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和平广场的歌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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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出来,到广场集合,例行检查。” “又要检查?不是两日前才检查过吗?你们这样我们怎么做生意?” “废什么话,不想活了?” 凶神恶煞的军官拿着步枪指着市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市民是敌军呢。 面对热武器,哪怕有再多的不满市民们也别无选择,只能乖乖让出自己的店铺,到广场集合。 这里是南城最繁忙的商业街,和平广场坐落在商业街的中心,在和平年代,和平广场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可是自南北战争以来,原本繁茂的商贸区变的死气沉沉,小商贩们纷纷逃窜另谋生路,而剩下的老字号或者大商贾之家因着不愿放弃硕大的家业,便在南城苦苦经营,打算熬到战争结束。 昔日灯红酒绿的和平广场现在人丁稀少,还经常会有像今日这样的军队巡逻,欺男霸女。不情不愿的市民们被赶鸭子一样赶到广场中央,军官吩咐士兵在广场周围的商铺搜查。 与其说是搜查,不如说是搜刮。士兵们旁若无人的冲进街道两旁的商铺,把里面的东西翻的到处都是,就连居民楼也没有放过。市民们眼睁睁的看着自家苦心经营的商铺和温馨的家被陌生人闯入翻天覆地,天知道心头多难受,可是面对眼前数个正对着他们的枪口,他们敢怒不敢言。 煎熬了好一阵子,直到所有的商铺酒店都被检查完毕,士兵们陆陆续续回到长官身边。 “报告长官,没有发现可疑人物。” “此有此理,总是乱给情报,上头玩我们呀?”军官一脸不悦。 “长官息怒,或许人已经率先收到消息走了。”士兵们卑躬屈膝。 “啧,不过几只死老鼠,动不动就要惊动老子,下回老子不干了。”军官冷哼一声,对着士兵们说,“收队。” 军队簇拥着军官宛如蚂蚁一般熙熙攘攘的离开,市民商贩们这才飞快的回到自己的商铺和家里。 微胖的中年男人和中年女人结伴着回到自家的商铺,只见他们进了一家罐头店,店里全都是进口罐头,但是货架早已被弄的乱七八糟,许多罐头掉在地上摔坏了。中年男人一脸rou疼,中年女人则快速走到收银台,柜子抽屉全都被拉开,里面的零钱无一不例外全都不见了。 “这是军人还是军匪,一群狗东西,苍天呐真是没有活路了。”中年女人扑到收银台上,气愤的嚎哭。 “别顾着哭了,赶紧检查下暗格里面的钱有没有丢。”中年男人把掉在地上的罐头放回货架上,对中年女人说。 中年女人猛然反应过来,战争年代,这样少一些零钱已经是很少的损失了,是万幸了。她连忙蹲下来一头钻进收银台的下方,只见她撬开最里面的一块地砖,下面竟然放着一个盒子。她欣喜的拿出盒子,里面满满都是金币。 战争的缘故,如今的货币早已不值钱了,也没有人会用货币,现在唯一能够维持交易市面流通的是银币与金币。他们夫妻俩也很聪明,在战争开始没多久他们就把所有的财产变卖了,全都换成了金币,打算靠这笔金币和铺子熬到战争结束。 “怎么样?金币都还在吧。”男人问。 “在的,老刘真有你的,藏在底下就不怕那群军匪。”女人欣喜的抱着盒子,里面有五百多个金币,哪怕战争时期也够他们老两口活很久了。 “小心些,财不露白,以后铺里的盈余每日都藏起来,分开藏。”老刘戏谑一笑,这傻婆娘。 “唉,老刘,这样整日提心吊胆的,店里盈余也不好,你说我们得熬到什么时候呀。”中年女人把钱罐放好,叹了口气。如今赋税一天天高,为了维持微薄的利润,他们只能跟着升价,可是升价以后就没有人买,他们的生意也就不好了,还要三天两头面对这些军匪打劫,真是哪天夜间被拖走都不奇怪。 “还能怎么样呢,活着就是熬,谁熬到最后谁就是赢家。”老刘耸耸肩,无所谓道。 “可这样太难熬了,前几日老苏不是已经来信说他在北方安定下来了吗?要不我们也去北方投奔他吧?”中年女人提议道。如今南方赋税太高,很多人破产失业了,只能是逃往北方,至少北方可以找一份工作活着。 “唉,我和老苏的情况不一样,老苏是开蛋糕店的,他去了北方还能依靠机械化量产,我们开进出口罐头店,南方政府免了进出口税,若去了北方这个税仔细算算还真不一定比这里好过。”老刘说。南北战争,不仅南方赋税高,北方也会赋税高,其实不是万不得已,就呆在原地等战争结束是最好的。 “可这。”中年女人有点犹豫,她宁愿活的艰难一点也不想每日提心吊胆。 “你别想了,你男人我能解决问题,若是实在熬不下去,时候到了我会带你走的。”老刘过来揽住老婆的肩膀,宽慰道。 “老刘,我就是怕军队以后会胡来,民不与官斗,官也不会和军斗,我怕以后战争愈演愈烈会随意抓人充军,他们整日走来走去的,抓了也不知道。”中年女人小小声的说。 “他们不敢光天化日之下这样,我们是自由民,又不是人牲,只要不去没人的地方晚上注意安全就可以了。”老刘说。 “嗯。” 老两口抱在一起沉默,心头皆笼罩着浓密的乌云,压力与绝望让人喘不过气来,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悦耳的歌声。 中年女人顿时一脸欣喜,“老刘,歌女来了。” “还真是,你又要去听歌?”老刘一眼就明白自家媳妇的想法。 “当然啦,你在这看店呀。” 留下这话,中年女人已经飞快的前往和平广场,老刘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婆娘若是生在和平年代该多好,不过转念一想,那个歌女,那可怜的女孩,似乎那女孩才更应该生在和平年代。 彼时的和平广场中央,一个身穿水蓝色格布软衫与小裙子的少女双手交叠站立,双眼微颌,随着那张小嘴的张合,灵动婉转的旋律从那吐出。哪怕没有伴奏,没有音响麦克风,更没有歌剧院独特的回响,可在场的听众都不由得面露虔诚,沉醉于少女轻柔的旋律中无法自拔。 少女的歌喉就如同少女的年纪,十五岁,含苞待放的年纪,举止投足间都散发着青春与朝气,只不过这个年纪放在和平年代应该是在学校里面读书,可是战争以来,教育几乎停滞了,许多人尚且小学都读不完,更别说读初中高中乃至大学了,眼前的少女更加,小小年纪却在街头卖唱。 困境总是永无止境的,但丝毫不会消磨少女的风采。少女拥有一把得天独厚的嗓音,哪怕是困境绝望的生活,人们都愿意过来听少女唱歌,汲取一些可怜的希望聊以慰藉。 直到一首歌曲唱完,人们这才从那天籁般的声音中回过神来,顿时场下响起鸣雷般的掌声。少女恭敬的对着人群鞠了一躬,接着开始唱下一首。老刘的媳妇这时候也挤到最前面,欣然的加入了这场来之不易的‘演唱会’。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太阳不知何时已经西偏。少女这时候也终于唱完了今日的最后一首歌,她再次对着市民们鞠躬,随后拿出一个十分破旧的布袋,挨个儿去收钱。 听客们都尽量掏出一些银币放进少女的布袋中,少女不停的点头致谢,明明是双方各取所取,可少女却显得像得了恩惠一般每一个人都点头致谢。等一圈收钱点头完,少女已经累的脖子都酸了。 老刘的媳妇欣然的递上十个银币,笑着对少女打了个招呼。 “阿佑今日唱的歌真好听。” “刘大婶,谢谢,不必这么多,现在赚个钱也不容易,我要五个银币就够了。”阿佑彷徨的拿回五个银币还给刘大婶,她不敢要太多钱。虽然唱歌是各取所需,但有钱的大明星唱歌叫做开演唱会,而她这种没钱的小市民则叫卖艺行乞,既然是行乞,她自然不敢贪心。 “给你就拿着,现在物价飞涨,你不多要点吃什么喝什么?况且,我那铺子就在这附近,每日都能听你唱歌,总不能白嫖你一个小姑娘不是?”刘大婶把五枚银币放回阿佑的破布袋里面,说。 现在打仗,娱乐场所没点资本都运营不下去,原来的酒吧,唱吧,洗浴中心之类的都关门倒闭了,但是人不是牲口,哪怕是最底层的穷人都需要精神生活,高档娱乐场所进不去,那么这种低成本的娱乐就成了普通人唯一的娱乐项目,这也是为何大多人生活拮据依旧愿意掏上一点钱享受音乐的缘故。 “可是……”阿佑拿着破布袋,有点彷徨。 “没有可是,等下你还要来买罐头吗?若是愿意,就多多帮衬大婶呗。”刘大婶很热情。 “好的,我买罐头。”阿佑腼腆的说。 刘大婶立刻领着阿佑前往自己的罐头店,现在物价飞涨,价格一日一个样,新鲜食材都得是有点钱的人吃,像阿佑这种穷的揭不开锅的,自然罐头就是首选,不仅可以放,味道也还行,在困难时期可以熬很久。 “大婶,给我两盒罐头吧。”阿佑说。 “欸?你只要两盒吗?”老刘从一排排货架间探出头来,问。 “大叔也在呀,嗯,今日赚的钱不多,只能买两盒,我还要买点别的东西。”阿佑囫囵道。 “好,两盒蔬菜罐头是吧。” “嗯。” 老刘叹了口气,拿罐头时特意挑了两盒净含量高的。 阿佑接过罐头,递上几枚银币便致谢离开,仿佛还在唱歌似的。战争年代,致谢都已经成了口头禅,生怕得罪人。 “真可怜呀,唉。”刘大婶摇了摇头,感叹道。 “就是生不逢时,我们尽量帮一帮好了。”老刘也很无力,他们有一个儿子,已经强制当兵去了,算年纪也就和阿佑差不多大,可惜,生不逢时,不仅是阿佑,他们儿子也是。 趁着太阳还未落山,阿佑快速前往一家日用品店。 日用品店门可罗雀,现在这个时期,日用品基本已经步入奢侈品的行列,可哪怕如此,女性总有不得已的时候。阿佑今年十五岁,自然已经有月经,在这种困难时期也得跟着使用‘奢侈品’。 “大嫂嫂。” “阿佑来了?”老板娘从柜台抬起头来,看着腼腆的阿佑。 “嗯,我,我要那个……”阿佑害羞的指了指老板娘身后的货架,那是一排排的卫生巾。 “要几包呀。”老板娘问。 “一包吧。”阿佑纠结道。 “好,三十个银币。”老板娘也没有戳破阿佑的窘境,卫生巾是奢侈品,比吃的还贵,可是又必须用,许多人都会只买一包,然后剪成两半,尽量把卫生巾发挥到最大的用处。 阿佑rou疼的数了三十枚银币,破布袋顿时就轻飘飘了。她接过珍贵的‘奢侈品’,正感叹着生活该如何继续时,身后响起了老板娘惊呼声。 “嗨,这里怎么有个小男孩,什么时候进来的?” 阿佑闻声走去,在日用品店的内侧角落竟然蹲着一个小男孩,身上脏兮兮的,正机械的把手中的零食塞进嘴里。 “快滚出去你个小乞丐,偷我这么多东西吃,滚。”老板娘气的要死,本就经营不好还有人过来偷,她直接把小男孩当成过街老鼠拿着扫帚把人撵出去,丝毫不客气。 小男孩就像个垃圾一般被人扫出去,可哪怕如此,他依旧是趁着最后多拿了几口饼干塞嘴里。只见他刚刚蹲坐的地方都是食品包装袋,肚子也吃的滚圆,也不知道吃了多少东西,可明明肚子都撑起来了,却依旧在机械的进食,似乎已经疯了。 “手脚真不干净,果然是疯乞丐,无父无母,跟那些可笑的人牲一样,一个人活着,真晦气。”老板娘把垃圾袋扫出去,晦气的忒了一口。 …… 阿佑的眼眸微缩,心头突然萌生出一股强烈的不安与惊恐,她拿着刚刚买的卫生巾和两罐罐头飞快的离开日用品店,那背影竟然有几分逃跑的意味。 是啊,一个人活着,无亲无故,真晦气。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