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危机现 李晏曦,你不配当黑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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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起来,拿出身份证,我们要搜查。” “怎么又来呀。” 一队士兵突然冲进教堂,听客们不得不连忙站起来拿出自己的身份证,阿佑也只能停下来,乖乖退到一边等着士兵挨个检查身份。 此时此刻他们正在一座废弃的教堂内。教堂这种地方在和平年代是用来祷告和冥想的,又或者结婚的,可是在战争这种敏感的年代,为了维持社会的平稳,不管是教堂还是寺庙都是不允许开办的,免得别有用心之人利用信徒的虔诚做文章,因此这些教堂寺庙也都废置了。 正巧前不久和平广场被军队管控,阿佑没有地方唱歌,这时就有歌迷推荐到和平广场不远处的大教堂唱歌。虽然是麻烦了点,人也少了点,但至少不至于坐吃山空。多重困境的鞭策之下,阿佑也早已躺平了,该干嘛干嘛。赚到钱就吃两顿,赚不到钱就吃一顿,若是负资产那就饿一顿。当放任了自己之后,她每日只需要唱歌,渐渐活成了童话故事中那个皇宫里的夜莺。 夜莺虽有完美的歌喉,但却因为这个歌喉被国王看中,每日关在笼子里唱歌。虽然依旧能够唱出美妙的歌声,但是夜莺的生命力也在一点点消耗殆尽。如今的阿佑正是如此,她被名为饥饿与剥削的牢笼囚禁起来,时不时就要被突然闯进来检查的士兵吓到,还没精神衰弱也是很坚强了。 “我们这里怎么会有人牲呢?这里就是我们这些熟悉的小市民唱歌,连陌生人都没有。” “对呀,你们总是时不时冲进来打断我们,试问各位兵大哥,当年谁没有参加过演唱会是吧,中途被人打断的感觉真的很扫兴。” “废什么话,刚刚收到信报,有人牲混进来了。”军官不耐烦的打断道。 “人牲?” 人群顿时面面相觑,人牲混进来了? “长官,我们已经配合你们两周了,哪怕没抓完也死的差不多了。现在不认识的人我们都是要看过对方的身份证才会让进来的,怎么可能混进教堂呢,你们故意玩我们的吧。” “都说是收到举报了,快拿出身份证,搜完了我们就不打扰你们。” “唉,哪个王八羔子总是这样,人牲怎的不去死呀。” 嘴上虽然说着抱怨的话,市民们还是老老实实拿出了身份证配合检查。 一个接着一个检查过去,大多人都摆脱了嫌疑幽怨的站在一边正欲控诉军方的不满时,军官却在阿佑面前停了下来。 阿佑在身上摸来摸去,却并没有摸到熟悉的触感。她惊慌失措,明明每日她都会带着身份证的,为何今日不见了? “抓起来!” “欸,不是我!” 阿佑大惊失色,她被两个强壮的男人架了起来,小脸一下子就白了。 “等等官人,她是阿佑呀,每日在这唱歌的,你们哪怕不知道也记得她吧。”市民们连忙解释,阿佑怎么可能是人牲。 “没有身份证,那就是人牲。”士兵按住阿佑,甚至拿出手铐给阿佑铐了起来。 “你们怎么这么不讲理,兴许只是不小心丢了呢,她去补办一个也就可以了,我们都可以给她做担保的。” “对呀,你们怎么胡乱抓人呢。” 许多市民上前试图把阿佑从士兵手中夺回来,纷纷声讨不讲道理的军匪。 “你们真是脑子不会拐弯,她或许是自由民,但是你忘了刚刚我们说的,人牲没有身份证又无名无姓,靠什么活着?定然是有自由民帮他们呢。” “所以官人的意思是阿佑?” “不然呢,不然她的身份证去哪了?可能就是借给什么人牲企图蒙混过关呢,不然这么重要的东西能丢吗?” …… 这话说的似乎有点道理,刚刚还团结声讨士兵的市民们顿时惊讶的看着阿佑,眼中有着不解,有些人甚至已经厌恶的夺门而出,似乎认定了阿佑的‘罪行’。 “没想到阿佑你是这样的人?就说为什么两周还没把人抓完,原来是有叛徒在帮人牲。” “对呀,本来生活就因为这些王八人牲弄的一团糟,还帮他们,哼,枉我之前还每次都来听你唱歌,还给了几个银币呢,真是rou包子打狗。” “就是呀,若是人牲和我们同样都可以自由的活着,谁还当自由民呀,我祖上交了这么多费用当自由民,到头来成了大冤种。” 市民们一转攻势,他们义愤填膺,越说越过分,每一句都在讨伐眼前这个只有十五岁的少女,恶臭的嘴脸就像给少女安上莫须有的罪名然后大肆谩骂,字字珠玑。 阿佑的泪水在眼眶不断打转,她看着眼前不停厌恶怒斥她的所谓‘歌迷’,心就像被捅了一刀。她不明白,为什么? 这时人群中挤进来一个中年男人,从见到男人阿佑就再也忍不住呜咽出声。 “大叔!” “阿佑的身份证在我这,昨日她过来买罐头不小心落在我那店里了,这不我给她送来了。你们真是不要脸,一群人过得不好,逮着一个机会对人家小姑娘口诛笔伐,我都替你们觉得丢人。”老刘拿着身份凭证赶来,对着这群墙倒众人推的市民怒骂。 都说大众永远都是愚昧的,这句话并不是指大众真的愚昧,而是助纣为虐。懦弱之人拧成了一股绳,他们无能,却又痛恨无能,所以借着愚昧的借口发泄心中的怨恨,自我麻痹让情感得到升华。在这种时候,真相并不重要,大伙只关心出口气罢了。 “这,真是落在你店里?”军官拿过老刘手中的身份证狐疑的看了眼。特质的纸张上确实写着阿佑两个字,也确实是南方政府印发的身份凭证,不过他很不甘心,这次的情报是上头给的秘密情报,本来是大功一件,现在却泡汤了。 “是不是真的落在我店里重要吗?哪怕没有身份证都不能证明阿佑在帮助人牲,你们想想,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自己靠卖艺为生,本就食不果腹,又拿什么去资助人牲?帮助别人可不能只靠一张嘴。” 老刘的话让刚刚还义愤填膺的市民不是滋味,他们讪讪的吐吐舌,不说话了。 “罢了,谅一个小姑娘也没法包庇人牲,这回就信你们。我们走。”军官把身份证还给阿佑,不甘心的命令士兵收队。 市民们自知理亏,早已纷纷逃散,也没人在意今日听歌没给钱。 阿佑拿着自己的破布袋,委屈的眼泪直打转,却又固执的不愿落下来。今日又没有赚到钱,这些所谓的歌迷还这么揣测她,她觉得很委屈。 “好了,收好身份证,丢了都不知道。”老刘叹了口气,阿佑年纪小,又单纯,并不知大部分人其实都不值得真情相待的。 “嗯,谢谢大叔。”阿佑接过身份证,小小声的道了声谢。 “以后尽量把身份证缝在衣服里,今天是有好心人捡到还给你了,若是下回他们不还给你,用你的身份做文章,给你十张嘴都说不清。”老刘说。 “欸?别人捡的?”阿佑立刻抓住了老刘话中的重点。 “对呀,刚刚有个女青年交给我的,说是交给歌女。” 话音未落,阿佑立刻抓住老刘的手,小脸激动斐然。 “阿佑?” “大叔,她人呢?” “已经走了,对了,刚刚我明明看到她经过教堂来着,为什么不直接给你了,真是奇怪。”老刘挠了挠头,刚刚他在店里听到教堂这边被军队围起来了,于是连忙赶来。刚刚来到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衣带着兜帽的女青年迎面走来,交给他阿佑的身份证,说了声还给歌女就走了。他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劲,明明女青年可以自己转交阿佑的。 “她刚刚在教堂外吗?她也有听我唱歌。”阿佑小脸诡异的一红,刚刚她有好好唱歌的呢,阿曦应该肯定听到的,就是为什么就在这附近也不露脸呢?她闷闷不乐。 “阿佑?”老刘见突然一改伤心脸色的阿佑,更困惑了,这小姑娘怎么感觉好像突然害羞了? “没什么事,谢谢大叔今日给我解围。”阿佑甜甜道,满脑子都是今日阿曦也听她唱歌了,还间接的帮了她,给她送回了身份证。 “真是奇怪,以后记得藏好身份证呀。” “好的,谢谢大叔。” 阿佑小碎步小碎步的离开,一簇一笑间都是只有少女才能明白的雀跃,她就像一只毛茸茸的小动物,走着走着就一蹦一跳。原本被人谩骂的委屈早已烟消云散,哪怕今晚要挨饿也掩盖不了这一刻的喜悦,她的精神世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置身梦幻般。 至少,她有一个真心帮她的朋友,在歌迷们都会背叛怀疑她的时候,这个朋友是真正关心她,为她着想的。 彼时在和平广场不远处的阴暗的小巷子里,身着黑衣的女青年被另一个同样身着黑衣的高大男子锁着喉咙拖进巷子深处。 女青年本能的抓着男子粗壮的手臂,气喘吁吁。 “黑熊!” “你还知道我是黑熊,那你还知不知道你是黑狐。” 黑熊把女青年径直拖到一个破烂的小房子里,随后狠狠的把人摔在地上,巨大的震动甚至让房梁上积攒的灰尘都落了下来。他再次按住试图爬起来的女青年,直接用手臂按住女青年的脖子,丝毫没有顾及对方只是一个刚刚成年的女子。 “唔,咳咳。” 壮汉的力气显然比女青年大得多,女青年用尽全力扭腰试图翻身,可男子的体重正巧不巧压在她的腰上,根本使不上力气。奈何脖子被人压住,剧烈挣扎的她不一会儿便脸色涨的通红。 “黑熊,你轻点。”鹰眼连忙上前抓着黑熊的手,生怕黑熊真的伤到女青年。 女青年并非旁人,正是黑狐,又或者李晏曦。 “鹰眼你别管,不给她一个教训她就不知道自己是谁。”黑熊一把推开鹰眼,他拿出兜里一大沓纸狠狠的甩在女青年脸上,“就非得去听歌吗?你知不知道刚刚你差点就败露了我们,我们好几月的努力都会因你的私心败露。” 李晏曦被甩了一脸也没有生气,她力竭的躺在地上,并未挣扎,也没有反驳。 见此,黑熊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说话呀,你是队长我听你的,可你看看,最近你干的都是些什么破事,我给你擦了多少次屁股。你知道这俩月撞上军方多少次吗?明知道军方已经起疑了你还要去,若是真的让军方抓到我们的行动就得搁置,甚至直接失败,这个责任你担吗?” “这次是我疏忽了。”李晏曦侧过头,直截了当的承认。 “疏忽?说的真好听,你的一时疏忽,害死的将会是成千上万人。你忘了你曾经和我发过什么誓?李晏曦,你不配当黑狐。”黑熊低下头逼近,把冷怒的呼吸喷在女青年脸上,任务差点失败这人还这么轻描淡写。 李晏曦瞳孔微微变大,不配吗?或许吧,不配当黑狐她反而觉得轻松了许多。 “哼,窝囊废。”黑熊彻底怒了,他觉得李晏曦真的变了,变的又窝囊又没用。 “黑熊!”鹰眼连忙上来拉开黑熊,拦在晏曦和盛怒的男人之间,冷怒道,“你言重了。” “我言重?我说的是事实。”黑熊冷笑。 “那也以后再算,任务还要继续,你骂她也于事无补呀。” “鹰眼,她一向不着调,明知道现在全城戒备,不仅军官要抓人牲,自由民也在抓人牲,就连人牲也在互相爆人牲,这种时候就非得去听歌吗?闯祸了到头来就一句轻飘飘的认错,我他妈跟她干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这不是有惊无险吗?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你就少说两句吧。黑狐,这次你领罚吧。”鹰眼对李晏曦说。 李晏曦总算是有了反应,她顺从的转过身,脱下了外衣。女子遍布伤痕的后背再次裸露出来,除了旧伤以外还有好几道似乎刚刚结痂的伤口,显然是最近的新伤。瘦弱的脊背哪怕是个人看了都会心生不忍,可黑熊没有一丝触动,他拿出鞭子,对着眼前孱弱的背部狠狠抽了上去。 啪! “唔!” 鞭子拍打在皮rou上的声音骇人听闻,女子瘦弱的身体顿时一阵抽搐,似乎疼的厉害,白皙的肌肤上瞬间就多了一道鲜红的鞭痕。 “你。”鹰眼有点急,她看了黑熊一眼。不等她开口,黑熊已然再次扬鞭抽打起来。 啪啪啪! “嘶,哈。” 几鞭子下来,剧痛让李晏曦不得不手脚并用撑在地上,脸颊渗出豆大的冷汗。狭小幽暗的房子里依旧回荡着越发清晰的抽打声,淡淡血腥味随之弥漫开来,让人毛骨悚然。 不过片刻,女子的后背便鲜血淋漓。 鹰眼实在急了,她连忙抢过男子的皮鞭,“可以了,你打这么狠干嘛?” “不打狠点下回她还敢。”黑熊冷冷道。 “黑狐,这回知道错吗?” “嗯,下不为例。” “你明白就好,记住了,我们是人牲。人牲,就有个牲样,不需要娱乐,不需要精神生活。” …… 李晏曦抿了抿唇,眼眸泛着微微的赤红,良久才勉强的点点头。 “唉,今日这事,今后你打算怎么办?”鹰眼小心给李晏曦披上衣服,心疼坏了。 “不是有人举报教堂吗?这次我定要把人揪出来,查个水落石出。”李晏曦披上衣服,明明后背鲜血淋漓,可是她似乎根本感觉不到痛,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你确定这次是真的搜你吗?”鹰眼问。 “黑熊,你有截获到什么信息吗?”李晏曦并未直接回答鹰眼,而是问黑熊。 “没有。”黑熊说。 “那么或许是信件?能够直接投信到军部,肯定不可能是人牲。况且为何有人知道我在教堂呢?今日我去教堂只是凑巧,根本就没人知道我去了教堂,难道教堂还有别的人牲?”李晏曦皱眉。 今日她去教堂只是凑巧过去,也就听了两首歌罢了。假设军方的目标是她,那又是怎么掌握她的行踪的?可若军方的目标不是她,难道是阿佑?今天军队来的太突然,差一点就把她堵在教堂里。侥幸逃离的时候却听到阿佑丢了身份证,还好她有应急的备用身份证,只需要填上名字就能用了,这不连忙填了个名字交给罐头店的老刘这才给阿佑解了围。现在转念一想才发现其中有蹊跷。 “说不定军队其实不是搜你?只是你碰巧在那。” “不对,哪怕不是搜我也值得怀疑。为何军方突然搜一个不起眼的教堂,哪怕是迫于压力要找一个所谓的包藏人牲的替罪羊安抚民心,那为何不直接像以前那样随意抓一个人出来呢?”李晏曦摇了摇头,这次绝对有蹊跷,只是现在她有许多没有搞明白的事情,需要调查一番。 “军方的事情哪里是我们想得通的,那接下来怎么办?若是之前的怀疑是对的,有人在暗中盯着我们很棘手。”鹰眼说。 “要不先缓一缓?等我确定一下军部的情报再说。”黑熊也点点头。 “不行,机遇经不起等待,先按计划实施。”李晏曦想都没想就回绝了。 “黑狐!”黑熊一拍桌案站了起来,怒目圆瞪,“你知不知道一个计划若是中途出了纰漏,接下来要慎重考虑。” 李晏曦并未急着回答,她不紧不慢的站了起来,眉眼噙着笑,却又那么轻浮冰冷。明明身材比壮实的男子小了许多,可她的神情却比凶神恶煞的男子更让人不寒而栗。 “不入虎xue焉得虎子,我是队长,听我的。” “你。”黑熊竟然被看的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这家伙突然又变成以前的模样,像个疯子。 “好了,别争了,听黑狐的。”鹰眼叹了口气。 “哼,那你说说你有什么计策?”黑熊挫败的坐下来,问。 “你们看看这份文件。”李晏曦从怀里拿出一张纸,用显性试剂喷了喷,几分钟后纸张上便显露出文字。 人牲保护人牲,人牲为人牲而战。 “啧啧啧,这还真是简明扼要。若是让人瞧见了,我们一百条命都不够杀。”鹰眼戏谑道。 “人牲,不就是取之不尽吗?区区一百条命,死在战场上不如死在我们的游戏里,一次不够再来一次,恶心他们也够了。接下来我们分开行动,鹰眼你继续监视各大种植园,密切关注南军补充兵源的情况,黑熊你负责勘察军部那边的情况,看看告密的人是不是军部那边的。” “那你呢?” “我自然是去找我们的精英帮手了,两周了,该也筛选出优秀的人选了吧。”李晏曦玩味一笑,笑容轻浮又坏心,简直就像个不可一世的疯子。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