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兴师问罪
47.兴师问罪
“停下。” 少年面无表情往楼梯上走。 “我叫你停下,听见没有!”高瘦中年人重重咳了声,忍不住发火,“你作出这副鬼样子给谁看?” 少年没理,直到中年人嘴里吐出那件事:“你脾气倒是越来越大了,咳咳,居然敢莫名其妙把别家孩子赶出学校。” “关你屁事。”秦铄终于抬头。 秦父气笑了:“关我屁事?没我打招呼你以为校董会那边能这么顺利?我养你十几年,就是让你这么目无尊长、胡作非为的?!” “那你别养我啊。”秦铄嗤笑,“你以为我愿意被你这种烂人养啊?” “你这混东西!要不是只有你一个……” “那你再去生一个。”秦铄说罢,又作恍然大悟状,嘲讽地瞄一眼他的裤裆,“我忘了,你生不出来了。” 秦父被戳到痛点,恼怒得把手里的茶杯往地上摔:“拜你的好母亲所赐!家门不幸,当初我就不该娶这种……” “闭嘴!”听见这句话,秦铄大怒,“你没资格提她。” 不管过去多少年,这个话题永远是他们父子间的禁忌。这些年,秦父心中亦备受煎熬,兼之对儿子有愧,刻意避开了这天大的矛盾,不知怎的,今天却没忍住,嘴一快就把真话吐了出来。 他稍稍平静了些,深吸一口气:“我不管你平常怎么犯浑,你是秦家的继承人,总要注意体面,一个姓顾的,赶了也就赶了,但也不该闹得这么难看。” 秦铄只讽道:“谁想做你们秦家的继承人?你有本事倒是让其他人上啊。” 秦父气得脸皮发红,半天才压制住情绪,冷冷道:“我看你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是你学校那小女朋友把你带成这样的?你嘴上瞧不起,行动上倒是十足随了秦家人,十几岁就在外头玩女人……呵,当初说要选宋家小姑娘的是你自己,如今又光明正大给人家难堪,把两家的颜面放在地上踩。” 秦铄一顿,继而硬邦邦地说:“我自己知道,用不着你管。” “你知道个屁!”秦父脑门上暴出青筋的形状,“为一个外面的女人强出头,事情闹到校董会那里,你以为宋家会装瞎——人家虽然败落了,但也要脸,已经明里暗里提了几次,要不是人家小姑娘大度,这事能轻松过去?” 他说着说着,转移了重点:“倒是蹊跷,你养的那个女人是有多大的本事,把你勾得脸都不要了。” 地板上的陶瓷碎片间掺着泡开的茶叶,黄褐色的茶水淌了满地,蜿蜒渗透到木头的纹理里去。秦烁朝下面盯了会儿,不耐烦地丢了句“别没事找事”便上了楼梯,“砰”的一声甩上房门。 “你怎么了?”夏追小声问。 这几天她照例是训练完就和韦舟碰头,照例是一起写作业或者说会儿话,照例是旁敲侧击地问些韦家的事再向温子言汇报。她想了又想,还是没发现有哪里不同寻常,让对方如现在一般,一会儿发呆一会儿又移开脸,连话题也不大抛了。 难不成是他或者韦家发现的什么不对?夏追心生警惕。她清楚自己的分量——假若她帮温子言套话的事败露了,姓温的一个豪门大少或许不会有事,但她自己必然被这群上等人伸脚碾死。 心中思绪百转千回,她面上还尽力伪装着平和,看着韦舟赤脸支吾的难堪模样,甚至停下笔安慰道:“你遇上什么事了吗,需要向我倾诉吗?” 韦舟哪敢告诉她自己是因为那个出格的春梦羞惭难当,偏念头一起就停不下来,瞧见她就忍不住想些龌龊东西,这才没办法直视她的眼睛?他攥紧了双拳,半天只憋出一句:“没事……或许有要点上火。” 夏追心中仍有疑虑,正要凑近点瞧他,便见对面的少年“噌”地站起身来,椅子和地面一碰,摩擦声尖锐又突兀,引得不少人皱眉瞄过来。 韦舟尴尬极了,含混说了句要去厕所便匆匆走了,只留少女独自低垂眼眸,目光闪烁。 他去了有段时间,回来时额发湿漉漉的,神色仍然不大自然。夏追思及事情败露的可能性,书上的字都模糊起来。她意识到自己从前从没想过和温子言的事被发现的下场。万一,哪怕只是万一,韦家找上门来报复,她该怎么办? 她曾经天真地以为熬过几年逃离原城就好,可真的是这样吗?且不说这些有钱人人脉之广,单一种可能——她在离开之前就被发现了怎么办?她自己绝不够和豪门对弈,而秦烁和她这种不靠谱的rou体交易是靠不住的(更别说那时候他还极有可能因为温子言和自己的纠缠而落井下石),韦舟这窝囊废也指望不上。思来想去,唯一有可能攀附的居然是疯子一样的温子言。 这混蛋行事大胆又没章法,自私得几近恶毒,她凭什么让他帮自己?夏追越想越烦躁,笔在题册上点了又点,却连不成一个字来。韦舟注意到了,还以为她猜到了自己的非分之想,心中更加忐忑。二人各自心怀鬼胎地枯坐了会儿,夏追终于忍不住了,起身问他:“要不然先走吧?” “好。” 却说夏追心里藏着事,和韦舟一出书店便找理由分道扬镳,连最重要的套话环节都省了。 路上的风又厚又稠,乌云聚拢,回家的路将将走到一半,头顶便降下一阵冷雨。夏追没带伞,背着包一路冲回单元门,头顶湿透了,外衣也全是深色的水渍。 外面一片暗沉,楼道里又还没亮灯,她顺着楼梯走上去,低头拍了拍袖子,便听上方有个男声问:“夏小姐,你还好吗?” 夏追一惊,仰头一望,竟是上次把秦烁东西搬过来的那个中年人。不是坏人,她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以为他是来拿秦烁的个人物品的,点点头就走上去。 这段时间的生活一团乱,先是这些人一声不吭地把秦铄的东西堆过来,没过几天又遇上了顾其蔷的事。秦烁这段时间不知道再忙什么,和她的联系只剩平日微信几句无关痛痒的消息,出租屋这边也没再来过。夏追心中揣测他还是在意裸照的事,不过自从对他热度消减了,她也不觉得有多难过了,加之被每日和韦舟的社交占据太多精力,此刻一瞧见这人,才想起秦大少爷的事。 她掏出钥匙,一面开门一面告诉他:“秦烁的东西我都放在客厅的桌子上,一会儿进去直接拿就成。” 中年人礼貌地笑了笑:“夏小姐,我今天不是来拿东西的。” “啊?”夏追没反应过来。 “麻烦你去换好衣服后跟我走一趟。”中年人低头瞧了眼时间,“秦董想见你。” “秦董?” “秦烁少爷的父亲。”他笑眯眯地解释。 —— 韦舟:她好像发现了! 夏追:他好像发现了! 秦铄(迷茫):发生了什么? 求收藏求珍珠,有想法或者意见也可以和我交流呀,谢谢大家(欠三章)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