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

    酸酸的弟弟。

    “哥哥跟我的关系哪是一句话能随便切断的,就算是一刀斩下去,无非也是骨rou相连,鲜血淋漓罢了。”

    ——————

    屋子里挤满了人,前前后后的忙个不停。

    柳忱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只双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发起了低烧。

    早上丫鬟一开门,就看到他又呕血了,当时谢横就在旁边,两人像是做着一场无声的拉锯,目光交汇间,星火四溅。

    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好在很快娘和大夫都来了。

    柳忱的身体不知为何变得相当的虚弱,之前的外伤是好了个七七八八,血气却亏损得相当厉害,需要好好地静养调理才行。

    祭祖的事,谢老爷也不再提了,谢横当然知道对方这是在以自己的身体做要挟来反抗。

    娘眼眶都红了,脸上却还勉强挤出来笑意,拉着柳忱的手,有些埋怨自己这么多年没好好照顾对方。

    毕竟柳忱八岁就离开谢家了,一年半载才回来一次,再后来,回来的时间更少了。

    只知道人在江湖间游历,也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和磨难。

    看着娘为自己担忧,柳忱心下也不是滋味,只能反握住对方的手,算作安慰。

    谢横将两人的母子情深看在眼底,笑得多少有些没心没肺。

    “哥哥这一病,娘觉得天都塌了,所以哥哥还是快些养好身体吧。”

    他握着娘的手一紧,好似在传达某种讯息,可就连这样简单的动作都逃不过谢横的眼睛。

    而娘满心担忧他的身体,自然也没注意到这样细微的动作,只苦口婆心的劝他这次在家多待久一些,要走也得养好身体再走。

    “出门在外,不比在家,娘不在你身边,谁照顾你?”

    “娘未免担心过度了,哥哥在江湖上结交了不少兄弟朋友,当然也有红颜知己。”

    这句话说得对,倒也不对,从谢横嘴里出来,听起来怪怪的。

    娘却只注意到了后面一句,欣慰的笑着问柳忱这么急着出去是不是有姑娘在等?

    柳忱本不想回答这样无中生有的问题,可接触到谢横探寻的视线时,便报复性的点了一下头。

    空气的流动在一瞬间仿佛就停滞了,谢横站在床边,笑看着他,那种眼神,那样的笑意,令他头皮发麻。

    他很清楚这一点头,虽然让谢横不快了,但他也会遭到谢横的报复。

    疯子。

    他在心里低骂了一声,眼眸转动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娘的话,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恍惚,虚弱得不能再虚弱,连床都下不了那种。

    谢横见他那有气无力的样子,调笑了一句。

    “哥哥不会是回家几天,离了你那红颜知己,相思成疾,这才病倒了吧?”

    娘也听得露出一抹笑意,柔声道。

    “就算想要快点见到人家,也得把身体养好才是。”

    “果然孩子大了,就留不住在娘身边了。”

    “娘,没有的事……”

    柳忱也不知道自己在否定什么,谢横目光深深地盯着他,他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薄被下的躯体酸痛异常,解开衣襟,裸露出胸腹,全是斑驳的吻痕,就连大腿间也有。

    谢横故意在他身体最隐秘的地方留下痕迹,反正别人也看不见,只有他自己忐忑不安,还觉得羞耻。

    那些痕迹摩擦着衣物都会产生些微的刺痒感,无时不刻的令他想到,谢横是如何留下这些痕迹的,他又是怎么在人身下辗转喘息着,露出狼狈的姿态。

    娘对此毫不知情,只是因为他的遮掩心领神会的一笑,当他害羞了,没有再追问他,叮嘱他好好休息。

    房间里的人都跟着撤了出去,这次竟然连谢横也没再坚持。

    他看着对方迈着一双长腿,脊背挺直,逆着光的背影显得格外的高大,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压迫感,他在人身后,就像是永远都无法跨越那厚重的阴影一样,只能任由涌进房间里的光被遮挡。

    直到人出了房间,关上了门,在房门即将合上的刹那,他看着谢横唇角上扬,笑意颇深,同时唇瓣轻启,那简单的字眼,一眼就能分辨。

    “哥哥……”

    他脊背一凉,垂落在身侧的手,攥紧了身下的床单,似乎已经预料到了,等待自己的只有不断重复的噩梦。

    这间房间就像是牢笼,他在其中,只会被梦魇所困,而谢横就是困住他的梦魇。

    必须得尽快离开才行。

    果不其然,到了入夜的时候,谢横就敲响了他的房间门,大有要照顾他的意思,他心下一紧,又咳嗽了起来。

    旁边的丫鬟见他样子不对,又赶紧要去叫夫人,可到了门边却被谢横给拦了下来。

    他唯恐昨晚的事情再重演,倒也决绝,直接从床上滚落了下来,打翻了矮桌上的杯盏,瓷器“哐啷”碎了一地,他自己也被划得鲜血淋漓的。

    谢横就站在门口,冷眼看了看他,才吩咐吓坏了的丫鬟去叫大夫。

    “哥哥如此虚弱,当真是叫人怜爱。”

    这句话充满了对他的嘲弄,他却一向能忍,只垂下眼睑看着红色的血液从自己手心里涌出来。

    谢横在他面前蹲了下来,拉起他的手,半眯着双眸,看那红色缓缓流淌,竟是探出了舌尖,舔过他的掌心。

    他手一颤,不住地想抽回手,却被谢横紧攥住手腕,贪婪地舔舐那猩红色的血液,有少许血沾染在谢横的唇瓣上,使得那一张棱角分明的脸都变得妖异了起来,尤其是对方缓缓一笑,那眼底裹挟的疯狂和危险令他心悸。

    “哥哥跟我流着一样的血呢。”

    “放手,娘很快就过来了……”

    他比谢横还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生怕娘失望。

    可谢横却更加贴近了他,跟他鼻尖相抵,呼吸交缠,唇瓣就相隔一寸的距离。

    “哥哥怕娘发现我们的关系吗?”

    对方的语调微微上扬,透着几分兴奋之意。

    丝毫都不担心两人的关系若是被发现,将会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

    这样的家丑,不只是娘会经受不住,想必谢老爷也是颜面无存。

    跟谢横的无谓不同,他顾虑得更多,才被对方一直拿捏在手中。

    “你还知道我们的关系?我们是亲兄弟……”

    他咬牙切齿的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嘴里挤出来,就是想要警告谢横,两人之间还是血亲,做这种事根本是luanlun,让祖上蒙羞,然而谢横却舔了舔他的指缝,品尝着淡淡的血腥味,回答得很爽快。

    “那不是亲兄弟才好吗?那些外人,我生不起一丝的兴趣。”

    “荒唐!放手!”

    他怒喝一声,手上用力,想要甩开谢横,但对方却故意跟他暧昧的靠在一起,生怕娘来了看不见一样。

    “哥哥,这么紧张做什么?难道兄弟间就不能这样亲密了?”

    说罢,谢横还故意在他耳边吹了一口热气,他一拳就要招呼在谢横的脸上,却被对方见缝插针的,十指交扣,两人的手紧握在一起,谢横更是得意。

    “大夫还没来,哥哥受伤了,血止不住可不行呢~”

    手心被湿热的舌头再次舔过,酥酥麻麻的,柔软的唇瓣蹭过掌心的纹路,令他心悸。

    两人都委顿在一片狼藉的地面,他双眸通红,极力忍耐,却还是在紧张的威胁下,情绪有些失控的低吼道。

    “谢横,你再不松手,我就当没你这个弟弟!”

    毫无底气的威胁只是让谢横嗤笑了一声,眼神嘲讽的看向他。

    “哥哥跟我的关系哪是一句话能随便切断的,就算是一刀斩下去,无非也是骨rou相连,鲜血淋漓罢了。”

    “住口……!”

    他对这样的谬论只感到愤怒,原本他不是情绪化的人,也很少动怒,可谢横却是一次次挑衅他。

    听到院子里传来脚步声,他更是压低了声音,呵斥着谢横松开自己,哪想谢横却干脆直接绕过他的双膝,将他一把抱了起来。

    刚好娘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谢横抱着他,兄弟相亲的场面。

    “忱儿,你还好吗?怎么这么不小心从床上摔下来了?”

    娘一脸担忧的凑了过来,拉着他被划破的手掌,满是心疼,他心底松了一口气,佯装镇定道。

    “我还好,娘别担心,就只划破了手。”

    “大夫马上来了,你先让娘看看。”

    “嗯……”

    他摊开了掌心,还好血流得比较快,和唾液混在了一起,不然要是被娘看到的话,免不了会起怀疑。

    谢横将他放在了床上,却在撤开手之际,顺势拧了他的腰肢一把,好似暗示一般。

    他咬了咬牙,忍住了低呼,眉头微微皱起。

    娘以为他是伤口疼,便小心地在他掌心吹了吹,又检查了一番,随后才放心道。

    “还好没有碎片扎进去。”

    “小伤,娘,别担心。”

    他还是不忘安抚娘的情绪,生怕人担心,又拍了拍人的手。

    不多时,大夫来了,上了药,包扎好伤口,叮嘱他多加休养,这几天就别劳累奔波了。

    他看着人又要散去,娘也随之跟着起身,心下一紧,硬着头皮道。

    “娘,孩儿有些想你……”

    娘稍稍一愣后又笑了开,回身握住他的手,在床边坐了下来。

    “那娘多陪陪你?”

    “嗯,娘,我好想你。”

    他第一次表现出脆弱的一面,倒是令娘很惊讶,谢横冷冷一勾唇,觉得他不过就这点花样。

    拿娘当挡箭牌,终归不是长久之计。

    他自己也心知肚明,只能从中寻找脱身的办法。

    捱到后半夜,困意上来了,娘靠在床头昏昏欲睡,他也是闭着眼,装作睡过去的样子。

    他感觉得到谢横在看他,却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变得平稳,直到听到了远去的脚步声,他还不敢放松警惕。

    这一晚上,他毫无睡意,娘也就守在床边陪他。

    平安无事的到了天快亮时,他才推醒了娘,对方还以为他是口渴了,却见他一双眸子闪烁着微光,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娘,我该离开了。”

    他无法告诉娘实情,但母子连心,对方隐隐察觉到了什么,笑得有些勉强。

    “娘知道了。”

    那样的笑意令他胸口有些发堵,便知道更不能告诉对方真相。

    就算要瞒对方一辈子。

    “现在就要走吗?”

    “嗯。”

    他去意已决,娘也不拦他,便问了他一句。

    “身体没事,对吗?”

    “没事,都是小伤。”

    他握了握缠着绷带的手,还算灵活。娘也就放下心来,心底知晓他可能有苦衷难以说出口,也就不再问,只让他多写信回来保平安。

    他一一应过,娘很快帮他整理好了行囊,他取过了对方手中的霜刀,对望了一眼后,他才哑声道。

    “娘,保重。”

    “傻孩子。”

    娘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就推开房间门出去了,他知道机不可失,也不再逗留,从窗户翻了出去,到了后院,从后门悄悄离开,没有惊动任何人。

    恍惚间,他听到了赶往自己房间的脚步声,被娘拦了下来,他更是施展轻功,一跃而起,眨眼间就消失得没影了。

    谢横起得早,还没到院子就撞到了娘走过来,对方面带笑意,一见了他就拉过他的手道。

    “横儿也起这么早,你哥还没起呢,刚好你来了,跟娘去置办点东西,祭祖的时候要用,你爹都交代过了。”

    谢横犹豫了一下,才笑道。

    “娘怎么想到让我陪了?”

    “你许久未回家,娘让你陪陪都不行吗?”

    娘脸上露出一丝失落的神情,谢横虽不屑,却还是陪她逢场作戏。

    “行,娘说什么就是什么。”

    索性无聊,谢横就问起了小时候柳忱的事,在自己还未出生前,柳忱又是什么样子的。

    娘听了,忍俊不禁地玩笑般说道。

    “你啊,对你哥哥这么上心?连他小时候的事都要知道。”

    “不能知道吗?小时候我可是很丢脸的摔倒在哥哥面前了,哥哥难道就没有过这样的时候?”

    “你哥从小就很安静,也很懂事,就算没有人看着,他也是安安静静的,很少会让人cao心。”

    一提到柳忱小时候,娘脸上忍不住的溢出喜色和欣慰。

    谢横看在眼里,只觉得讽刺。

    或许在娘心底,哥哥永远都是最为重要和值得挂念的。

    可惜啊可惜,娘引以为傲的哥哥只能每晚在自己身下扭动喘息,哭叫着抵达高潮。

    若是娘知道真相,不知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还是会直接气晕过去呢?

    谢横心底掠过一丝恶意,但还是若无其事的陪着娘在外面逛了一圈再回去。

    谢老爷忙着准备祭祖的事,又将两人叫去书房商量了一番,等谢横终于得空敲响柳忱的房间门时,却发现房间里早就空无一人,盛怒之下,谢横冷着脸抓了下人询问,对方战战兢兢的说自己不知道,早上起来的时候大少爷就不在房间里,想来昨晚就离开了也不一定。

    毕竟昨晚只有娘单独陪着对方。

    联想起昨晚到现在发生的一切,谢横哪能不知道是娘帮助对方离开,所以今早娘才让自己陪着到处走走,之后更是用祭祖的事拖住自己,给对方争取更多的时间。

    此刻就算想去追,也不知道人走多远了,又去了何处。

    一抹冷笑挂在谢横的脸上,他直直地走向了前厅,娘见他眉目阴郁,更是印证了心底的猜想,只听他沉声道。

    “娘,明天就祭祖了,哥哥却一声不吭的离开了,是不想进我谢家的祠堂吗?”

    娘见他来势汹汹,周身笼罩着极低的气压,连气氛都变得紧张起来,却还是勉强维持着笑意道。

    “忱儿他突然有急事,来不及跟你说就先走了……”

    “是吗?哥哥早上离开的,娘现在才记得告诉我?”

    “怎么说哥哥也是跟我一个队伍参加名剑大会,他有什么事不能跟我商量?”

    谢横眼神一冷,言语间带着迫人的威压,娘像是第一次见到他这副咄咄逼人的模样,眼底有着惊诧还有一丝不安。

    直到他牵了牵唇角,收敛了自己迫人的气息,云淡风轻的又说了句。

    “不过我知道哥哥会去哪。”

    莫名的,娘被他的眼神所震慑,不安和忧虑溢满心头,想要开口,却只能艰涩的挤出一声。

    “横儿,忱儿若是有对不住你的地方,请你多担待……你要怪就怪娘好了……”

    从未有过的卑微浮现于娘的面上,谢横却凉薄一笑,眼神讥诮。

    “娘都在说些什么,我和哥哥血浓于水,我又怎么会跟哥哥有所计较。”

    “横儿,你跟忱儿到底发生了什么……”

    娘终究还是将心底的疑问问了出来,却换来谢横轻描淡写的一句。

    “不过是跟哥哥一起参加名剑大会罢了,娘不用担心。”

    “那是名剑大会不顺利吗……?”

    娘的问话越发小心翼翼,生怕惹得谢横不高兴。

    只见谢横从胸腔里挤出几声低笑,意味深长的说道。

    “当然顺利,哥哥可是最佳人选,除了哥哥,没有人能够让我如此满意了。”

    娘怔怔的点了点头,眼底的担忧却没有消失,她能感觉到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不然柳忱就不会连夜都想离开这个家。

    真的只是单纯为了躲避祭祖吗?

    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也许是看出了她的胡思乱想,谢横露出个安心的笑意,郑重的将两手搭在她肩膀上,亲昵的凑近了,俯身在她耳边说道。

    “娘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哥哥的。”

    这话听起来有些怪怪的,尤其是谢横翘起的嘴角有着难掩恶意。

    只是短暂的靠近,谢横很快就抽身离开。

    第二天的祭祖仪式,谢横还是参加了,算是尽到了谢家子孙的孝道,谢老爷很是满意,也不干涉他的去处,只有娘不放心的问他打算去哪,他回答得理所当然。

    “自是不能让哥哥等急了。”

    娘攥紧了手中的绢帕,欲言又止,谢横眼底掠过的那一丝侵略与兴奋被娘捕捉到了,好几次想要开口,却是化作了一声叹息。

    “横儿,你和忱儿对娘来说,手心手背都是rou……”

    “哥哥对于我来说也是如同手足一般,不可分割呢。”

    谢横顺着她的话,笑着回答,只是那危险的笑容令人脊背微微发寒。

    从谢家出来后,谢横望着河面上来回划动的船只,不紧不慢的迈动着步伐,悠闲又散漫,对于柳忱的去处,他也有所掌握。

    这些年游历江湖,结识了不少各路门派的侠士,想要获得情报自是轻而易举。

    就连会在那一场战斗中偶遇柳忱也是早有的预谋。

    柳忱不管去向何处,都会被他所洞悉行踪。

    那张开的手掌,遮住了头顶上方的日光,只是简单地一抓握,仿佛连散发着光芒的烈日都被囊括于手中。

    谢横在笑,那种游刃有余的笑意正是柳忱最为讨厌的。

    “哥哥,都给你这么多时间了,你又能走多远?”

    事实上,柳忱除了回霸刀山庄,还真的没有去处,原先他就计划了回到霸刀山庄,锻造兵刃,不再过问江湖之事。

    回来的当天,几个要好的师兄弟便找上了他,一起喝上一杯,叙叙旧。

    其中小师弟对他格外的憧憬,拉着他询问江湖间的奇闻趣事,听他在名剑大会中所遇到的强敌。

    他刻意避开了与谢横有关的部分,讲起了曾经跟江湖中志向相投的侠士参与名剑大会的事,还有江湖中两大阵营长期对立,爆发了不少大小规模战斗的事。

    小师弟听得很入迷,一整晚就赖在他身边不走了,加上喝得多了些,醉意朦胧,便大着胆子靠在他身边,缠着他讲更多的江湖故事。

    他刚好也睡不着,就想到哪说到哪。

    直到天蒙蒙亮,人才睡下,他觉得有些闷,便推开门出去透透气。

    很多上早课的师弟师妹都起来了,聚集在广场上练习,见了他还纷纷问好。

    他觉得这样的日子还不错,平静又安宁,没有江湖的纷争,也没有谢横……

    只要一想到谢横,他还是如鲠在喉,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作为血亲,他对谢横本没有任何亲近的感情,可现在,却是满满的厌恶。

    他身上还有着谢横刻意留下的痕迹,在踏进霸刀山庄的时候,他都觉得是一种亵渎,羞愧难当。

    仔细想来,也是他功利熏心,才会被谢横钻了空子。

    现下他不再执着于名剑大会,藏心于鞘中,也算是斩断所有的妄念。

    然而谢横却不会轻易让他好过。

    傍晚时分,夜色渐浓,天边燃烧的晚霞拖出一道艳丽的色彩。

    小师弟酒醒之后,回想起自己所做的事,便觉得心下难安,就找了他来表达歉意,称给他添麻烦了,他倒是不在意,让对方也不必介怀。

    两人立于一棵红枫下,晚霞似火,周遭的景色都变得鲜艳明媚起来。

    谢横也就是在这个时刻出现的,他在见到对方的刹那,瞳孔微微收缩,像是难以置信,那双幽暗的双眸一瞬不瞬的锁定着他,旁边的小师弟还在好奇的询问他对方是谁。

    鬼使神差下,他想都没有多想,就当着谢横的面将小师弟拥入了怀中。

    刹那间,周遭都安静了下来,他只听到自己絮乱的呼吸声还有因为紧张“咚咚”直响的心跳声。

    小师弟就窝在他怀里,安安分分的,温顺又乖巧。

    谢横无谓的一笑,话语平淡却又掷地有声,犹如有千钧之力,压得他喘不过气。

    “想来霸刀山庄的弟子才跟哥哥一脉相生,比我这个血脉相连的弟弟还要亲近是不是?”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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