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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坐下，理了理身上深蓝色的西装，面前是一张光亮的玻璃。她也隔着这张玻璃在我面前坐下，理了理身上橘色的囚服。

    “嗨。”我先开口，平静且自信地，“谢谢你和我见面。”

    “嗨。”她回答，同样平静且自信地望着我，“不用谢。我知道您很想见我。”

    “是的，那请问我可以用一个问题来开启我们今天的聊天吗？”

    “当然。”

    我一动不动，目光笔直地注视着她的眉心中心处：“据我所知，警方发布通告后有许多家媒体都想获得这个会面的机会，为什么你选择了我呢？还是说是巧合呢？”

    她羞涩地微笑了下：“不是这样的。其实我看过了所有申请与我见面的记者的资料，最后选了您。芝加哥大学心理学和新闻学双学位硕士，在各大媒体任职数十年。我觉得您是个聪明人。我喜欢跟聪明人聊天。”

    我说：“谢谢您。但恕我直言，我知道还有比我学历更高或业务水平更好的记者——或许您的标准并不只有学历吧？”

    她再次微笑了：“您确实是个聪明人哪。那我就坦白了——我们双方最好都坦诚一些——”

    她抬起双手，交叉着在桌面上支撑住自己的下巴：“我是个肤浅的人；因为您的长相正是我的菜嘛。”

    我猜也是。

    我拿出准备好的照片摆在面前。里面十七个人毫无生气的蓝眼珠沉默地注视着我和她。

    “你喜欢蓝眼睛，对吗？”我问。

    她歪头，撒娇似地向我眨眨眼，完全没有看那些照片：“是啊。”

    “40岁以上，有白发和蓝眼睛的中年男性。”

    “全都给您猜中了，说实话有点害羞呀！”她娇滴滴地捂住自己的嘴巴，“我就喜欢这样的东西。明明你们都应该能看出来我喜欢什么类型，怎么只来了一个呢？还以为我能挑挑呢，真是让我失望了。”

    “我可不是东西啊，小姐。”

    “我也不是，先生。”

    对话停顿了一刻，我突然开口：“如果不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你会把我杀掉、然后强jian我的尸体吗？”

    她不笑了，严肃地望着我，不过表情依然像一个稚气未脱的女学生。“可能吧，可能吧，”她做出思考状，“您真的是我喜欢的类型，不过我也不会见人就杀。”

    “那这个选择有什么规律？”

    “喔——我们开始聊天了，”她拖长声音，“可是没有呢。我想做就做。您也不会时时刻刻都在性唤起的状态吧。”

    我沉默了几秒：“那我们来谈谈克莱恩吧。”

    她面露疑惑：“那是谁？”

    我举起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眼窝深陷神情萎靡的灰发蓝眼中年男性：“你的第一位受害者。想聊聊吗？”

    她耸肩：“可以啊，虽然我不会把他称为我的‘第一位’就是了。说起来——这什么照片啊？”她往前探探头，随即又嫌弃地缩缩脖子，“拍得好难看啊。看起来就是个可怕的中年男，年轻女孩晚上见到都要躲着走的。”

    我放下照片，看着她。她听起来非常真诚，仿佛她就是个随处可见的害怕走夜路的女生。我忽然觉得不舒服了。

    “你这样的‘年轻女孩’在22个月内杀害了17个这样‘可怕的中年男’。”我慢慢地说。

    “第一次见连环杀人犯是吗？”她反问。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

    “算了算了，我们来聊聊吧，我会尽量讲得生动有趣一点的。”她选择了一个放松的姿势，向后靠在椅背上，开始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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