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朝顏與花火

    0.

    我沒想到，大和還沒給我回覆，但身在暗部的「蓮」就先被大和‘投懷送抱’了。

    1.

    我尋思好像很久沒見到大和的身影了，結果就在走廊上看到了他搖搖晃晃的背影。

    “大和？”我有些不放心地喊住他。

    誰知他顫顫巍巍地，一下子就朝著地面倒了下去。

    我倏地瞬身過去，雙手接住了他：“大和！”

    “唔...”長髮少年眉頭緊皺，臉色蒼白地喃喃：“我知道了...看我的，木遁！三室...一廳之術.......”

    我頓時睜大了眼睛，大和，你平時究竟在執行什麼任務啊！？

    2.

    “醒了？”蓮實垂眸望去。

    大和睜開雙眼，魂牽夢縈的綺麗面容映入眼簾，他眨了眨眼睛，訝然地說：“蓮實桑？”

    隨後，他察覺到自己枕著蓮實的腿，面上浮現薄紅，少年微垂眼簾，喃喃低語：“唔...我是在做夢麼？”

    蓮實輕笑了一聲，修長的手指插入他的發間，幫他梳理有些凌亂的棕色長髮，動作溫柔，讓大和不由生出幾分昏昏欲睡的慵懶。

    這更加讓他認為這就是夢境了。

    “...真好呀，夢到蓮實桑了，暗部的任務太忙了...我都還沒去找蓮實桑呢......”大和伸手抱住蓮實的腰，像貓一樣蹭了蹭他的腹肌，“明明是那麼的想念你......”

    少年垂下眼簾，可憐兮兮地呢喃。

    低啞磁性的嗓音從大和頭頂上方傳來：“就這麼期待麼？”

    大和耳根一熱，他從蓮實懷中起身，用力地點了點頭：“我一直很想再見蓮實桑一次。”

    少年的語調帶著些許羞怯，卻還是鼓起勇氣地說：“想要告訴你我的名字。”

    想要履行約定。

    想要......你。

    蓮實抬起少年的下巴，湊到他的耳邊低聲說道：“小騙子，明明這麼久了都不來找我。”

    大和的身體侷促不安地動了動，柔軟的唇瓣幾乎快要觸碰到他的耳朵，溫熱的吐息打在耳尖，弄的他有些發癢。

    “不、這是因為...一直、有任務......”少年的眸間泛起水光，目光遊移，雙手不安地摩挲著。

    大和的說辭連自己都感覺蒼白，就像是拙劣的託詞。

    他心中越發忐忑。

    蓮實似是終於看夠樂子了，他輕勾唇角，陡然曲指彈了一下他的額頭。

    “唔...！”

    大和的頭往後縮了一下，他捂著額頭，呆呆地看著蓮實。

    “好了，現在我人就在你的面前了，你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了吧？”

    “欸？”大和又是一愣。

    “喏，有痛覺對吧？所以你不是在做夢。”蓮實點了一下少年的額頭，他理所當然似地道，臉上掛著戲謔的笑意。

    但因為這樣的他顯得更加鮮活了，反而讓大和愣怔地望著蓮實。

    “...是的。”

    “吶，告訴我吧、你的名字。”蓮實彷彿誘哄般低聲說道。

    磁性的嗓音傳入耳裡，酥麻感從耳朵蔓延至全身，大和再度紅了耳根。

    “大和。”

    他輕聲說道。

    “噯，大和是嗎？我記住了。”蓮實笑吟吟的說。

    自己的名字被蓮實說出口，彷彿在蜂蜜裡滾了一圈，帶上了甜絲絲的甜蜜。

    大和面上一熱，他目光躲閃，卻不經意瞟到蓮實身後，一株蓮花中盛放著的面具。

    ‘怎麼好像有點眼熟？’

    大和定睛一看，發現這個面具跟蓮前輩的好像啊！不、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他仔細回憶，發現自己昏倒前好像有聽到蓮前輩喊自己的聲音......

    電光火石間，大和想通了一切。

    ——總是教訓對卡卡西前輩出言不遜的傢伙。

    ——總是跟卡卡西前輩一起出任務。

    ——對卡卡西前輩的保護欲出奇地旺盛。

    ...只要知道了蓮的正體，這些根本就是一位父親對兒子的純純父愛啊！

    “...啊喏、難道蓮實桑就是「蓮」嗎？”大和扭捏地問。

    蓮實順著他的視線望去，看到從花瓣間露出一角的面具，有些苦惱地說：“啊，被發現了嗎......”

    “但這可是機密哦，不可以告訴其他人...即便是卡卡西也不行。”

    蓮實鄭重叮囑道。

    “啊...好的，我絕對不會說出去的！”

    “好乖好乖...真是個好孩子。”蓮實摸了摸他的頭，少年瞇起眼睛，似乎很是享受的模樣。

    蓮實的手不動聲色地一頓，而後繼續輕撫他的發頂。

    像是貓咪一樣啊，大和。

    半晌，蓮實開口說道：“...既然是我這邊的失誤，那麼我應該要給你什麼樣的封口費好呢？”

    “欸？封口費什麼的...不需......”大和擺了擺手，想要推拒。

    蓮實從袖裡抽出了一張傳單，“這個怎麼樣？”

    那是一張花火大會的傳單，上頭的畫像、琳琅的攤位與盛放的煙花十分眩目。

    “剛好就在今天晚上...現在就可以出發了呢。”

    “——好的！”大和的眼眸閃閃發光，他期待地點了點頭。

    蓮實輕笑：“難得看到你這麼興致高昂的樣子啊。”

    說罷，蓮實正要起身，突然動作一頓：“...差點忘了，還有面具……”

    他從袖中翻找了會，掏出了一張面巾遮住了大半張臉孔，他隨手繫了個結：“好了，走吧！”

    “蓮實桑？”大和側頭不解地問。

    “嗯...我的臉很引入注目對吧？但是我並不喜歡被人關注臉......而且，今晚我只想要與大和一起度過...不想被人搭訕呢。”蓮實指著自己的臉，無奈地道。

    ——這麼說實在太犯規了...！

    大和紅著臉點頭。

    3.

    “首先，先去買浴衣吧？祭典啊、花火大會什麼的果然就是要穿浴衣才有氣氛。”

    蓮實如此說道，將大和帶到了一間和服店。

    “歡迎光臨～”店員小姐親切的迎上前來，“請問有什麼需要的嗎？”

    “請給我和這個孩子挑件浴衣吧，我們今晚要去參加花火大會。”蓮實按著大和的肩膀，將他推到身前。

    “花火大會嗎？”店員小姐的笑意更濃，帶上了一點善意的揶揄：“那麼請讓我來為你們推薦吧。”

    店員小姐仔細端詳了一下兩人，很快便送來了幾件浴衣。

    蓮實掃視了一遍浴衣，很快便挑了件月白色的浴衣，雅緻地繡著蓮花的暗紋。

    他看到大和那邊的浴衣時不由一愣，但很快便又笑著說道：“如何？有中意的嗎？”

    大和手上捧著一件盛開著大片朝顏花的浴衣，他側首說：“這件。”

    蓮實說：“那我先去更衣，如果浴衣不會穿的話就拜託店員小姐了。”

    店員小姐和善地對大和點點頭。

    蓮實便轉身進了更衣間。

    4.

    “蓮實桑，我的浴衣可以自己出錢的...”

    “不—行！因為今晚是我給你的封口費，所以必須由我來付錢啦。”

    蓮實的碧眸盛著笑意，他戳了一下大和的額頭，將他弄得仰倒，轉眸看向店員小姐：“麻煩您了。”

    “好的，承惠六千兩！”

    付完錢後，蓮實看著天色估計花火大會也開始了，便拉著大和前往目的地。

    一路上，蓮實的眼神不住往大和浴衣上的朝顏花瞥，見他懵懂的回望，心中的罪惡感不由上湧。

    ‘但這樣也挺有趣的不是麼？嘛、就先這樣吧’

    蓮實心想，倏而壓下了良心的刺痛。

    5.

    “喲！這位先生，要不要給女朋友買點頭飾？”

    大和扯了扯蓮實的袖子，見他附耳過去，用氣音小聲地說：“是因為我留長髮的關係，誤會了嗎？”

    “嘛，大概是的吧。”蓮實目光遊移，心中慶幸自己戴上了面巾，這樣大和就看不見自己可疑的演技了。

    他的目光落在攤位上琳琅的髮簪頭飾，“但我覺得意外的合適也說不定......”

    蓮實沒有注意到，大和忽然紅了臉。

    他的目光正在滿目的飾品間遊走。

    “老闆，有沒有淺藍色的簪子？”蓮實問。

    “有的有的，這幾款就是，要不要試戴看看？”

    蓮實看中了一支細工花簪，淺藍色的花朵下綴著漸變色的水引還有迷你的銀色鈴鐺，很適合大和今天穿的藍色朝顏花浴衣。

    “蓮實桑？”大和抬眸看過來，蓮實拾起一縷他垂至胸前的棕發，笑問：“要試試看嗎？”

    大和接過花簪，比劃了一下，“這個要怎麼用？”

    蓮實一愣，轉頭看向攤位的老闆。

    “綰起來唄。”老闆笑呵呵地揮了一下涼扇，指著攤位上的一本小冊子：“喏，這裡有簡易教程。”

    聞言，蓮實眼前一亮，彷彿在髮飾攤老闆身上看到了佐藤桑的身影，他興致勃勃地翻開了冊子：“我來試試吧。”

    6.

    蓮實將五指插入少年的發間，棕色的長髮髮質細軟柔順，蓮實幾乎沒遇到什麼阻力。

    ‘像是貓咪油光水滑的皮毛’

    蓮實心中思緒飄遠，手上的動作卻沒停下。

    將髮絲理順之後，他根據手冊上的指示將長髮簡單挽起，探出一隻手從大和手中取過花簪，對準位置插進去固定住。

    雖說髮絲有些鬆散，但好歹是完成了。

    “好了嗎？”大和小幅度地回首，像是怕打擾到蓮實的動作。

    蓮實讓他轉身，把臉湊到他面前掀起面巾的一角，露出了碧波粼粼的雙眸：“如何？好看嗎？”

    “...很好看。”大和愣怔地點頭。

    “是吧？雖然是第一次，但我的手藝還不錯。”蓮實指了指自己眼中映著的少年，得意地笑道。

    大和發覺自己會錯了意，羞窘得扭過了頭，不敢去看他。

    他發間的綴著的水引微微晃動，幾不可聞的鈴聲讓蓮實唇邊的笑意更濃。

    蓮實將錢遞給老闆，便牽著大和的手走向其它攤位。

    “有沒有什麼想逛的？”他問。

    “唔......”大和為難地左顧右看，一時難以決定。

    “要不要吃鯛魚燒？”

    蓮實已經重新將面巾歸回原位，大和看不見他的眼睛有些失望，卻不禁被遮住了面容、因此顯得神祕感十足的蓮實所吸引。

    ‘這樣的蓮實桑也很不錯啊...感覺好像成年人’

    ‘不對、蓮實桑是卡卡西前輩的養父，所以本來就是成熟的大人了嗎......’

    但沒有面巾遮擋的時候，那張過於年輕的面容，要大和將他當成長輩看待著實有些困難。

    大和走神間面對蓮實的問話下意識含糊地應了一聲，蓮實權當他想要吃，就去給他買了份紅豆餡的。

    “給。”

    “...！”

    熱呼呼的鯛魚燒突然冒出來，大和被嚇了一跳。

    “是甜口的鯛魚燒。”蓮實彎唇，對他的反應感到很有趣，“上次我看你吃的最多的是紅豆口味的羊羹，所以就買了紅豆餡的。”

    “不喜歡的話就交給我解決好了，我會再幫你買一份新的。”

    “不，這樣就好。”大和接過鯛魚燒，咬了一口，一下子就吃到了飽滿的豆沙，“只要是跟蓮實桑在一起，就可以了。”

    “真是會說話啊。”

    蓮實笑吟吟地說：“是在哄我開心嗎？”

    “...是真心話。”大和捏緊了手中的鯛魚燒，抬眸望向蓮實。

    “和蓮實桑在一起的時候，我的心情就會很好，心中忍不住泛起甜味。”

    “就像是初見面的時候吃到的羊羹一樣。”

    大和的眼神，彷彿認真地想要望進蓮實眼底，可惜蓮實臉上蒙著礙眼的面巾，大和只能從他的語氣猜測他的心情。

    “只要是跟蓮實桑在一起...怎麼樣都很好。”

    “......”

    蓮實摸了摸他的臉，“好孩子...但是我們再聊下去就要錯過今晚的重頭戲了哦？”

    “瞧，就要開始了。”

    一束煙花在蓮實身後盛放，五光十色的繁花照亮了夜空，也點亮了蓮實眼中的光彩。

    此刻，他已然解下那礙事的面巾，碧綠色的眼眸彎了彎，在大和唇畔落下一個輕柔的吻。

    “我的「封口費」，你還滿意嗎？”

    大和感覺自己雙唇附近的肌膚彷彿要燒起來了，而且這駭人的溫度逐漸蔓延到全身，讓他暈乎乎地，恍若酩酊大醉。

    棕色長髮的少年捏著浴衣下襬，將淺藍色的朝顏花都弄得皺巴巴的，他的雙眼迷濛而帶著些許水汽，發出像是高興又像是承受不住的嗚咽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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