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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三子犹在两子

    当王知许大步迈入柳家大堂时,看到柳家家主柳沧海正在忙活着沏茶倒水。

    王知许看到他那前后忙碌比起当年略显消瘦的体型,莞尔一笑。

    “怎么,堂堂柳家家主怎么做这种下人的活计,难道柳家也缺下人了不成。”

    正在沏茶的柳沧海听到身后有一道清冷声音响起。

    他转过身去,放下手中的茶壶,手上还留有的水渍被他随意在身上名贵的貂裘大衣上胡乱擦拭。

    看到来人的面容,这位坐拥连城行的柳家主突然拍了拍胸口,懊恼不已。

    “王妹子,你说你跟你怎么这么跟哥见外,当年那场比试是我输了没错,但姬青云不要你可不代表我柳沧海不愿意娶你。后来就听说你疾病缠身香消玉殒了,再后来就听说王家突然冒出来一个叫王知许的,将王家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

    “你不知道听说你死了,我这些年来是茶不思饭不想的,你瞧瞧,我这都饿瘦了。”柳沧海刚一见面就倒苦水说道。

    王知许径直走到他跟前,顺势坐在椅子上,敲着檀木桌面,“是吗?我听到的可不是柳家主如何重情,听说那年有人听到我的死讯后在家狂笑了半日不止,就差点要张灯结彩了,我还听说那日某人把长亭街上的福清楼包了半层宴请宾客,我说的对否?柳沧海柳大家主。”

    柳沧海讪讪笑道“都是谣传都是谣传。”

    王知许瞥了他一眼,冷笑一声,说道“之前的事我懒得跟你计较。说吧,是谁告诉你我身份的。”

    这些年来一直没人得知自己的真实身份,可现在她刚一迈进柳家大门,不光他柳沧海知晓,就连柳家的小辈都知道了,这其中若没有猫腻她属实不信。

    “嘿,这可不能说,我答应过人家的。”柳沧海摆摆手,拒绝道。

    “嗯?”王知许瞥了他一眼,指间力道突然加重了几分,厚厚的檀木桌上留下了几个指洞。

    “信不信我待会就从你身上戳几个血窟窿出来。”

    王知许嘴角噙笑,言笑晏晏。

    柳沧海后脊发凉,腹诽道,看来这女人的心肠一如十几年前毒辣,动不动就捅人家个血窟窿。你听听这是个大家闺秀该说出来的话吗?

    “咚”

    王知许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半根食指深陷入紫檀桌面中,继而又风轻云淡般的拔出。

    “得得得,怕了你还不成,是小歌告诉我的。”柳沧海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不知道是因为先前忙碌累的还是因为此时看到那桌面上的黑漆漆的指洞吓的。

    小歌你可不要怪柳叔叔不地道实在是这婆姨太凶了,柳沧海腹诽道。

    “姬歌,猜到也是他。跟他爹一个货色,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王知许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然后重重地拍在桌面上。

    “嘿嘿嘿,王姑娘还不是喜欢他爹那样的,何必说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话。”柳沧海眯缝起眼来笑着说道。

    当年某人被姬青云打下擂台后听说在家里哭的要死要活,还发毒誓说什么非姬青云不嫁的话,当然是否属实这些都无从考证。

    不过现在当事人就坐在自己面前,可惜啊,自己没胆量问她,若是开口,柳沧海知道自己肯定会被她给一脚踹出大堂去。

    毕竟自己的体型不比当年喽。

    “柳胖子,你当真以为你坐上了柳家家主的位置我就不敢揍你了是不是?”王知许瞪了他一眼,缓缓开口说道。

    “嘿,王大姑娘这是要揍谁啊?”突然一声苍老的声音从大堂外传了进来。

    原本心里还有些忐忑的柳沧海听到这声音后差点就流泪了。

    听了这声音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感觉这声音跟一样。

    “吆,许老来了,快请进快请进。”柳沧海赶紧跑上前去,搀扶着许老走了进来。

    “见过许老。”王知许见到来人后,施了一礼,沉声说道。

    “嗯。”许老点点头,“先前在门外太过于昏暗,看不清你的模样,现在看到了,不知道能否以真容见我这糟老头子啊。”

    站在许老身旁的沈清秋缄默不言,她当真是差点成为自己的嫂夫人?

    柳沧海也是两眼巴巴的看着她,虽说知道她就是她,但如此模样与之前容颜也有出入。

    王知许听闻这话莞尔一笑,点了点头。

    她轻轻将手放于耳垂后,轻轻捻了捻,柳沧海看到她食指拇指捏着张薄如蝉翼的面皮轻轻撕扯开来。

    既而一张完整的脸皮就被王知许从脸上撕了下来。

    而后沈清秋他们便看到了一张不施粉黛,明艳端庄的脸庞。

    王知许收好面皮,对着许老施了一个万福礼,“王家王知许见过许老。”

    “好好好。王远山生了个好闺女啊。”许老笑呵呵说道。

    “只是委屈你了。”随即许老叹了口气。

    当年女子输了比武后,曾放出话来说是非姬青云不嫁。

    结果,这一等就等了十好几年。

    虽说修行者区区十多年谈不上是人老珠黄,但当初的姑娘也早已不复当年青涩模样。

    “知许姑娘,先前中不知姑娘身份,在庭院中多有得罪还请恕罪。”沈清秋躬身作了一揖,弯腰到底。

    王知许恢复了女儿身,也不再是之前飞扬跋扈的姿态,她盈盈一笑,摇了摇头,“沈公子不必在意。”

    柳沧海看到这副模样的王知许。拍了下大腿,说道“姬青云是怎么回事?辜负了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他要是晚走些年我非要替知许姑娘好好教训他一顿。”

    王知许冷笑一声,鄙夷说道“就你?”

    “行了行了,既然人都到齐了就说正事吧。”许老出声说道。

    他若再不开口,柳胖子还不得找个地缝给钻进去。

    “柳沧海,你入夜邀我们前来总不会是让我们品茗吧?”阻拦看着桌上茶杯中热气袅袅的茶水,笑着说道。

    “诸位先坐,这件事还得要王姑娘跟让我们唠唠。”柳沧海摊了摊手,抬头看向王知许。

    “知许姑娘,所为何事?”等到许老与柳沧海他们一一坐下,沈清秋率先开口询问道。

    “想必诸位都已经知道家中庙邸日夜供奉的武道气运是被姬歌吸取的。”王知许思量了好久,才开口道。

    “嗯,知道。”沈清秋点点头,“说实话我也没想到姬歌那小子竟会学他爹那一套。不过肥水不流外人田,小歌也算得上是自家人,所以被他吸去就吸去了,再慢慢积攒就是了。”

    “自从小歌出楼后我也没送他份礼物,这份武道气运就当是我柳家送他的贺礼了。嘿嘿,我还打算着咱留给自家的周清原让他登楼破境时用,也好压过估价古寒枝一头。”柳沧海同样点头说道。

    只是自家积攒了十几年的武道气运而已,没了再积攒就是,这有何难?

    而且这武道气运本就是无主之物,虽然是在是受自家香火的日夜供奉,但一天不被人吸纳就一天属于无主之物,所以被姬歌吸取后他们这些做叔伯的也乐见其成。

    王知许聊他们俩这般模样,摇了摇头,清脆开口道“你们知不知道,小歌饼不单单吸纳了你们几家的武运。今天信庭芝来访王家提到他们信古几家的武道气运都是被吸取的几近一空。”

    “所以,我推测姬歌可能是真的学他父亲那般把这座天地百家万户的武道气运都吸食了。”

    王知许拢了拢衣襟,深秋的野已经很凉了。

    “什么?这小子有点‘胆大包天’啊!”柳沧海惊愕的喊道。

    他原本只以为姬歌只会拿这几家熟人开刀,没想到他还把手伸到了信古几家的碗里,这小子胃口挺大啊。

    沈清秋的双手有些颤抖,没想到他真的踏上了青云哥的路途。

    “若是小歌真的这样做了,那为何重如哥没有跟我们说过?”沈清秋开口问道。

    “可能是姬老头的意思。”一直没有开口的许老喝了口茶,缓缓出声道“信家对这件事的反应如何?”

    王知许摇了摇头,“信家并不打算善罢甘休,激今日信庭芝来我王家就是要联合我们几大家发难于姬家。”

    “恐怕这次姬家真的是凶多吉少。”

    “为何姬老爷子没有对我们说过此事?”柳沧海闷声问道。

    “姬家这次可能是打算一力担之了。毕竟不管姬邛的老脸有多厚,这次姬歌吸食了我们几家的武运在先,若再来求助于我们几家,我想无论如何他姬邛的面子都挂不住。”

    许老开口解释说道。他跟姬邛相交这么多年,难道他会不了解姬邛的性子,要让他低头,真是难如登天。

    “可若姬老爷子真打算一肩担之的话,姬家一家能否接住信古他们几家的攻势?”沈清秋皱了皱眉头,有些担忧说道。

    “我父亲今日已经答应了信庭芝提出的联合要求,我相信,徐家,赵家这两家更是如此,所以这次姬家要面临的恐怕是五大家的发难。”就在这时,王知许轻声说道。

    “要说姬家现在恐怕也只有一个白衣探花了,那颗幽幽珠不适合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所以若老爷子真打算一肩担之的话,也只能是重如出面了。”柳沧海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沉吟说道。

    许老轻咳一声,“话都说到这了,我就把话挑明了吧。我和姬邛这老头子是打年青时就认识的,一齐经历的风风雨雨也不在少数,这些年来那群老伙计们走的走散的散,站在就剩下我和他了,奥对了,还有你爷爷。”

    许老看了沈清秋一眼。

    沈清秋低下了头,自己的爷爷自从担任了大长老一职后就很少再理睬家族事物,所以这件事于公于私恐怕自己的爷爷都不会出手帮助姬家。

    “所以这件事我许家不会坐视不理,他姬邛不是拉不下脸来求我这老头子吗,那好,我就厚着脸皮上门去求他让我帮他一次。都是快下入土的人了,哪来的那么多讲究。”

    “许老,够义气。”柳沧海竖起大拇指,赞叹道。

    “那我也把话撂这了,我和青云是从小一块玩到大的,小时候挨了姬老爷子多少夺打,我心里可都是记得清楚,这一顿打啊就是一次对我的好。所以这次哪怕姬老爷子不开口,我柳家也不会置姬家于险境而不顾。”柳沧海站起身来,面红耳赤得说道。

    “行啊你,这么多年了你终于说句人话了。”沈清秋站起身来锤了他胸口一拳,朗笑说道。

    昔年岛上百家万户,唯有柳家,姬家,沈家,三子最为意气相投,结拜为异姓兄弟。

    而今,三子犹在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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