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语-《柴米油盐雪夜》（R）
从这间宫殿的玻璃穹顶向外望去，可以看见被分割成几块的宇宙图景。在晦暗而混沌的背景上，就连星球放射出来的光线，也只是一种冰冷的波动。宫殿里点起了昏黄的灯光，氤氲着着放松的、温存的气氛。 情事过后，伏井出K撑起酸痛的身子想要下床。几天高强度的连轴工作，疲惫的他仍然在心中惦念着实验室里轰鸣作响的仪器，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查看仪器测量出的实验数据。 但贝利亚按住了他的头。 “你可以休息了。” “不，贝利亚大人，我还可以继续。这是为了您，也是为了银河帝国。我有信心，这次的数据将会是最好的一次。” 伏井出K将手置于胸前。难掩疲惫之色的他，说起自己擅长的领域，仍然眉目飞扬、眼眸明亮，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伏井出K的这双手，十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平平整整，但指节和掌心带着钢笔与手杖长年磨砺出来的手茧；也沾染无意被着色剂染上的颜色、被腐蚀性药剂灼伤出的疤痕。这是他为贝利亚、为银河帝国奉献一切的证明。 贝利亚笑道：“我知道你的实验数据很好，下次我会去看看。但现在，我让你留在这里。” “不，”，伏井出K摇摇头，“您不必去实验室，我担心那些药品可能对您造成伤害。一切，就请您放心地交给我吧。” 伏井出K坐到床边，弯下身拾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贝利亚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伏井出K，我问你，现在是什么年份？” “银河帝国99年。”伏井出K下意识地回答。 “那你在我身边多久了？” “大概……百年有余了吧……”伏井出K正蹙眉思考着，贝利亚将他拦腰抱回了床上。 “既然已经百年了……你难道还不懂违抗我的命令是什么下场吗？” 贝利亚倾身压下来。伏井出K在一瞬之间露出了一丝迷茫的神情，然后一个冰凉的、坚硬的手指撬开了他的嘴巴。他柔顺地张开嘴，任由贝利亚的手指在他的口中搅动。那尖锐的指尖，直接伸到他的咽喉深处，只要稍一用力，就能割刺破他的喉管。 伏井出K拱起身体，又摔回床上，他放弃了离开的想法，陷在了柔软的床铺里。他的眼睛湿润起来，舌头舔舐口中贝利亚的手指。片刻之后，贝利亚把他的手抽了出来。 这柔软的床铺当然不可能是为贝利亚准备的，而是为了他的枕边人——至今还没有什么名号去准确定义他的身份——有着脆弱的皮肤和骨骼的斯特鲁姆星人准备的。用了最好的纺织材料，绣着精致典雅的花纹，但照样会被贝利亚有意无意的粗鲁动作划开几个口子。 这种无伤大雅的反抗更像是一种调味的情趣。比起获得所谓的“自由”，对于伏井出K来说，“被贝利亚需要”才是更加重要的一件事。贝利亚需要他做什么的时候，他就去做。至于贝利亚不需要的事情，他可以去做，但就不能去肖想得到贝利亚多余的赞赏。 这百年间，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亲密，但也被束缚得更紧。这种束缚在伏井出K看来，是一种无上的荣誉。贝利亚有时会大发慈悲给予他人拒绝的权利，但伏井出K不需要，他害怕这种拒绝，那就意味着他失去了“被贝利亚需要”的资格。 伏井出K透过拱形的穹顶，可以看到遥远的星系。他忽然开口说：“……贝利亚大人……上次新发现的那个星球，我想去做一些调研。” 贝利亚随口答应：“可以。你如果想要的话，那颗星球，就以你来命名吧。” 伏井出K开心地展露笑容。他躁动起来，恨不得马上出发前往那个星球。 “我一定、一定会找到可以利用的资源的。”他郑重其事地向贝利亚保证。 他笑起来的时候，连眼底深处都浸染了笑意。 贝利亚却并不是很在意。他伸手撩起伏井出K额前汗湿的头发。在这样近的距离下，他可以看见伏井出K额头上发亮的汗珠、眼角细微的笑纹，眼睑下淡淡的黑眼圈、还有印在瞳仁之上的，自己的影像。 他觉得自己身旁还有空余的位置。 “百年国庆的时候，我允许你站在我的身边。” 贝利亚说。 伏井出K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眼睛睁圆的时候，他看起来一下子多了几分稚气。他的眼圈红起来，动了动唇，想要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感情，在关于贝利亚的事情上。他或许很擅长伪装，但也会如孩童一般，那些或丑陋或美好的感情，单纯直接得不掺杂一丝杂质。他的那些傲慢、那些狂热、那些嫉妒、那些狂妄，总是明明白白地、自然而然地释放出来。 他本是破碎的、散落于空中流离失所的小小分子，只有落于贝利亚冰冷的掌心，才能凝华成一片完整的冰晶。 他是晶莹剔透的，为了映照出贝利亚的身影。 他落在贝利亚的肩上、落在贝利亚的怀中、落在贝利亚转身时飞扬的披风一角，在上面开出葳蕤的花纹。 “请让我永远留在您的身边。” 伏井出K捧起贝利亚的手紧贴在脸颊，闭上眼睛，吐出长长的气息。 “我爱您。” “我深深地、深深地爱着您。” （完）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