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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丝笼

    有雷伊在后面鼎力相助,那些他不曾得到的资源滚滚而来,梅林的工作极顺利,甚至于跟同事约了小聚。

    他打算喝一点酒。

    越喝越是上瘾,虚虚实实,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醉了,身体很飘,踩不住地。

    身上充斥着难闻的酒味,梅林醉醺醺地抓着门把手,进了自己的小屋。

    他扶着门框,半倚着墙壁,伸手摁开灯。

    客厅着火了。

    他眯眼看去,沙发中间有一团火。

    不对!他陡然清醒了。

    雷伊就坐在沙发上,也不搭眼瞧他,安静得叫人害怕。

    她身着暗纹正装,合身的剪裁让她看起来极富威严。

    她来找他,就像普通的情侣奔赴爱河那样。

    雷伊不是容易敷衍的人,梅林忽然后悔了,他怕自己露出酒后丑态被她嘲笑。

    不过,她见过自己最难堪的模样。

    他心想总不能跟以前一样吧?

    正想着, 脚下一软,摔得晕头转向。

    雷伊把人拉起来:“喝了多少啊?”

    他暗骂一声,答:“没多少。”

    她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满:“你怎么回来的?”

    “走路。”不对啊,他被雷伊牵着鼻子走,决定拿回主动权,“你怎么直接进来了?”

    “因为坐沙发好休息。”意思就是站在门外等消耗体力。

    她把人牵到浴室,解他的扣子。

    梅林最近已经很少有这种被剥光的体验,尤其是他喝了酒,身体敏感超出寻常,情绪激动也是远非之前可比。

    他把人甩开,皱着眉,瞪着雷伊。

    她哪里不知道梅林的借酒发挥,总是要经过一番激烈搏斗才能分出胜负。

    雷伊的正装已经被撕扯得不成型了,破烂的布料无奈地堆放在浴缸旁。

    她用的是她身上的花式领带来绑,以他的洁白的手腕来比较,花纹被衬得格外好看。

    他被雷伊一把擒住,捆了一圈后,她轻松地后退了一步。

    缚住的身体越是挣扎就被捆得越紧,最后变成狼狈的落汤鸡,脸上的水花顺着下颌线滴落,打翻的浴盐呈现出星河流转的美景。

    以最是温柔的词语来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那便应当是“水火不容”。

    好像每一次填满、遏制住的喘息声都是上好的催情剂。

    梅林觉得他们之间的并没有缓和,只是,这并不影响他动情。

    他陷入了循环,从进入这段关系开始,他就在雷伊的手指间被盘得团团转——宛如老人家手里的那几粒核桃,一开始还干涩得要命,越发熟络之后,就变得顺手起来,最后依然会有磕碰,可更多的是一种契合。

    作为局内人,他比任何人都了解雷伊的疯狂。

    潜藏在极度理智之下的执拗,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不就是疯狂吗?

    她替他擦汗,拿出那副炉火纯青的假面来戴上,人模人样地说:“黄桃和巧克力都在家等你。”

    “你是想让我回去?”

    “我一直都很想啊。”她不做掩饰。

    梅林累惨了,喘着粗气,“工作怎么办?”

    “请假。”雷伊述说着她的解决方案,“或者辞职。”

    “你厉害。”他转念一想,天下的工作那么多,怎么做也做不完的。

    他无力地靠在她身上,垂着眼睛,显然困极了。

    被雷伊抓着做的滋味过于刺激,那股酥麻感夹在心里,包了流心的馅儿似的,总往外掉。

    他拼命地渴求结合,束缚的肢体需要高强度的刺激,她的爱抚让他的肌肤钻出猫咪的尖爪——恨不得把人勾住,不让她离开。

    欲望滋养着rou体,漫出如水般的舒适,从快感源头的细枝末节,到内心深处的流连忘返,他在赤裸的世界里沉浮。

    他身体的能触碰的每一处都被雷伊一一抚摸、揉捏,就像是在园丁悉心照料下开出的花朵,他也随之绽放,吐出黏腻的液体。

    软趴趴的身体再也挤不出力气,他在幻想之中已经离开了雷伊,现实却是,他在雷伊身下动情地喘息,比最黏人的爱人还纠缠不清。

    雷伊不知道对他施展了什么魔法,如同森林里神秘的巫婆,用木勺轻轻搅着一锅绿油油的汤,脸上露出阴森可怖的笑容,抓住了他这位迷路的旅人。

    梅林觉得自己一定是被她灌下了迷魂汤。

    因为他甚至产生了一种“这样也不错”的想法,他惊惧万分地反思着。

    在得到满足后,疲倦与劳累一同涌上心头,梅林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在被她抱出浴室之后,懒洋洋地藏在被子里。

    他抬起沉沉的眼皮,看了一眼雷伊,酒味被洗尽之后,他终于闻到了她身上的花香。

    雷伊面无表情地与他对视,知道他是嗅觉动物,清甜的香气就再也没有散过。

    好像只要肯花心思,又愿意下苦功夫,也没有什么事情是她做不成的。

    她总是以赢家姿态出现在众人面前,俯瞰人们产生的嫉妒、不甘、胆怯。

    枫丹白露不知又过几度春秋,花儿开了败,败了开。

    黄桃的皮毛在阳光下金灿灿的,显然被养得极好,它在林间自由奔跑,“哗啦哗啦”掠过草丛,闹出不小的动静,金色的长毛还沾了草叶的残片。

    巧克力趴在窗边,那条毛茸茸的白色尾巴垂下来,一晃一晃的,它蓝宝石般的眼睛望向窗外的光景,正是小狗憨笑,蝴蝶翩然,姹紫嫣红,绿草如茵,一汪水池映照万里无云的碧空。

    谁说金丝笼就不能是这副模样呢?

    雷伊在花田里稍微一唤,黄桃便朝她奔来,乖巧地坐在她的脚边。

    黄桃拱了拱她,用被摸得发亮的头去蹭她的手。

    从巴掌大的幼崽一路养成大狗,一旁的梅林端着杯子很是感慨,还没动手,她就搬了张转椅,方便他坐在树荫下乘凉。

    他们对视了一眼,雷伊于是会意,低头缓缓地吻他。

    吻完,她轻飘飘地问:“是不是该吃药了?”

    “她很疯。”

    “就是太固执了,我觉得她应该去看心理医生,真的,或者吃点药?”

    梅林吃着医生开的药,一杯温水下肚,他忽然觉得好生疲惫。

    吃药的往往是病得最轻的那位。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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