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地下室
神秘的地下室
沈黛钻进书房,连灯都不敢开,摸黑找到顾续明的笔记本。 她从没动过顾续明的东西,却记得他的电脑密码和手机密码都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输入几个数字,顺利登录进去。 桌面背景是她和他在教堂宣誓的那一幕。 她捧着玫瑰花浅笑,而他低头深情地望着她,好像根本看不到其他人的存在。 沈黛心里一动,做了几个深呼吸,摒弃杂念,抓紧时间浏览文件。 顾续明的桌面整理得清清爽爽,分类明晰,命名规范,左边整整一列都是顾氏集团的内部资料和往来合同,第二列是常用的办公软件,第三列只放了两个文件夹。 一个是“营养膳食搭配指南”,另一个直接写着“黛黛”。 沈黛握紧鼠标,微微颤抖着按下双击键,打开以自己名字命名的文件夹。 里面全是她的照片——约会时的、婚礼现场的、工作中的……画面高清,没有一张是糊的,拍摄手法也很专业,堪称赏心悦目。 她一目十行地从头看到尾,确定最早的拍摄时间也在她和顾续明相亲之后,长长松了口气,暗笑自己多疑。 好像没什么不正常。 准备关机的时候,沈黛仍有些不放心,沉思数秒,打开顾续明常用的浏览器。 他似乎有定期清理历史记录的习惯,连搜索引擎的下拉框都干干净净。 然而,过于干净,反而有点儿欲盖弥彰。 沈黛在研发中心待过一个月,出于兴趣,了解过一些数据恢复的小技巧,这会儿派上用场。 系统还原需要时间,等待的过程中,她表现出明显的焦虑,一会儿抬头看向门口,每捕捉到一点儿动静,就要心惊胆战,一会儿低头盯着有些刺眼的电脑屏幕,犹豫要不要打开社交网站,看看她和贺杭偷情的那段视频掀起的风浪。 十分钟后,她找回顾续明最近几天的浏览记录,从中发现了一个毫不起眼的在线存储网站。 弹窗提示需要密码,她输入结婚纪念日和顾续明的生日,全都不对,只剩最后一次机会。 沈黛紧皱眉头,打算试试自己的生日,在输入最后一个数字前猛然停下,用力按下删除键。 她鬼使神差地想起一个无异于噩梦的日子,一边将这种离谱的猜想归结于自己的神经质,一边缓慢敲击键盘,恍惚间觉得听到了血液奔流的“汩汩”声响。 系统提示:登陆成功。 沈黛毛骨悚然。 密码残忍地揭开温情的外衣,说明了血淋淋的事实,她不需要再看顾续明私藏了些什么,已经明白他并非自己以为的完美丈夫。 一切巧合都是蓄谋已久。 牢不可破的避风港即将坍塌。 沈黛蜷缩在宽大的皮质座椅里,双手抱膝,浑身冰冷。 她的上下牙齿不受控制地磕碰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声音,睁大眼睛,看见画质略有些模糊的照片里,躺着昏迷不醒的自己。 二十岁的自己。 被家人视为掌上明珠的天之骄女沦为野兽口中的鲜rou,纯洁遭到玷污,自尊碎成齑粉,衣裙残破,满身伤痕。 而施暴者泯灭人性,把她的呜咽当成天籁,惨状看做美景,居高临下地拍摄了四五十张照片,全身、半身、整体、局部…… 那场雨又下起来了。 雨水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聚积,上涨,很快吞噬身体,淹到沈黛的口鼻。 沈黛吃力地仰着头,既想吸入新鲜空气,又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快要吐出来,俏丽的面容因痛苦而变得惨白,睫毛被冷汗打湿,汗水滴到眼睛里,辣得几乎睁不开。 她抓住脑海里最后一线清明,意识到现在不是发泄情绪的好时机。 她挣扎着跳入冰冷的水中,进入社交网站,搜索了几个关键词,又点进顾氏集团的官网,发现什么“视频外流”、什么“股价下跌”,全是子虚乌有。 有关顾续明的一切,都是假的。 沈黛吃吃地笑出声,说不出心里是庆幸多一些,还是愤怒多一些。 长时间的药物控制和精神打压留下明显的副作用,她的反应比之前迟钝,恍惚了一会儿,才想起应该把眼前的照片保存起来,动作僵硬地下载、压缩,传到自己的邮箱里。 她涉水而出,觉得越往前走,脚下的积水越浅。 她连吸了好几口气,大脑迟滞地运转起来。 单照片还不够——顾续明擅长伪装与狡辩,完全可以说成是从别处下载而来,继续扮无辜,说不定还要说他在秘密调查当年的事,打算揪出真凶,为她讨回公道。 她需要更多的证据,才能将他绳之以法。 沈黛想起神秘的地下室。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二楼,站在卧室门口,屏气凝神听了一会儿,确定顾续明还在沉睡,为了避免惊动何阿姨,索性将棉拖提在手里,光着脚往下走。 沈黛的猜测没错,地下室虽然堆了很多杂物,却并不像顾续明说的一样脏乱,反而收拾得很整齐。 她从柜子里翻出一支郁金香形状的香薰蜡烛,点燃之后,托在手里,照向前方。 走廊尽头的房门在烛光的照耀下呈现出淡淡的金色,看起来有些特别。 沈黛快步走过去,意外地发现小巧的钥匙就插在门上的锁孔里。 她鼓起勇气,旋转半圈,用力推开房门。 这个房间曾经是顾续明的藏宝室,如今改成调教房,已经快要完工。 大得足够容纳一个成年人的笼子摆在角落,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做的,表面金光灿烂,可怖又迷人。 对面的那面墙挂满沈黛叫不出名字的道具,桌上堆着一大摞照片,背面残留双面胶的痕迹,好像刚从墙上撕下来。 沈黛摊开照片,看见许多她和贺杭同框的画面——顾续明颇具耐心地把贺杭的脸挖掉,粘上自己的证件照,如果角度实在不合适,就用红色的记号笔,在贺杭身上打一个大大的叉号。 沈黛觉得头晕目眩。 她心神不宁地把照片塞进睡衣的口袋里,无意间抬起头,几乎尖叫出声。 头顶挂满各式各样的衣服——她以为被风吹走的内衣、参加马拉松比赛时穿过的运动套装、在爱心义卖会上给小朋友们制作的涂鸦T恤…… 最中间那条吊带裙被人为撕碎,像块破布,颜色也陈旧,她回忆了很久才想起来。 是她遭遇不幸的那天晚上,穿在身上又丢失的裙子。 沈黛从来没有感知过这么强烈的恐怖氛围。 她紧咬牙关,用力得脸颊酸疼,好不容易稳住阵脚,低头寻找凳子,打算把裙子取下来带走,做为控告顾续明强暴自己的罪证。 就在这时,门边传来幽幽的叹息。 男人的声音一如往日温柔,听在她耳中,却如晴天霹雳:“黛黛,我们本来可以像童话结局里的王子和公主一样,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你这又是何苦呢?”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