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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情绪低落了下去,“上一次过中秋,还是和家人一起过的。”“也对。”姚枂岚撑着下巴想了想,“去年的中秋我们好像没过,那今年多少庆祝一下吧。”“已经一年多了啊。”景眳朔突然道,“君奚,上次教你的剑法十式你可是全部掌握了?”景君奚回过头,道:“是,已经全部掌握了。”“那好,”景眳朔指了指前方的剑铺,“你去挑一把你喜欢的剑,今晚练给我看。如果我看过觉得可以了,就教你一套完整的剑法,如何?”“好!”景君奚高兴地拍手,转眼便要冲进剑铺,景眳朔却抓着他的后襟,把他拉了回来。景眳朔抽出无痕放到他手上:“选剑之前,有一件事你必须要知道。剑士佩剑,剑在人在,剑断人亡。我这把无痕,自十岁起跟随我至今,南征北战,只有两次离身。”姚枂岚把伞放低了些,掩去自己的表情。这两次,一次,是借无痕给他用于防身;另一次,则是被他伤透了心,仓促出门。全都是因为他。景君奚拔开无痕剑,没想到放在手里如此厚重,雪白的剑身却这般轻盈。“潮湿的天气里,钢铁易锈。为了使刀剑更为耐久,郦满人发展出了独特的锻造绝活,所以在奈雲,郦满不仅被称为‘雨之都’,也是‘刀剑之都’。”景眳朔道,“你今年刚好也是十岁,我便送你一把好剑作为礼物吧。”“谢师父!”景君奚把剑还给了景眳朔,跑进了剑铺里。姚枂岚调侃道:“八岁舞剑,十岁自创剑法,王爷真真是少年英雄。”景眳朔笑了笑,捏了捏他鼻子:“比不上姚公子事无巨细,样样皆知啊。”姚枂岚摇摇头,跟着他进了剑铺。明明是卖杀戮之器的店铺,却装修得格外典雅别致。以竹为墙不说,角落里还摆了一只香炉,袅袅地飘着白色的烟雾。姚枂岚嗅了嗅:“安神香。”“这位公子好灵敏。”一位老者地从里屋走了出来,“正是安神香。刀客剑士,更应当气定神闲。刀与剑,绝不仅仅是为了杀戮而生。”“老先生。”姚枂岚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这老者,虽两鬓斑白,却一点没有给人衰老的感觉,浑身上下气定神闲,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师父。”景眳朔直接放下剑,跪了下来,“您怎么在这?”“啊?”姚枂岚和景君奚不约而同回过头来,看向那位老者。“唉,何必如此多礼?”老者捋了捋过长的胡须,“朔儿,起来吧。”“是。”景眳朔站了起来。“这两位是?”老者打开茶杯的盖子,喝了一口茶,拿着杯盖的手在两人面前晃了晃。“那小孩是我收的便宜徒弟,”景眳朔迟疑了会儿,道,“是朝和皇族的末裔。”“无妨。”老者招招手让景君奚过来,“叫什么名字?”“旧名季鹏程,”景眳朔道,“现在叫景君奚。”“好。”老者又看向姚枂岚,“这位是?”“这是……”景眳朔支支吾吾了半天,竟也没答上来。这是带丑媳妇回门吗?姚枂岚觉得好笑,自我介绍道:“老先生,在下是厉王北千翎的幕仲姚枂岚。”景眳朔张口还想说什么,姚枂岚却拽住他的衣角,几不可查地摇了摇头。“姚枂岚?”老者手一抖,茶泼了些许出来,“姚家的幸存者?”姚枂岚的耳朵动了动,仍是尊敬地答:“是。”“我知道了。”老者放下茶杯,“老朽姓白,名泽滃,曾在碧梓轩讲过一段时间的学,现在如你们所见经营着这间小小的剑铺。”“对了,朔儿,”白泽滃道,“你来这做什么?我给你的无痕可是断了?”“没有。”景眳朔拔出无痕给白老先生看,“我是想给君奚挑一把剑。”“无痕啊,”白泽滃长满皱纹的手抚上雪白的剑身,“这么多年,你依旧美丽如初。”白泽滃将剑收回剑鞘,还给景眳朔,走到景君奚面前细细端详了阵:“这孩子学剑,学了多少了?”景眳朔道:“除了在朝和时学的基本功外,我还教了他剑法十式。”白泽滃捧起景君奚的手,转了转,又捏了捏手臂:“是个好苗子,但用你的方法,未必教得会。”“那剑法十式,毕竟是你自己悟出来的东西,”白泽滃道,“给这孩子生搬硬套,没什么用处。”“孩子,”他摸了摸景君奚的头,“要不要看看我的剑啊?”景君奚怔怔地点了点头。白泽滃微微一笑,慢悠悠地拔剑出鞘。不过是一把已经有点锈了的古剑,完全比不上无痕惊艳。他指了指香炉,让景君奚注意观察烟雾的变化,然后退到了门边,用剑极快地在原地一划。一道剑风生生将烟雾劈成了两半,虚无的烟雾竟然像实物一般有了一道整齐的剑痕。景君奚瞠目结舌地回头看白泽滃。后者幽幽地解释道:“剑法有两种,一是你师父那种,以刚铸剑;二是我这种,以柔铸剑。刚剑锋利,剑刃所及之处,无所不靡;柔剑仁智,以剑气克敌。小家伙,你要学哪一种?”景君奚坚定道:“我两种都要学。”“唉,你这孩子野心还挺大。”白泽滃笑道,“两种皆学可不是练剑的正统之道。”“不是正统,并不意味着不可行。瑾渊王屠我全家,但我依旧师从于他,可谓正统乎?奈雲灭我故国,但我在奈雲苟延残喘,可谓正统乎?存在即合理,两种剑法,必有其相通之处。”景君奚在他面前跪下,“刚柔并济,战无不胜。师祖,我想变强,然后才能站在更高的地方看清脚下的路。教教我吧,师祖。”白泽滃放声大笑两声:“好,好,好,朔儿,这小子可比你当年更狂妄啊。”“你们打算在郦满停留多少天?”景眳朔作了个揖,答:“多不过三个月。”白泽滃扶起景君奚:“那我便用这三个月的时间带你入门,通不通全凭你自己,之后的精进也全凭你自己。你可愿意?”“愿意!”景君奚高声喊道,“谢谢师祖!”☆、第47章白泽一道巨大的闪电划破天空,夜色被点亮。紧接着,是轰隆隆的雷声。景眳朔从床上弹起来,把手放在了额头上。全是冷汗。出于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某种原因,他总是在下着暴雨的天气里做梦。无比真实的梦。有些是噩梦,有些是美梦,有些只出现过一次,有些出现过很多次。景眳朔把头发抚至脑后,穿好靴子下了床,走到姚枂岚的房间前。他又没有栓上门,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