才有注意到戴因淤青的手腕,那两人昨晚恐怕说不上柔情蜜意,但如果是真的在谈就好了。 阿贝多摇了摇头,他现在已经完全把自己看作蒙德城的一员了,而蒙德人虽然不敢明说,但没有一个不希望迪卢克老爷能走出来,结婚、恋爱、旅游、弹琴甚至去果酒湖钓鱼都行,只要他能从过去解脱。 忽然地,他有想起什么:虽然以原理来说,戴因只是双子的容器,而双子和迪卢克毫无血缘关系。但从人类的角度理解,他们又的的确确是因为戴因和迪卢克结合才生下的……谁说不是呢?骑士团里有砂糖和诺艾尔这样的年轻女孩,芭芭拉、莫娜、菲谢尔也时长来往,自从那次灾难以后,炼金术士和她们更是有了过命的交情,结果就是跟着读了很多言情读物,和之前给枕玉老师供稿的那些完全不一样。现在阿贝多编排这些浪漫八卦已经很熟练了。 言情故事虽然冒着傻气,但毋庸置疑,确实是更理想化的世界。现实的世界,大人的世界,神明注视下的世界,则往往残酷的多——那两个人中间隔着生死不明的凯亚,所以永远、永远不可能在一起。 既然迪卢克强行要求戴因住下,那他也没必要拒绝。只要能达成目标,被监视这样的细节并不值得在意——又不是小孩子非要置气。 日常生活没什么变化,戴因还如以往一样在冒险家协会接些任务,或者没有任务的时候,就写自己以前的小说《来自地心的国度和献给你的花束》。唯一的变数来源于对这座宅子的探索——出于某种好奇,准确地说是对于凯亚·亚尔伯里奇的好奇。 虽然同为坎瑞亚人,但直到凯亚失踪,戴因对他的了解并不多。时间在这栋宅子里似乎不是一个客观流动的概念。这栋宅子里存放着四个时间段:几件摆设暗示着迪卢克的少年时光,一些滑稽好笑又充满爱意的物件被摆放的时间是游历七国后的阶段到和凯亚在一起之前,短暂的甜蜜……很快又是诀别。这些物件都被尽职尽责的女仆和管家精心地擦拭和整理,维持着庄园的环境整洁令人愉悦,然而他置身其中,却总是感到怅然。 戴因斯雷布对外被形容成暂时住在晨曦酒庄的客人,但是对于这位“客人”,显然众人私底下都有不同的看法。因为他眼睛的形状,也因为一般群众对坎瑞亚秘史的全然不知,很快“戴因斯雷布先生是凯亚少爷的亲人”这样的说法开始在女仆中间流行,然后不幸被戴因听见。 除了倍感荒谬,戴因只能祈祷这些说法不会传到迪卢克那里去,引起那个人的怒火:他想迪卢克是不会喜欢这种说法的。他只能委婉地提醒一下女仆长爱德琳,但平心而论,爱德琳女仆长周身散发的气场比其他人还要奇怪——那是一种同时包含着严厉、洞察、责备和宽容的微妙眼神。对此戴因实在无话可说。 即使是在灾厄发生以前,迪卢克对他的感情也没那么简单——应该说从一开始就是非常警惕,尤其注意他和凯亚之间的种种,直到确认他对蒙德无害才渐渐放松警惕。然而今时不同往日—— 后来戴因甚至有些觉得自己苛责迪卢克了,因为随着他在蒙德城里的身份逐渐从“异乡人”变成“迪卢克老爷身边的人”,他发现:按照自己的想法善意或者恶意的揣测别人,算是蒙德人普遍的习惯。当然大多数人都是善意的——蒙德人实在是浪漫自由,热情过度——有时会带来困扰。 某一次发生“误解”是在猎鹿人餐馆。在冒险家协会交付任务后去猎鹿人餐馆解决晚饭,对于全蒙德的冒险家来说都是件自然的事,有时候也会遇到那位热情的侦查骑士,听她说一些野外的趣闻。那天傍晚,空气里弥漫着露水的微凉和甘甜,赤金的晚霞如流沙一般、最终沉寂在紫罗兰色天幕的尽头,安柏又点了一份蜜酱胡萝卜煎rou,笑着和大家说起今年的即将开始的化装舞会: “游侠、猎手、羽球节公主、高塔之王什么的虽然也很好,但果然我还是想在化妆晚会看到一些新的装束。总是看到历史角色的话,会觉得好像还在过去一样……什么时候,大家能再次看见未来呢?” 有人大笑起来: “未来!不知道天空岛在这‘未来’里会是什么位置!如果说是神明的未来,那么和我无关,但如果说是人类的未来——那人类已经失败了啊!” 马上有人警告他: “嘘!别说会惹来麻烦的话!”随之就是一片混杂着嘘声和吵嚷的混乱。他们说的当然就是“命运的织机”。提瓦特的普通人虽然对那个计划的原理不明不白,却清楚那是凡人的失败——心头微微的刺痛让戴因下意识地皱了一下眉头,但是还是耐着性子听下去。 安柏稍微收敛了笑意,她的神情变得有些肃穆,但是并没有失落之意: “‘命运的织机’确实失败了,但是人类又何谓失败呢?神之眼是天空岛施舍给人类的力量,然而那次计划里,难道不是所有拥有神之眼的人都拼尽了全力吗?就连没有力量的人也……而现在我们还活着,还拥有令天空岛忌惮的力量。说起化装晚会,明面上,化装晚会是为了庆祝劫后余生,但它真正纪念的人和意义,我想在座的各位心里是明白的吧!” 戴因混在其他的冒险家中,竟也听得有些出神,晚霞、侦查骑士和她的话语似乎也有某种神秘的力量,让人短暂地沉浸在愿景里,忘却了自己的失败和责任。他没有注意到迪卢克也出现在了猎鹿人餐馆里,直到安柏热情地挥手招呼: “迪卢克老爷今天也来猎鹿人吃饭吗?唔……不常见呢!” 迪卢克简单地和大家寒暄了几句,便坐在了戴因的对面。不详的感觉油然而生,戴因斯雷布的听觉已经捕捉到其他人的私密交谈了。 “……晚上好,迪卢克老爷。”他悻悻地说道。自从菜品数量增加了之后为了防止点菜时服务生忙不过来,猎鹿人添加了一种画圈选择菜品的新菜单,迪卢克刚想拿一份,突然发现戴因斯雷布面前已经摆着一份做好了标记的。 “你也还没吃?” “没有。”戴因这才重新注意到压在自己胳膊下的菜单,刚才听安柏他们说话,忘了把菜单报上去,和他同时来的其他人都快吃完了。 “那正好,”迪卢克不假思索地从他手里抽过去,然后飞快地圈了几个新菜,“不必拿新的了,就这么点吧。” 坎瑞亚人不怎么赞同:“你别……”但是迪卢克那边已经行云流水地招来了莎拉,莎拉也是飞速的算完了账,把菜单压在了盘子下面。 “莎拉小姐,请把我们两个的账分开算,我们不是……”他想说我们不是一伙的,但是迪卢克已经把摩拉都付了,搞得戴因有点糊涂:猎鹿人不是吃完才付钱的吗? “没那个必要。” 和迪卢克说话就是这样。来不及反应,来不及商量,也来不及反驳,他就已经把事情都做完了,非得用年轻人的速度欺负五百岁的老头子,有时候还带着周围的人一起。莎拉把数好的摩拉和菜单一起放到餐盘上,临走之前,笑盈盈说道: “戴因斯雷布先生有点见外了,下顿你请迪卢克老爷不就好了吗?” 还下顿。戴因现在就有种想逃走的感觉,就连在暗流涌动的歌德大酒店,他都没有感觉这么压抑。迪卢克不置可否,只是不紧不慢地把外套搭在座椅上,又不紧不慢地问道: “你刚才在听安柏他们聊天?他们说什么了。” “在说化装晚会的事……”戴因忽然想起化妆晚会和灾厄之间的某种关联,便及时住了口,果然他看到迪卢克的脸色微变,但是那异样的神色转瞬即逝,马上又恢复如初了。 ——戴因斯雷布忽然意识到,迪卢克在人前始终是“伪装”的。迪卢克性格里执拗和阴沉的那一面唯有和人独处的时候才会显露出来,如同深渊一般。而他在外面始终彬彬有礼,看不出情绪。 “是吗,”迪卢克手指交叉,放在面前,“我看你似乎很喜欢这个话题。” ……喜欢?戴因说不上来,而迪卢克也不再没话找话,两人就在沉默中吃完了一餐,随后迪卢克留下一句“早点回去”便匆匆走开了,后面的事多半就是暗夜英雄的任务。此时夜色已经完全降临,猎鹿人餐馆也过了高峰期,而旁边的猫尾酒馆逐渐传来喝酒打牌的喧哗声,反而显得此处有一种异样的静默,以及……从另一桌看来的好奇的目光。 “……” 蝴蝶结蹦蹦跳跳,安柏坐到了戴因斯雷布的对面。 “晚上好,戴因斯雷布先生……呃,也许这样打招呼有些唐突。”安柏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她已经不是少女了,但那种孩子的习性还在她的身上,“我之前就听说过你,但是一直没有机会和你认识,听说您要在蒙德长住了,我——” 是谁说的他要在蒙德长住,戴因把怨念压在心底,且继续听她道: “看起来,您似乎是迪卢克老爷的朋友,这真是……说实话,我真的感到很开心。我想您听说过凯亚……凯亚先生的事吧?”看见戴因点头示意,她松了一口气。 “没人会忘掉凯亚的事,”她的声线逐渐变得低沉寂寥,“虽然迪卢克老爷早已不是骑士团的一员,但是我们一直都非常担心。现在看来他渐渐走出来,太好了。” 看着这样的侦查骑士,戴因斯雷布实在不忍心说些会令她难过的话,只能说会转达她的好意,甚至忘了反驳他们并不是朋友的事实。 在安柏走后,他独自一人在长椅上坐着,在越来越寂寥的夜里,最后陪着他的只有路灯和漫天的晚星。他知道,在夜晚的蒙德城,无需刻意寻找,凭着迪卢克对他的执念暗夜英雄最后一定会现身的。终于风车的阴影里有什么轻微的闪烁了一下,随后便降落到戴因斯雷布的面前。 “你在发什么呆?这么晚了还不回去。” ——戴因心想,蒙德城的每一个人都关心迪卢克,但他们注定没有一个人能帮上忙,当然这并不是他们的错,因为迪卢克的内心显然有着旁人无法触及的渊薮,除了凯亚,就只有迪卢克自己能解,但是他们都不肯接受现实——但是他们都不死心,所以都在寻找“特别的人”,从晨曦酒庄的女仆到侦查骑士小姐。他们全都一厢情愿地认为“戴因斯雷布先生是迪卢克先生的朋友”,对他抱有过高的期望——谁也没想过是那种皮rou关系。 然而……算了,或许是蒙德温柔的晚风真的把他吹迷糊了。 “我刚才想起来一件事,迪卢克,我住在晨曦酒庄,但是你好像没问我要过房租。” 这里没有别人,直呼姓名也无所谓。迪卢克戴着面具,但是戴因能想象出面具下那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你等我就为了说这个?” “因为我想到比摩拉更好的方式来‘报答’您对我的收留了。作为为数不多知道暗夜英雄真实身份的人,你介意我加入你的夜巡吗?” 戴因抱着双臂,等着他的回复,然而迪卢克噎了好久,才艰涩地回复到: “你得为了双子的出生做准备……” “半个月,迪卢克,你我甚至不知道他们怀上了没有。”戴因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我不习惯和其他人一同处事,戴因。”某位独行侠还在做着无谓的反抗。 “那就从今天晚上开始习惯。” 攻守之势异也。 戴因斯雷布微不可见地勾了一下唇角。长久以来他自身都拒绝再缔结任何羁绊,因为诅咒,因为天空岛上的众神……但这里是蒙德。 在蒙德发生任何不可思议的事,都只要说“因为这里是蒙德”就够了。 看得出自从有了戴因斯雷布这个“助手”以后,暗夜英雄的压力骤增。多年的独行侠要跟人合作,还无法拒绝——现在更想逃走的人变成他了,好像戴因斯雷布是个什么恐怖如斯的人物似的,但为了面子还得硬撑着。 然而拾枝者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他不过是个顶着二三十岁年轻人的脸的五百岁老头子罢了,论年龄能当迪卢克的祖宗,可惜这位后辈并不接受他无微不至的“慈爱的眼神”。要评价这样的迪卢克,戴因得引用凯亚当年的一句话:“这可真有乐子。” 如今的蒙德城罪恶看似销声匿迹,但实际上仍旧暗流涌动,这几乎是理所当然的——越高压的地方就越是不可能平静,禁酒的城市养出酿私酒的黑帮,严管知识的国度流通着罐装知识。虽然后续戴因也察觉过来,歌德大酒店的混乱也是迪卢克默许的(类似一种对黑市的集中管理),对于当初自己情急之下、轻而易举地被忽悠去卖身也还是有些感叹。 在共同的夜巡开始之后不久,他们和罗莎莉亚合作过一次——一位妓女在蒙德城里行窃伤人后,前往城外销赃,罗莎莉亚负责追查城里的线索,戴因斯雷布和迪卢克前往城外,不料遇到了“故人”——来接应赃物的竟然就是当初“提供线索”给戴因的小孩子。 “……是你?” “你们认识?”迪卢克有点意外,戴因惊讶之下忘了掩饰自己的声音,而那个敏锐的少年犯瞬间洞察出他的身份,他挣脱不开捆缚的细绳,只能嘴上逞强: “先生,我还记得您,那天晚上在歌德大酒店。”他的笑容里充满了孩童的恶毒,“您的客人有没有满足您呢?我看到你的时候就觉得您cao起来一定很舒服。像你这样的人怎么会跟无私的暗夜英雄在一起?难道说是他——” ……迪卢克很少对小孩下这么重的手,孩子不说话了,但是那双眼睛还是不老实地半眯起来,瞟向戴因斯雷布,迪卢克干脆把他眼睛捆了起来。不久之后罗莎莉亚前来交接,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 然而戴因看到迪卢克的胸口因为呼吸而起伏,便知道他正压抑着怒火,末了,反而是他自己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你在气什么,迪卢克?只是个小孩而已。” “小孩?”红发的男人瞪着他,让戴因觉得无可奈何,“这种天生的坏坯,命都不要还要恶心人,简直像生吞冰史莱姆一样。” 戴因被他的比喻弄得想笑。 “你不许笑,我有事要问你,我忍了很久了——那天晚上如果我没去,你真的会和那个人睡?” “那不然呢?” “你……那个家伙浑身散发着令人恶心的味道。你甚至都不挑选一下?” “迪卢克,我都出来卖了……” 说不清是为什么,明明那天晚上的事情对戴因斯雷布来说,也是不愿想起的禁忌,但是迪卢克的问题幼稚得不太符合他一贯的形象,戴因越听越想笑,但又只好忍着,怕真的激怒了后辈。 “所以你是真的在——” 两人此时刚刚离开缀满小灯草的低语森林,刚到果酒湖的岸边就争执起来,虽然为了这种问题不至于动手,但戴因着实费了点口舌才安抚好了这位变得暴躁的暗夜英雄,以及真相。或许只是错觉吧,但他从迪卢克的怒火中听出了某种委屈,成年人做事向来只论迹,但迪卢克却想要论心,他一定要戴因说是迫不得已的。 可是这个问题就连戴因自己也没有细想过,也只好敷衍着罢了——好歹在天亮前,两人暂时落脚在天使的馈赠阁楼里,一种强烈的心累感让戴因几乎沾上枕头就能睡着,然而某个精力充沛的红发男子就坐在他床边。 “麻烦去另一张床,迪卢克。” 某人就像没听见一样,执意地要说什么。 “如果我是你的话,绝对不会这么被动!我发现你似乎总能很轻易地作出最不利于你自己的选择,然后强行忍耐下去。虽然活了五百多年,但你始终不是一个聪明人。” “你说完了吗?”戴因斯雷布困到忍无可忍了,“我不需要你来评价。” “……别再这样了,戴因。” 迪卢克似乎还想再说什么,然而他终究没有再说,抑或只是他没有听清。戴因在梦里还在挂念着这件事。很多年后,所有的记忆都磨损了,他都还记得那种融融的感觉。那天迪卢克究竟说了什么?——也许那并不重要。 用璃月人的话来说,“假作真时真亦假”,莫过于此。 蒙德承蒙风神的眷顾,气候宜人,和至冬或者须弥相比谈得上四季如春,也因此蒙德人除了节日以外总有些缺乏时间的概念。因为诅咒的缘故戴因自己也早已丧失了对时间的感知,只有数着日历的时候,他才记得自己才来了不过两个多月,而不是在这座温风吹拂的小城里安然地度过了千年。 戴因接受了芙罗拉在冒险家协会登记的任务,把鲜花送往雪山封存,同时把之前放置的鲜花取回。打开匣子的那一刻,寒意与芬芳一同扑面而来,用“冷香”二字形容再精确不过。芙罗拉轻轻拂过那些花瓣,欣慰道: “如果旅行者能看到这些花,他一定会很开心吧……呼呼,从前我总是拜托他把这些花都送到雪山去。那个时候山里还有魔物,花总是被弄坏。后来没有魔物了,又有顾客来说,从雪山送来的花香气非常别致,冷藏花这一品类就被保留下来了。” ——站在蒙德城里可以望见远处的寒天之钉,那曾是天空岛对另外一个抗争文明的最为严厉的惩罚,他曾探望那棵曾被旅行者重新唤醒的的忍冬之树,摘走了忍冬之果的那位金发旅人至今未归,而蒙德城的普通人则每每尝试从在那片雪山上制作冷藏花、冷鲜rou…… 冷鲜花的确有着很独特的香气。 戴因突然的痛苦神色令芙罗拉大惊失色: “您怎么了?戴因斯雷布先生?呜……” “没什么,也……也许是着凉,”戴因扶着额头站起来,腹内的绞痛却让他的心就像一块落水的石头终于沉底,终于来了,“我有点事,先走了。” “别忘了去冒险家协会登记呀!” 戴因已经顾不了那么多,直接快步前往西风骑士团去找炼金术师,他打开办公室的门,却发觉阿贝多脸色正凝重。 “……你来的正好,我刚从城外回来。有一件事要跟你说,但是你要和迪卢克保密。嗯?你那是什么眼神?……我明白了。” 阿贝多快速地做了一些检查,确认了戴因的猜想,本来应该是庆祝的时刻,炼金术师却显得心不在焉。戴因斯雷布也被传染了不安。 “阿贝多,到底发生什么了?” “达达帕乌谷的位置,疑似深渊的裂缝,又出现了。还有……也许只是猜想,这件事现阶段还不能让迪卢克知道,我打算一个人先调查。” “……我可能发现了凯亚的踪迹。”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