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渣男語錄與祭典的蘋果糖

    0.

    書店

    1.

    蓮實輕輕掃過一眼書架上琳琅滿目的書籍，最後目光停留在情感專區，無視了自來也的新作，他拿起一本《渣男語錄》。

    “蓮實桑，你對這個感興趣嗎...？”

    木葉丸遲疑的問道。

    “嘛，我覺得是時候和他們斷個乾淨了......”

    蓮實微笑，側起頭來。

    “渣男很討人厭吧？如果發現是渣男的話無論如何也不會想要再交往了，對吧？”

    木葉丸欲言又止，就普世價值觀而言的確如此，但蓮實不一樣......

    ‘這個對你並不一定適用啊’

    他心想。

    ‘一旦捉住了風，還會輕易放開他嗎？’

    ‘如果是我的話...肯定會如獲至寶般珍惜的捧在手心裡吧’

    木葉丸覺得蓮實就某種意義上，算是涉世未深的單純，天真的以為能夠輕易擺脫他人的戀心。

    蓮實又道：“他們都是聰明的孩子，只要靠這本書他們一定能敏銳察覺到我的「真面目?...然後我就可以成功分手了。”

    分明他也是深刻理解了「愛是最扭曲的詛咒」這句話的人，蓮實卻打算以一種過於輕率的溫柔來了結這幾份戀情。

    或者說，他並不認為其他人對他懷有的情意達到了如此深重的地步。

    “你覺得呢？木葉丸？”

    蓮實徵詢木葉丸的看法，在他看來木葉丸一定與其他人關係很是要好，由他來幫忙調整計劃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木葉丸沒有回答，而是沉默了一會才開口道：

    “你做的這些...是為了帶土桑嗎？”

    “算是吧。”蓮實不置可否的說。

    “總歸要做個了斷的。”

    2.

    燈火輝映，人聲鼎沸。

    “嘛...那就是「不夜城」啊......”

    蓮實雙手交叉攏在衣袖裡，遙望著絢爛奪目的巨大城郭燈籠低語地道。

    「不夜城」乃是此地的七夕祭特點，城郭造型的燈籠從上而下呈倒梯形，一共有九層，每一層都有各種寺廟與鳥居的造型，並繪有鮮豔的畫像，頂部裝飾著巨大的鯱，周遭圍著演奏著太鼓、笛子的市民，看上去熱鬧極了。

    “真熱鬧啊。”

    蓮實感嘆道。

    他眼中倒映著絢麗的城郭，燈籠的暖光彷彿流入玉石般清冷的碧眸中，少年神情柔軟，唇邊掛著一抹笑意。

    飄渺的神子被拉入喧嚷紅塵。

    木葉丸凝望著他，平時笨拙地掩藏著的情意在少年沒注意到的地方悄然流露。

    他正想開口，卻注意到周遭潛伏的賞金獵人，木葉丸頓了頓，口中已經反覆打轉了數次的話語臨時改口：“蓮實桑，我去解決一下那些傢伙......”

    蓮實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並不是很在意隱藏在暗處的宵小之徒，卻還是分神對他笑道：“要快點回來哦。”

    “是。”木葉丸微紅著臉，轉瞬消失在原地。

    在送別遊行的隊伍後，蓮實轉而看向兩邊的攤販。

    “在帶土和阿葉還沒回來前先打發一下時間好了。”

    蓮實最後停留在一處蘋果糖的攤販前，他換下了顯眼的曉袍，穿著一身紺色的浴衣，襯得他白皙的肌膚恍若新雪。

    少年昳麗的面容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剔透的碧眸在燈光的映照下，顯得越發綺麗夢幻。

    見他目不轉睛地盯著透亮的蘋果糖，攤主小哥的心臟怦怦直跳，忍不住遞給他一支蘋果糖，略微羞澀地開口道：“你喜歡蘋果糖嗎？要不要我......”

    話音未落，不遠處傳來一道禮貌卻疏離的溫潤男聲：

    “謝謝，我來付帳就可以了。”

    青年風塵僕僕，一身忍者裝扮，遞來的夜風猶帶著一絲血腥味，但他看見蓮實後眼中乍然綻放的光芒，卻讓人不由心軟的一塌糊塗。

    他接過那支蘋果糖，轉交給蓮實，臉上掛著爽朗的笑顏。

    3.

    止水心中千迴百轉，思緒萬千，最後嘴上吐出一句：

    “...你在「曉」過得怎麼樣？”

    “還不錯吧。”蓮實握著那支蘋果糖，試圖咬下一口被厚實糖殼裹住的果rou，他隨意地回道。

    止水盯著他，想到剛才撞見的一幕，很是懷疑：“「曉」沒有給蓮實桑發工資嗎？”

    “嗯？好像有吧。”

    蓮實失敗了，反而讓嘴唇被染上一層豔紅的糖漿，這份滑稽在少年身上卻像是上了妝一般，為他增添幾分穠豔，止水的視線不自覺往他的唇上飄去。

    蓮實若有所覺地轉眸看他，眉眼含笑道：“想要嗎？”

    雙唇開闔間隱約能看到一點嫩紅的舌尖，宛若在誘惑止水似的。

    止水愣怔的點了點頭，卻見一支蘋果糖遞到他面前。

    “喏，這支是新的。”蓮實謝過攤主小哥，朝止水招了招手，“要記得付帳哦？”

    止水認命的付帳，恨恨地咬了一口蓮實手中的蘋果糖，親暱得宛若蓮實從未離開過他。

    蓮實瞅著蘋果糖上的缺口，輕咦了一聲，困擾地蹙眉。

    看得止水心尖顫了顫，踮起腳尖試圖去吻他。

    唇瓣碰上乾燥微涼的觸感。

    止水下意識睜開眼，發現是蓮實的手。

    蓮實伸出的手很快離開止水柔軟的唇瓣，他在止水詫異的眼神中，向後退了一步，形成正常而禮貌的社交距離。

    止水不知為何，心生慌亂。

    他猶疑的喚了一聲：“...蓮實？”

    “抱歉，止水。”蓮實垂下眼簾，低聲說道：

    “...我們分手吧。”

    “......”

    止水手中的蘋果糖掉落在地面上，滾了幾圈，晶瑩剔透的糖殼沾上塵埃。

    他視而不見，只是目不轉睛地盯著蓮實，眸中狂亂的赤色轉瞬即逝。

    情感上混亂的幾乎要發瘋，掙扎的理智卻讓止水深呼吸幾下，按下某種衝動。

    “...你不喜歡我了嗎？”止水神色蒼白，脣角已掛不住素來的爽朗笑意，卻強撐著問道。

    除非蓮實不愛他了，否則止水無論如何也不肯放棄。

    而多年來的相處讓止水不相信蓮實真的能輕易捨棄自己，他分明對自己也是懷有愛意的。

    ‘沒錯，一定是有什麼隱情...一定是的......’

    不只是在說服自己，也是在安撫心中狂躁的野獸。

    聽到止水的詢問，蓮實微訝，他盯著止水蒼白的面容，半晌才斟酌著話語回答。

    “我還喜歡著你...但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了。”

    蓮實坦率地說道，他不知道這樣反而讓止水的心中重新燃起希望的火花。

    “為什麼？因為你成了叛忍？”

    蓮實沒有說話，憂鬱的碧眸卻告訴了止水答案。

    沉默片刻，蓮實再度開口：

    “分手吧，你可以找到更好的人。”

    止水執拗地道：“可我愛的人是你。”

    蓮實捧起止水的臉，在屬於木葉的護額上落下一吻，嘆息似地道：“我不想耽誤你......”

    他希望止水能擁有光明的未來，而非與自己這種叛忍糾纏。

    止水眼睫顫了顫，仰起頭強行吻上蓮實的脣，堵住他說出傷人話語的嘴巴。

    唇分，微紅的眼眶終是含不住淚水，一滴淚珠從止水的眼尾淌下，止水仰起頭來，眼中破碎的水光帶著深切的愛意。

    “你不明白，我愛你，我對你一見鍾情、為你神魂顛倒...不可自拔。”

    蓮實碧眸中帶著不明顯的茫然無措，他抿緊了脣，彷彿被燙到似的縮回手。

    “不要急著推開我，給我一個機會......”止水反手抓住他的手，親暱地蹭了蹭對方撫過自己臉龐的手掌，低聲呢喃道：

    “我會向你證明的。”

    4.

    “哎呀，都說了不用的說～只是舉手之勞而已，婆婆別這麼客氣啦！”

    帶土擺手拒絕，嗓音輕快活潑。

    他今天穿著紺色的浴衣，即便戴著可疑的漩渦面具在祭典上也不顯怪異，配合他主動替老婆婆提重物的舉動，看起來就像是普通的好心小哥。

    “這可是婆婆親手做的，手藝絕對有保障，當年開店的時候可受歡迎了。”老婆婆和藹地笑道，“小哥你很喜歡甜食吧？那就不要跟婆婆客氣啦。”

    “咦？婆婆這是怎麼知道的？”帶土一驚。

    “因為小哥身上有淡淡的甜味啊。”

    “這是長年累積下來，醃入骨子裡的甜蜜氣息...是只有非常喜歡甜食的客人才會有的味道，婆婆我開了那麼久的糖果店，當然能聞出來了。”

    老婆婆的眼眸閃爍著精光，嗅覺靈敏得令人驚訝，她笑咪咪地又道：

    “哦，對了，還有著另一股明顯的甜蜜香氣，不過感覺不像是小哥本身的啊...應該是蹭上同伴身上的氣息了吧？”

    帶土微愕，隱藏在面罩下的耳尖漫上緋色。

    “好了，婆婆的心意，小哥你就收下吧。”老婆婆將一罐金平糖往帶土懷裡塞，然後飛快地關上了門，門後還傳來聲音：“今天謝謝小哥了！”

    “......”

    “完全不給拒絕的機會啊、這個老婆婆。”帶土無奈的抓了抓頭髮，最終還是將金平糖收在袖中的暗袋裡，“...不過老師的話，是喜歡金平糖的吧？”

    他沒說自己其實也很喜歡這種甜絲絲的小糖果。

    帶土轉身在茫茫人海中尋找那道身影。

    “啊、找到了！”

    視線中掃過一道同為紺色的身影，帶土有些雀躍的走上前去。

    蓮實握著一支蘋果糖站在原地，遊行的隊伍再度經過，他卻像是突然失去了興趣，只是垂眸看著被咬了一口的蘋果糖。

    他並不知道，自己的眼眸在暖光的折射下，碧波粼粼，美的令人目眩。

    帶土呼吸一滯，最終悄然繞到老師的身後擁抱住他，就像是捉住了他一般，帶土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隱祕的滿足感。

    結實的胸肌貼上他的後背，蓮實被驚動似的回眸。

    “...鳶。”

    帶土略頓，重新拾起演技，“是的喲～鳶我回來了。”

    “阿咧，那個阿葉呢？怎麼放任蓮實前輩一個人孤零零的待在這裡？作為跟班和移動錢包也太不合格了吧！”

    “阿葉他去處理掉盯上我的賞金獵人了。”蓮實不在意地說道，“有好心人請客，所以沒關係的。”

    他指的是「移動錢包」的責任。

    帶土瞥了眼蘋果糖，一不注意老師又被人獻殷勤了嗎？

    蓮實向來與帶土待在一起，身上便懶得帶那些零零散散的小物件了，包括錢包全都塞到了帶土的神威空間中，帶土也任勞任怨的替老師收好。

    就是有時稍不留神就會遇到這種事。

    因為過盛的美貌而被路人進貢什麼的......

    “那算是什麼好心人？在鳶看來他們就是饞蓮實前輩的身子！下賤！”

    “雖然但是......”蓮實欲言又止。

    就某種意義上帶土說的也沒錯，止水饞自己身子什麼的...雖然現在看來他似乎還想要自己的心。

    “來，蓮實前輩不要客氣，鳶買更多的蘋果糖給你～”帶土拉著蓮實的手來到蘋果糖的攤子前。

    熟悉的攤主小哥瞅了眼帶土身上與蓮實同色的情侶浴衣，禮貌而不失尷尬地朝蓮實微笑。

    蓮實無辜地眨眼。

    帶土沒注意到兩人暗地裡的互動，他大手一揮：

    “老闆，整個攤子的蘋果糖我全包...嗚嗯！”

    帶土話還沒說完，便被一支蘋果糖堵住了嘴巴。

    “...唔唔唔！”

    他面具歪斜，露出半張面容，口腔被拳頭大小的蘋果糖撐滿鼓起了雙頰，唾液不受控制的從唇角往下流淌，舌頭被壓制在蘋果下方，只能從喉嚨裡模糊地發出抗議似的聲音。

    “小哥，來兩隻就夠了。”蓮實又拿起一支蘋果糖，微笑地說。

    攤主小哥楞楞的點頭，帶土在老師的示意下不甘地拿出錢包付帳。

    為了避免帶土真的下顎脫臼，蓮實在牽著他走到一個轉角後便替他將蘋果糖取出來。

    寶石般的紅色糖殼已經被炙熱的口腔溶解大半，漂亮的蘋果糖黏糊糊的，再也不復之前的高顏值。

    隨著蓮實抽出蘋果糖，溼漉漉的棍子滴下糖漿，沾上他宛若藝術品的手。

    “弄髒了嗎？”

    帶土的雙眼被遮住，卻敏銳察覺到了蓮實的不快，他探尋似的問。

    蓮實懨懨的應了一聲。

    “我可以替老師清理乾淨。”

    帶土張開嘴巴，黏糊糊的口腔帶著溼熱的吐息，能夠清楚看見豔紅的軟舌。

    “原來鳶很喜歡蘋果糖嗎？那就拜託你了。”

    蓮實輕笑一聲，將手指探入他溼熱的口腔，糖漿被舌頭一下一下的舔舐，糖漿被舔去，氣氛卻逐漸變得曖昧。

    ‘才不是喜歡蘋果糖，是喜歡你’

    帶土多少也察覺到了蓮實的遲鈍，口齒不清地說：“唔、只要是老師，我全都很喜歡......”

    他坦率道出喜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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