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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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清婉醒过来时,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了,秋芸听着动静,又拿了盏烛台进来,“小姐醒了?” 刚醒的声音有些朦胧,“爹爹和阿娘可回来了?” 烛光将房间照亮,秋芸一边替她穿衣一边回她的话,“公爷和夫人回来有一会子了,现下正在用膳。回来就问起小姐你了,听你睡着了,再三嘱咐不要吵醒你。” 她穿好衣服就迫不及待往正院去,见到屋中二人一下就扑了上去,“阿娘!爹爹!” 柳舒窈抱紧怀中的小姑娘,轻抚着她的头,眼眶都红完了,“卿卿!我的卿卿。” 徐秉从后面伸开双臂,将抱在一块儿的母女拥入怀中。 “回来了好。” 好久不见的一家人。 陪着用完膳,天色还不算晚,院里的积雪也早被清理干净,柳舒窈就牵着徐清婉的手在院中散步,徐国公就坐在院子里看书,时不时抬头看看夫人和小女。 “阿娘和爹爹在外面游玩的可开心?” 柳舒窈拍了拍她的手,“除了有些挂念你和你哥哥,其他的都好。” “那就好,我在扬州过得也很开心。” “下次咱们一家人一起去。” “我可不耽误爹爹和阿娘的二人世界。” 柳舒窈笑了,看着眼前出落的越发标致的女儿,“我怎么忘了,卿卿都及笄了,也快要嫁人了,自要是跟心上人一处的。” 徐清婉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阿娘!我才不…”话还没说完,只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吴管家慌张的来报,“公爷,夫人,小姐,圣旨来了!!” 圣旨? 是徐清河升官的圣旨?那应当是要等他回来,怎会这么来的这突然的? 虽然疑惑,三人倒也起身出门准备迎接圣旨。 来的是皇帝身边的太监,周德清捧着圣旨站在镇国公府的大门口,门外已经聚集了一些凑热闹的百姓。 “圣旨到!镇国公徐秉接旨。” 府里人瞬间跪倒一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镇国公徐秉嫡女徐清婉,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太后与朕躬闻之甚悦。今慎亲王萧序恰弱冠之年,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徐清婉待字闺中,与慎亲王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慎亲王为正妻。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cao办,择良辰完婚。 布告中外,咸使闻之。 钦此。” 这,居然是赐婚圣旨。 跪在地上的徐清婉整个人怔住,周德清将圣旨交于镇国公手中,这赐婚委实来的有些突然,徐秉倒是镇定,领着众人磕头谢恩,“臣领旨,谢陛下隆恩。” “谢陛下隆恩!” 周德清:“恭喜国公爷了,这可是王爷在庆功宴上亲自求来的圣旨。”又笑着对一边的徐清婉,“也恭贺徐姑娘喜得良缘。” 徐清婉对他福身,“清婉谢过周公公。” 徐秉:“劳烦周公公跑这一趟。” “国公爷哪里的话,这是咱家的荣幸。” “冬日天寒,公公进来喝杯热茶再走吧。” 周德清拱了拱手,“谢过国公爷的好意,咱家还得赶回宫里,晚宴还未散。”想到站在一边的徐清婉,又补了句,“王爷体贴,圣旨拟好就让奴才立马过来,担忧晚宴结束太晚,耽误徐姑娘安歇。” 她就乖顺的站在一旁,没有任何反应。 贺宁殿内,筹光交错,大殿中有舞女随着曲子翩翩起舞,面容娇美,身姿曼妙,眼眸含情,十分勾人。饶是如此吸引人的舞蹈,却没能吸引半分某人的目光。 坐席中,萧序盯着手中的酒杯不知道在想什么。 徐清河出声叫他,“殿下。” “嗯?” “殿下不高兴?” 尘埃落定,他能有甚不高兴的? 萧序将手中的好酒一饮而尽,低声道,“她会不会生气。” 原来是在想卿卿。 徐清河轻笑,“殿下现在担忧是不是有些晚了?” “瑞安,我不敢等。”说罢,又是一杯酒。 徐清河默然,他这个meimei,性子有时确实,果断了些。 “殿下少喝些罢,这酒醉人。” 萧序先前就喝了不少,祝贺他的敬酒他一杯不落的全喝了。 “瑞安,醉了更好,我今晚,不敢去见她。”莫名的,他的声音有些落寞。 徐清河想着先前的场景,皇帝问萧序想要何赏赐时,他坚定的声音响在大殿内:“臣弟无他求,唯有一心上人,母亲尚未回宫,想求皇兄做主成全。臣弟并非是想用军功换心上人,有无这军功,臣弟都会向皇兄请求赐婚。” “臣弟心仪徐姑娘已久,此生非她不娶。 徐清河再偏头去瞧他,只见萧序正抬头望着外面的天空,神色专注。 卿卿,你会怨我吗?怨我也好,我不会放开你的。 镇国公府。 周德清已经带着人离去,府里又回到了之前的样子,但因着喜事,上上下下的奴仆也替主子高兴,热闹了许多。 但门外的百姓自也是听着了这喜讯,一声声的恭贺层出不穷。 “恭贺国公爷,恭贺徐姑娘。” “祝愿徐姑娘和慎王殿下天长地久!” “徐姑娘真是好福气啊,日后可就是亲王妃了。” “徐姑娘貌美,慎王殿下俊俏,倒真真是般配。” …… 镇国公府一向名声甚好,百姓爱戴。 徐清婉脑子里依旧有些混沌,但还是笑着谢过好意。 原来,萧序说的“好生准备”竟然是这个意思。 徐清婉轻揉了下额头,本想回屋,又察觉有人向她走近,抬头才发现,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萧序身边的侍卫也来了。 长忠低头同她行礼,“见过夫人。殿下今夜高兴,喝的有些多,无法亲自前来,差我来给夫人带个话,让夫人今晚好生休息,明日殿下在府中候着夫人。” 圣旨刚下,慎王府的人就改口叫上夫人了,可见这王爷啊,多喜欢这位准王妃。 徐清婉点头谢过,“我知道了,多谢。” 萧序也知道她有话要与他说,他是知道她不愿的,不是吗。 柳舒窈看着面色不好的女儿,两人先回了院子里,握着她的手,有些担忧的问道,“卿卿?” 徐清婉冲母亲笑了笑,“没事,阿娘,我只是有些冷。” 柳舒窈抿了抿嘴,还是问了出来,“卿卿,你可是不愿嫁萧序?” 徐清婉不知该如何回答,犹豫了下才回道,“阿娘,我一直只当殿下是兄长,如今…。”看着柳舒窈关切的目光,她笑了笑,“无事的,阿娘,我会同殿下讲清楚的。” 其实她心里也没底,她能说服萧序退婚吗? 徐秉再进来时只见自家夫人立于院中,看着她凝望朝云院的模样,他走近将夫人搂进怀中低声询问,“怎么了,夫人?” 柳舒窈将视线转回他身上,轻叹一口气,“卿卿和既明,哎。” “卿卿不喜欢?那咱就抗了这圣旨。”徐国公倒是果断。 柳舒窈摇了摇头,“这俩孩子,既明对卿卿有多上心,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卿卿以前多喜欢他啊,如今怎会变成这样。” 徐秉一家本就同皇室关系甚好,他同太上皇少年好友到如今,他们的儿女也是一起长大,柳舒窈一直很喜欢萧序,他能做自己的女婿,再好不过。 可卿卿? 她若是真不喜欢萧序了,柳舒窈自然也是不愿让女儿嫁与他。 再中意萧序,也得女儿自己喜欢才成。 她有些无奈。 徐秉的手轻轻摩挲她的肩膀,只静静听着。 “爹,娘。”徐清河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瑞安回来了。” 徐秉拍了拍他的肩膀,“打的不错。” 父子俩聊了几句战事,柳舒窈赶着徐秉先去沐浴。 只剩母子二人。 柳舒窈问道,“瑞安,你早知道?” 话里的意思很明显,赐婚圣旨。 徐清河点点头,“既明跟我提过,他本是回来就要上门提亲的,但,生了些变故。” 柳舒窈没追问是何变故,“我知道,既明一向有分寸。” “他还让我给您带句话,他说他的心意一如两年前一般,不曾改变。” 听及此,柳舒窈又叹了口气。 “他们俩之间,许是生了些误会。”徐清河安抚母亲,“娘,既明会哄好卿卿的,哄不好就不把卿卿嫁他了。他要是对卿卿不好我揍他,您不必忧心。” 儿子长大了。 “卿卿都要成亲了,瑞安,你是如何打算的?” 徐清河想到那个小丫头,低笑了声,“母亲,我比您着急。” 第二日,徐清婉用过午膳就去了慎王府。 守门的侍卫见着她立马就打开了大门,恭敬道,“夫人请。” 刚进大门,周管家就匆匆忙忙来迎,“夫人,真真是许久未见了。” 徐清婉:“周叔,您还是叫我徐姑娘吧。” 周管家笑的慈祥,“那怎的行,托您的福,府里终于有女主人了。” 她没再说话,随着人往里走,走在没变过的路上,看着王府里没变过的布置,那股子熟悉感又升起,过往一幕幕闪在她眼前,一路上有人不停向她行礼。 “夫人。” “见过夫人。” 徐清婉只得微微点头。 周管家:“王爷在书房,我就不陪您进去了。” 徐清婉点头谢过,让秋玥在门外等她,自己进了书房。 彼时萧序正拿着书册,微微蹙起的眉头在听见来人的动静舒展了开来。 她进门一眼望见的就是萧序抬头看她的模样,四目相对。 “见过殿下。” 萧序让她免礼,坐下。 书房内的陈设同之前也没有什么不同,只是今日特地多放了一把椅子。 徐清婉落座,萧序也不说话,甚至不慌不忙的给她倒了杯茶,他一派淡然的模样,让徐清婉有些憋不住,先开了口,“殿下何必这样?” 萧序挑眉,明知故问,“哪样?” “殿下可曾考虑过我的意愿?” 萧序点了点头,“考虑了。”就是因为考虑过,才出此下策,昨日的谈话,他虽有气,却也知道徐清婉多半是故意说那些话要跟他断开关系,但他害怕,他怕他晚一步,她就真嫁给别人了。 她那一声不吭就走的性子,他觉得真有那种可能。 就像之前,他晚了一步,她便离开京城了。 他不敢跟她赌。 徐清婉蹙眉,“殿下知我不愿,为何强求?” 这婚,若她硬要拒,爹爹拼上一身军功和徐家的荣誉也会答应她。可是这只有利没有弊的亲事,她没有理由拒绝,也不能因为她的一己私欲,毁掉整个徐家。 他也知道她不会这么做,所以他如此气定神闲。 “徐姑娘为何不愿?”他甚至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 这会儿他倒是会叫徐姑娘了。 “我与殿下并无男女之情,既无情,自是不愿。” 听了这话,萧序脸色变的有些阴沉,“你我青梅竹马,怎是无情?” 过往十余年的情分,都不作数了吗? “本王倾慕徐姑娘已久,一朝赐婚,终是得偿所愿。” 徐清婉垂眸,声音低了些,却很清晰,“可我只当殿下是兄长。” 只听萧序道,“那就从今日起,徐姑娘开始习惯,本王如今是你的情郎,日后是你的夫君。” 这话里,久违的感受到了来自亲王的霸道。 她闭眼,这婚,是非成不可了。 她怎么忘了,眼前这位俊美的风流王爷,可是征战沙场的将军,骨子里的征伐欲不可磨灭。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