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抓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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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清影罩幽窗,两两时禽噪夕阳。 春末夏初,天气渐热,不时有两声蝉鸣从树上传出。 平就宫里琴音袅袅,正殿内一青一黄两个身影最是显眼,他们穿着华丽的宫袍,身形窈窕。 近看只觉脸似花含露,美态如玉树般秀丽,流光溢彩,清雅别致。 青衣抚琴的正是陶贤君——陶书贤,他一双柔荑在琴弦上拨弄,细腰直挺,比另一人多了些贵气。 秋水漾漾,轻扣浅摊,一曲终了。 黄衣男子迎笑拍掌到:“贤君琴技高超,臣侍虽然不懂琴,却也觉得甚是好听。” 陶书贤并不因他的奉承而喜,只淡淡接过宫奴递来的凉茶:“再好,拢不住陛下的心,又有什么用,你说呐?金侍君。” 金晏松知道自己马屁没拍对,他本来就是宫奴出身,要不是为皇帝生下一子,连坐在这的资格都没有,除了长的秀丽些,琴棋书画样样不通,与品阶高的侍君说话时常提心吊胆,生怕惹恼对方,可再怎么小心也抵不住陶书贤他自己心情不畅。 金晏松知道陶书贤说的是谁,皇贵君宠冠后宫又手断狠辣,他一个小小侍君,无家族庇护,实在不敢说他的闲话,只能转移话题道:“贤君可听说,陛下昨日封了三皇女为皇太女,今天便要跟着陛下上朝了。” 陶贤君放下茶杯,没了琴声,外面的蝉声更吵了,平淡道:“三皇女是先皇夫的嫡女,她成为皇太女是迟早的事。” 金侍君没注意到陶书贤眼里的不快,感慨道:“先皇夫虽然去世的早,但三皇女一直深得陛下器重,时常亲自教养,唉!还是有个女儿好呀,我就羡慕贤君您有个皇女,日后也是有个依靠,这皇子呀,早晚要嫁人的。” 陶书贤听了这话,心里多少宽慰了些,回道:“这生皇女的好福气,也不是谁都能承受得了的,兰德宫那位,即便是为陛下诞下一女一子,还不照样遭陛下厌弃,赐死在宫内,留下这两个孩子无人看管,也怪可怜。” “贤君仁善,这俩小孩不得陛下欢喜,自然无人愿意亲近。” 此时正在兰德宫院子里发呆的姜禾忽然打了两个喷嚏。 院子无人照料,前些天下过几阵雨,野草吸了雨水长的茂盛,院里的老琼花树看着也精神了许多,破败中总算有些生机。 姜安言正在草丛里抓蚂蚱,听见jiejie打喷嚏急忙转身,奶声奶气道:“jiejie的病刚好,晚上还不听话,不盖被子!jiejie不乖!” 那小模样,好像姜禾犯了什么滔天大错一般。她不盖被子是因为怕热,这古人天天穿着长衣长裤,晚上再盖个被子,她要热死去。 说来奇怪,虽然穿越了,她怕热的毛病还是跟在21世纪一样。 以前这样的天,她已经开始吹空调了。 姜禾这几天情绪低落,她问过姜安言这里的情况,姜安言虽然小却很聪明,说话条理清楚,把他知道的都告诉了姜禾。 最让姜禾惊讶的就是这是个女尊世界,这对她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在这里女子比男子少些束缚,更容易生存。 可这两个小孩命不好,死了父君,被皇帝厌弃,扔在兰德宫里,每天可怜巴巴的等宫奴来送饭。 烂菜叶子馊饭食,最好的也不过是硬馒头,让她吃一天两天还行,让她在这呆一辈子,她宁愿一头撞死。 不行,要想想办法! 姜安言见jiejie发呆不理自己,就跑过去摇她道:“jiejie这几天总发呆,也不看看阿言,阿言不喜欢!” 姜禾看着眼前的姜安言,她在21世纪父母健在,家庭美满,现在不知道怎么来到这里,她爸妈怎么办?她是独生女啊!想着想着眼眶就红了。 姜安言见jiejie哭了却不知道jiejie是为什么哭,只以为jiejie是思念父君:“jiejie别哭,jiejie是不是思念父君了,jiejie还有阿言,阿言也有jiejie。” 姜禾更难过了,她不仅回不去,还多了个拖油瓶。 回去成了奢望,那在这里的日子怎么过? 带姜安言一起逃出皇宫? 太难了,她一个人都不好逃,更别说再带一个,而且就算出去了,她们两个小孩难道要去要饭?姜安言长的漂亮,要是被抓了卖去类似青楼这种地方,她救都救不了。 “哐当——” 宫门的锁开了,灰衣宫奴放下食盒端出一碗饭食就要离开。 “小哥哥,我和弟弟年岁见长,这饭食恐怕吃不饱,下次能不能多带些。” 姜禾走上前,一双黑瞳水灵灵的望着那宫奴,很是可怜。 这宫奴看着只有十五、六岁,被派遣来做送饭的差事,十之八九是被他人排挤的可怜人。可怜人更能体会可怜人的不易。 宫奴见姜禾瘦弱,身为皇女过的连宫奴都不如,纠结着开口道:“六皇女,御茶膳房有意冷遇您,所以,所以......若不然下次我悄悄给您带些别的吃食。” 姜禾见对方心软,抓住他的袖口再接再厉道:“谢谢小哥哥!小哥哥叫什么名字,姜禾想记下恩人的姓名。” 姜禾再落魄也是皇女,他只是个低贱的奴才,有些惶恐道:“奴,贱名秦柯,皇女叫奴秦柯就好,莫要叫奴哥哥了。” 这名字到让姜禾想起了荆轲刺秦王,她道:“秦柯是个好名字,像是在夸赞人的勇气和智谋。” 秦柯家贫,被家人卖入宫中,未读过书,但能听出来,六皇女是在夸赞他的名字。 他也只有这名字拿的出手,还要谢谢他那重女轻男将他卖了的母亲,为他起了这样一个好名字。 秦柯走后,姜禾拿着饭食来到姜安言面前,发现他小嘴翘着,像是不高兴,于是打趣道:“嘴上都能挂桶水了,谁惹你不高兴了?快吃饭吧!” 姜安言听到这话立马用两个小手捂住嘴巴转到一边,看也不看饭食。 姜禾把饭菜分成两份,一份少的自己吃,一份多的给姜安言,不是她伟大,她只是吃不惯。 姜安言见jiejie也不来哄他,闷闷的道:“阿姐和他说那么多话做什么,他只是个宫奴。” 姜禾不以为意:“我们现在还不如一个宫奴呐!和他搞好关系我们也能吃的好些。” “可是我们从前不是好好的吗?” “安言,jiejie心疼你,你还要要长身体呐。”姜禾的谎话张嘴就来,她就是自己实在吃不惯,盼望着那宫奴能给她带些其它吃的。 这话果然受用,姜安言乖乖吃起了饭食。 玉湖边上石灯环绕,映在湖面上像是一个个残缺的黄月被人打破后掉入水中。 湖上有座石桥,石桥下成片的荷花,一颗颗花苞还未绽放,婷婷立着,惹来许多萤火虫停留。 樊启站在湖边看着一湖美景,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静水在旁边伺候着,一阵风吹过,到有些凉意,他开口道:“主子这湖边夜里凉,还是跟奴回去吧。” 樊启回道:“你先回去吧,本君想独自走走。” 声音温润,半点不想像是狠辣之人。 “是。”静水弯腰退下。 姜禾晚上饿的慌,她又不愿吃那些难以下咽的食物,于是从兰德宫角落荒废的狗门里钻了出来,白天听姜安言说,兰德宫南边不远处就有一个荷花池。父君在时,也曾时长带她们去游玩。 她当时就馋了,荷花池不就等于莲子+莲藕+鱼嘛!现在这个季节莲子、莲藕是没指望了,不过鱼还是有很大几率的。 为了抓到鱼,她用陶罐和绳子做了个简易的捕鱼器,把陶罐丢进湖里,绳子这头拿在手里,估摸着时间,她躲在桥下岸边,每过半个小时她就快速吧绳子拉回来,一定要快,防止鱼儿逃跑。 过了将近一个时辰(两小时),还真让她抓到两条鲤鱼,但是陶罐小,抓的鱼也小,一条比她手掌大些,另一条跟个小龙虾差不多大。 姜禾用小拇指各勾着鱼的腮,准备凯旋而归,刚走几步就看见有人往湖这边来,她只好又躲回去,祈祷着他们快走,可谁知道,等了一会只走了一个,另一个还是站着不走。 真的栓Q了,不时还有蚊子咬她。 姜禾正烦着,忽然有只萤火虫在她面前飞了一会停在了她鼻子。 “卧槽!”这家伙好像有毒的。 她这句国粹说的极小声,却不想樊启耳朵尖,被他给听到了。 樊启盯着姜禾的位置道:“出来!” 已经暴露了,姜禾只能乖乖出来。 樊启看着那个方向,一只萤火虫慢慢带出一个小女孩,女孩赤着脚,裤腿挽的高高的,一左一右两只手的小拇指上各勾着一条小鱼,rou嘟嘟的小嘴抿着,一双大眼睛盯着他,不知道在打什么算盘,那只萤火虫还停在她鼻头上赖着不走。 总之是个很俊俏的孩子。 姜禾走近,也看清了这人,穿着银线绣暗纹的紫色宽袍,银线在石灯的光照下闪着微光,黑发未竖,如墨般披散在身后,长眉入鬓,眼窝深邃,有着一双极其好看的丹凤眼。 如此美人,不对,应该是美男(他有喉结)在娱乐圈都很少见。姜禾不自觉的点头暗自称赞,点头时才发现,那萤火虫还没走! 她立马摇头把它给甩了。 不行她要赶紧回去,要是姜安言醒了发现她不在要着急了,于是看着樊启可怜巴巴道:“小哥哥,我是饿的没办法才来这里抓鱼的,你能不能别声张,不会再有下次了。” 说完她一晃一晃走到路边的草地上蹭了蹭脚底的泥巴,把泥巴蹭掉后,又用脚在旁边的草地上扒拉了几下,找出之前藏的鞋穿上。 一切弄完见樊启没讲话,她以为他不想放过她。 姜禾晃了一下勾着较大一点的鱼的左手,贿赂道:“要不...要不我给你一条?” 樊启还是不说话。 姜禾以为他真想要这鱼,她一边心里暗骂他“可真好意思要!穿这么好还跟她抢鱼”,一边快速把右手上的小鱼放在草地里,转身就跑。 没跑几步又回头强调了一遍:“你拿了鱼,记得不要跟别人说哈!” 一溜烟没影了。 樊启虽然一直没说话,但看着姜禾跑走的样子不自觉笑了一下。 他上前,学着姜禾的样子,用小拇指勾起那鱼,转身回宫。 静水疑惑,皇贵君回来时带了条快死的鲤鱼,让他们放粉彩鱼缸里养着。 不是锦鲤,也不是金鱼,养它做什么,但既然是主子的吩咐,他听从就是。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