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我是一柄杀人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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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最终还是各兜了一袋子桂花回去。 晏安让方婴秋把金桂都抖落在簸箩里，而后他便端着簸箩去了厨房。 方婴秋则回屋洗浴，把衣裳都脱了扔在一旁的矮凳上。 热水泡得他通体舒畅，懒洋洋的叫人不愿意动。 他仰着头靠在木桶边沿上，过了一会儿翻了个身，用手指把矮凳上的衣衫勾了过来。 他捏着衣衫的一角，趴在木桶沿上半晌都不动。 直到桶里水都要凉了，他才垂下眼眸，将衣衫凑到鼻下嗅了嗅…… 满是桂花香。 晏安端着粥和一碟小菜进来的时候，方婴秋正浑身水汽，头发都还未干。 正因如此，他穿戴得并不齐整，袖子在抬手的时候往上滑，露出了右边手臂上一道极长且狰狞的疤痕。 晏安看到了，愣了一下。 这一道伤疤看着骇人得很，好像一条蟒蛇盘旋在他的臂上，透露出一股危险与可怖。 晏安顿了这一瞬，便让他察觉到了目光。 他擦头发的动作也停了一停，扭头朝那小少爷看了过去。 他看到那小少爷的表情变得很怪，好像是有话想问他，眼神也别别扭扭的，刻意避开了他的手臂往别处看。 他没说话。 结果小少爷也没开口。 两个人沉默地对视了一会儿，空气都有些凝窒了。 最后还是小少爷先移开了目光，咳了一声，才打破刚才古怪的气氛。 “一会儿再擦头发吧，先来吃饭。” 小少爷把东西摆好在桌上，挥手招呼他过去。 他放下擦头发的干巾，提着剑过去坐下了。 小少爷把勺子放到他碗里，瞥了一眼他的剑，说：“吃个饭也抱着剑，你这么怕我害你呢。” 他抬头看了下小少爷一脸的不满，抿了抿唇，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好在小少爷也不是成心要找他的麻烦，说了那一句后就没再理他了，给他夹了两筷子小菜，然后就自己吃自己的了。 他感觉那小少爷可能是有点生气了。 不然他话不应该那么少，毕竟这粥还是他亲自煮的，他总要跟他闲话两句，问个好吃不好吃才对。 可小少爷低着头喝粥，一句话也不说。 他捏紧了剑柄，也只得安静喝粥。 等到两人各自喝完粥，小少爷把碗碟都收了，转身就要走，他才开口解释。 “我的剑……不能离身。” 小少爷闻言，转头过来，眉尾挑得高高的，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傲气的回他道：“哦。” 然后扭头就走了。 方婴秋目送他离开，见他脚步轻快了许多。 他很是想笑。 有时候这小少爷即使不说话，心思也很好猜。 夜里，月朗星稀。 晏安跑来他房里，搬了个椅子就坐他对面，一脸苦涩的唉声叹气了半天。 “我可能接下来要跟你一块住了。” 他递给他一个疑惑的眼神。 晏安解释说：“我之前不是被人偷走了一袋子钱财吗，最近开销又大……” 晏安有些不好意思，把话说到这里就偷偷瞥眼看他，似乎在观察他的表情。 而见他面上没有不豫之色后，晏安胆子就大了些，突然趾高气昂了起来，说道：“反正我们俩又不是没有同睡过。” “大不了等舅舅把钱寄过来给我，我再补偿你就是了。” 他沉默了一阵，把自己的银袋子抛过去给他。 小少爷打开来一看，惊讶道：“你家产还蛮丰厚的嘛。” 小少爷直接把银袋子收到怀里，笑嘻嘻地凑过来。 “所以你这是借钱给我的意思对吧，那我可就不跟你客气了。” 小少爷抱住他的胳膊，笑得眉眼弯弯，跟他撒娇道：“我今天把那些桂花都沥水酿糖了，再过十几天就可以吃桂花蜜了，你喜不喜欢吃甜的？” “我还剩了些洗净的桂花放在厨房里阴干呢，你若是不稀罕甜的，也可以做些别的。” 大概是要花他的钱了，这小少爷心里不安。 抱着他的胳膊挨蹭着他，絮絮叨叨同他扯闲话，一副哥俩感情好的做派。 讨好人的手段相当拙劣。 他弯起的眼睛倒是很漂亮，像两颗浸入水里的琉璃珠子。 过了两三天，阴干的金桂终于可以用来做些吃食了。 小少爷高兴的不得了，一连几天都窝在厨房里折腾着他们摘下来的桂花。 他们摘的桂花不多，煮了粥做了花糕，居然还有剩的。 晏安想拿去泡酒喝，方婴秋制止了他。 他说：“你我不会在这里久住，桂花酒在此刻酿造，最早也得等明年才能入口。” “你我没有时间等。” 晏安一想也是，捧着还剩下的桂花，整个人都蔫巴了。 方婴秋无奈，只好接过他手里的桂花，带他回房去给他泡茶。 晏安吹了吹茶杯里泡开的干桂花，还觉得有些可惜。 “如果能拿来泡酒就好了，听说桂花酒很好喝。” 他不搭茬，只在一边剥核桃，免得这小少爷得了人答应，一会儿闹着非要泡酒。 没人应，这小少爷就安分很多。 他叹了几声气之后，就老老实实喝茶了。 他把剥好的核桃放入一个小碟子里，等差不多满了后就摆到了小少爷的面前。 小少爷一边吃核桃一边喝茶，腮帮子时不时鼓起，像只松鼠，看着倒是很乖。 晏安吃了一会儿，忽然把碟子往他面前推了推，问他道：“你不吃吗？” 他摇了摇头。 晏安就拍了拍手上的残渣，说：“哦，那我也不吃了。” 他转过身来，脚尖轻轻踢了下他的小腿，“别剥了，帮我去柜台拿蜂蜜过来，这个茶闻着香，喝着没什么味道。” 于是他起身下楼去了。 他去柜台那找了找，却没看到蜂蜜，掌柜的问他在找什么，他说了之后才知道蜂蜜前两天就被拿去了厨房。 等他在厨房找到蜂蜜进屋后，小少爷已经不在喝茶了。 不过他还是很欣喜的过来迎接他的蜂蜜，并且泡了两杯茶。 方婴秋在桌子边坐着，已经察觉到了桌面上与他离开时的不同，多了堆核桃壳。 小少爷泡好茶便在他身边坐下了，见他愣愣的，还拍了下他叫他回神。 他把满当的小碟子推到他面前，又把茶递给他，热气升腾中，他嗅到了蜂蜜与桂花的甜腻。 “快尝尝看，加了蜂蜜的好不好喝？” 剥得满满当当的核桃，又暖又香的花茶。 他呆愣的抬头，看到一张笑着的脸。 他的手心不知怎的，竟微微的发起热来，暖呼呼的，叫人有些不知所措。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