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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只想要GDP 第180节

    此时?正值战时?,门第的不利因素被削减到了极致,间接数次大胜使然,李峤声名鹊起,俨然有成为西?边年青一代?将军当中领头羊的架势。

    更难得的是,他不仅仅只是一个强将,更是天生的政治家,纵横捭阖,邀买人?心,借着战争的这股东风,很快就成为西?边战线上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

    而邬翠翠背靠丈夫的威势,终于迎来了等待已久的良机。

    她?开始彻查当初父兄战死一事的内幕——她?的父兄在外?征战,却有人?在背后捅自?己人?刀子,而那个幕后黑手,却堂而皇之的坐在高处,受天下人?叩拜,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李峤对此并不反对。

    他对于所谓的皇帝,其实?并没有什么敬畏之心。

    而邬翠翠为父兄报仇雪恨,不仅仅是当初双方联合的起点?之一,也是义之所在,他又有什么好说的?

    邬家本就是本朝老牌大族,向有声望,而新帝毕竟是在乱时?登基,根基尚浅,邬翠翠奔走联合之下,很快汇集起一股不小的力量在手,胜利曙光在望。

    而在天子行辕之中,新帝却并不如众人?所想象的那样惴惴不安,而是借着夜色,悄悄来到了行辕里?太上皇所居住的正房。

    内侍入内通传。

    太上皇躺在塌上,慢腾腾的睁开了眼:“是二郎来了啊。”

    新帝躬着身来到父亲床前,毕恭毕敬的跪了下去,小声而迅速的将当前局势将与父亲听?。

    太上皇神色略微有些讶异:“倒真是没想到,翠娘能走到这一步呢。”

    新帝有些不安:“父皇,那当下该当……”

    “当下啊……”

    太上皇神色恍惚,朦胧之间回想起了兵变的那个夜晚。

    贵妃梨花带雨,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他冷静的回望着贵妃。

    “朕与你夫妻多?年,哪里?能忍心杀你?”

    “只是事到如今,将士们怨囿尤深,不找一个由头让他们发泄出来,只怕迟早都会?出事的。”

    “贵妃,你和常氏一族,要替朕分忧啊。”

    很快便有愤怒的士卒出现在了常永年的马前。

    贵妃旋即被赐死。

    常氏一族族诛。

    天子退位做了太上皇,从前的太子风光继位。

    将士们快意于佞臣jian妃之死,又眼见宠爱贵妃、偏信常氏一族的天子狼狈退位,甚至于没有想到——怎么会?这么顺利啊?

    如此惊变之下,禁军不仅毫无?反应,还倒向新帝,背叛了侍奉多?年的天子。

    即便有人?心生疑虑,也会?很快被登基的新帝所打消。

    已经逼迫父亲退位,做了皇帝,谁还会?怀疑新帝与太上皇其实?是站在一边的呢?

    “天子怎么能有人?的感情呢。”

    太上皇摇头,轻轻笑了起来:“翠娘啊,我早就说了,那是个傻气的孩子……”

    第121章

    伴随着?李峤的?少年得?志, 先前接连遭受重创,几乎倾覆的?邬家再度强势崛起,邬夫人?重新又成为诸多高门贵户的?座上宾, 连带着?邬家其余人?也都得?到了十分的?礼遇。

    贵妃之女九公主更?是一反先前的?低调,频频入宫探望父亲,连皇后这个内命妇之首, 也不?得?不?作出表态,重又对邬家女眷们和颜悦色起来。

    这其中最?惹人?注目的?,还是邬翠翠。

    先前一段失败的?婚姻, 将她身上属于少女的?稚嫩和娇憨完全打磨掉,而父兄的?惨死,让这个从前被保护在象牙塔里不?见风霜的?千金小姐快速的?成长起来。

    她游刃有余的?在贵妇人?们中间游走,面带微笑, 举止得?宜的?与她们寒暄。

    她是完美的?李夫人?, 是让邬家扬眉吐气的?孩子,从前是邬家庇护于她, 现在已经是她在庇护邬家了。

    而邬翠翠一分一秒也没有忘记过父兄殒命的?大仇。

    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邬夫人?眼见女儿?成长起来,心中颇是熨帖,长久堵在心头的?那口气散掉, 人?也就跟着?病倒了。

    中年丧夫,同时又白发人?送黑发人?,从前强撑着?打理府中诸事, 是因为儿?女都撑不?起来, 能强撑到现在,已经是难得?了。

    “翠翠, 别急,千万别急。”

    邬夫人?拉着?女儿?的?手, 用力的?捏了捏:“已经等了这么久,不?差那点水磨功夫了,这种紧要关头,越是急,就越容易出错!”

    邬翠翠笑着?应下,又关切道:“阿娘,太医不?是说了吗,让您静心养病,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您这个病啊,纯粹是累出来的?。”

    邬夫人?躺在塌上,精神倒是还好,目光却很疲惫,嘴唇上也几乎没有血色。

    她轻轻摇了摇头:“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

    又柔声督促女儿?:“翠翠,早点生?个孩子。”

    邬翠翠听得?有些羞赧,玉指端起药碗来,一边喂母亲服药,一边低声嘀咕道:“我?也想要啊,但就是没怀上,有什么办法?他又忙于军务……”

    邬夫人?慈爱的?看着?她,轻轻道:“女人?活在这世上,指望男人?是不?行的?,还是自?己的?骨rou才靠得?住。你本来就比李峤大几岁,如今他暂时又用得?着?邬家,倒是还好,只是假以时日……”

    “到底还是有几个孩子在膝下才放心,即便他身边真有了别人?,为着?孩子,也总会多顾及你一些的?。”

    她神色有些黯然?:“别人?不?知道,你还看不?见我?吗?”

    邬翠翠身在大族,自?然?知道身边有多少中年夫妇貌合神离,便是自?己的?父亲,身边也有好些个年轻姬妾,李峤如今年少,倒是不?显,来日当真登基称帝,只怕难免会有三宫六院……

    她听得?乱了心绪,又不?欲显露在母亲面前,便只如常般笑了笑,宽抚母亲道:“我?晓得?了,这段时间也都在吃药调理身子呢。”

    邬夫人?温和的?眨了下眼,有些困倦的?歇下了。

    待到晚间时候,李峤回府,邬翠翠难免同他提及母亲的?病体来:“前后找了几个太医来瞧,都说是还好,将养着?也便是了,但我?看阿娘的?模样……实在是不?能安心。”

    相较于邬翠翠这个妻子,李峤反倒更?加看重邬夫人?这个关键时刻堪当大任的?岳母,闻言便道:“宫廷太医说的?倒也不?一定?作准,谁说民间就没有好大夫?”

    他拍了拍妻子的?手背:“我?令人?去寻,你也多留意些。”

    邬翠翠眉头微微蹙起,有些疲惫似的?靠在丈夫的?怀里,怀着?他的?腰,近乎贪婪的?汲取着?他的?温度。

    她喜欢跟丈夫说家常话,更?喜欢丈夫话里话外对自?己和自?己家人?表露出的?关怀。

    这样温情脉脉的?李峤,让她觉得?熟悉,觉得?是一个有血有rou的?人?,而不?是一张臆想中的?龙椅和无上权柄。

    虽然?是各取所?需的?婚姻,但是夫妻一场,在同一张床上做最?亲密的?事情,怎么可能毫无悸动??

    可越是悸动?,邬翠翠便越是为此?感?到胆怯。

    终究是心虚的?。

    李峤手掌顺势拂过妻子披散下来的?长发,任由她将自?己抱得?更?紧,神色无波无澜。

    ……

    如今叛军四处为乱,天下动?荡,各方割据,黎庶不?安。

    然?而天子终究是天子,四海人?望所?在,诛杀常氏一族与贵妃之后,很快便传令天下各处,彻底清缴常氏一族的?余孽,而魏王妃常氏作为常永年和贵妃的?胞姐,无疑便是这名单里的?重中之重。

    新帝是以剿灭佞臣jian妃的?功勋登基的?,这也是他的?统治基础之所?在,故而对于魏王妃的?处置也该尽快提上日程来。

    从前是鞭长莫及,无能为力,但是现在……

    这不?是有了一个李峤吗?

    很快,新帝便降旨令李峤带兵三千出使庆州,缉拿罪人?常氏。

    邬翠翠听闻这消息时,险些端不?住手中的?茶盏——若说常氏有罪,如今其族中嫡系男子皆以被诛,贵妃更?已经身死,何必再行株连?

    更?别说魏王妃待她友善,她又怎么能坐视魏王妃被杀!

    可偏生?被派遣去做此?事的?是李峤,她又曾经是魏王妃的?儿?媳妇,这又叫她如何张口?

    邬翠翠左右为难,权衡再三,终于还是在李峤归家的?时候小心翼翼的?开了口:“魏王妃……非死不?可吗?”

    李峤解下腰间佩刀,转头看了她一眼:“你不?想她死吗?”

    邬翠翠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他的?神色:“当初,魏王妃对我?很好,如今她有危难,我?不?能不?发一言……”

    李峤听得?有些诧异,倒是格外高看她一眼,且不?说愚蠢与否,只讲这份心性,还是有些难得?的?。

    他如实告知邬翠翠:“天子之所?以使我?前去办此?事,就是因为他知道此?事决计办不?成,想要以此?削减魏王在天下人?眼中的?正义性,顺带着?打压我?在军中的?气焰罢了。”

    叛军作乱,帝都失陷,这是本朝立国以来前所?未有之事,天子以贵妃和常氏一族祭旗稳定?人?心,这是绝对的?政治正确,也是安国之本,谁能说他做得?不?对?

    可是魏王,却明晃晃的?在包庇一个常氏女,这往轻了说是儿?女情长,往重了说,就是不?识大体,毫无家国之念!

    如若他只想做个富贵亲王也就罢了,偏他有意角逐天下,如是一来,便是自?折人?望了。

    可要是真的?把魏王妃交出去……

    生?育了世子的?王妃都保不?住,你还好意思争天下?

    对于魏王而言,这一局横竖要输,无非是输多输少罢了。

    而对于李峤来说,也同样是这个道理。

    若要硬来,非得?带魏王妃的?人?头回去复命,他带的?三千人?在魏王大军面前顶什么用?

    只怕天子巴不?得?他跟魏王打起来,最?后来个两败俱伤呢!

    退一步来说,就算魏王真的?把魏王妃交给他了,转头来个因此?卧病、即将不?久于人?世,新帝再摆出一副懊悔不?已的?样子来,到最?后吃亏的?还是他。

    而要是无功而返,对于此?时声望滔滔的?他来说,也同样是一个打击。

    死局罢了。

    李峤神色有些倦怠,眉宇之间隐约透出几分烦闷,邬翠翠看出来了,却又不?知道该从何安慰。

    毕竟她的?身份在这件事当中,本身就是一种尴尬。

    李峤也没指望她能够明白自?己的?隐忧,只是跟她说:“我?没事,让我?静一静吧。”

    邬翠翠用力的?握了一下他的?手,放轻脚步,离开了厅内。

    李峤看着?不?远处那盏径自?燃烧的?灯火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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