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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啊,”姚枂岚依旧是说正经就正经,不需要任何的过渡,“虽然表面上没事,不过心里应该很苦吧。我们离开皇都也有几天了,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景眳朔把目光投向远方,幽幽地道:“自古以来,最大的悲不过是英雄末路,美人迟暮。楚荆卿这样的奇才,失去了武功,一定很痛苦吧。”尽管知道景眳朔看不见,姚枂岚仍摇了摇头:“只是失去一臂,不是失去武功。既是奇才,那便是任是失去一臂也能达到高手的水平。然而,他注定少不了要纠结挣扎一番了。都怪我,那日若不是我派他出去,也不会造成此种结果。”感觉他语气之中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悲痛,景眳朔回头道:“我还以为你和你主子一样,是无情无义之人,没想到你还是有感情的。”姚枂岚苦笑:“都是人,怎么可能没有自己的感情?只是有些时候,感情不过是累赘,没必要因为感情做一些无用之事。千翎……厉王殿下,能够为了大义舍弃一些事、牺牲一些人。我,并未觉得他是错的。不如说,大多数时候,我也是如此。帝王家,无情冢,为帝王者,最忌多情。”这是两人第一次正面的理念交锋,景眳朔策马至与姚枂岚并排,不恼不怒:“这么说,你认为薄情便是好事了?薄情之人,不能心怀百姓,最终定会负了百姓负了天下。”没错,他们是相似的。比如,两人俱是长于心计,善于隐藏自己,直到把自己给丢了。又如,胸怀这天下,却又都不愿意过多地蹚权力斗争这浑水。再如,期待着棋逢对手,渴望着巨大的挑战。这样的两个人,为何会立场截然不同?姚枂岚接口道:“薄情,其实是因为太多情。正因为心怀了百姓,所以才要亲力亲为,不放心这江山落入他人手中。为了达到这目标,自然是要不择手段。你我都知道,皇位之争如两军交战,稍有不慎便会兵败如山倒,不那么做,如何能赢?”景眳朔忍不住,停马面向姚枂岚:“你又怎知,他心怀了百姓而不是只有自己?他不择手段夺取皇权是为了百姓的安康而不是为了让自己穷奢极欲?他登基后不会以薄情治理国家?”“这自然是我与他相处十多年得出的结果。这样的问题我可以同问王爷,答案也必定是一样的。说到底,我们的立场都是缘于我们的判断。只是我要告诉王爷,多情的人更容易误国误天下,”姚枂岚直视景眳朔,幽深的瞳子里绽放出了逼人的光彩,“他们心中的琐事太多,想要的自然也多,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必会用这江山作为陪葬!”景眳朔抿抿嘴,一时被他气势压住,也不知回些什么好,只得道:“那你觉得,我是哪一种人?”姚枂岚毫不犹豫,答:“我以为,王爷和我是同一种人。”我们怎么可能是一类人?景眳朔忽然觉得好笑,这种对话其实没有意义,因为谁都不可能说服对方到自己的阵营中去。于是,他换了个话题,重新策马前进:“你方才可有看到那季鹏程的手?”“啊,”姚枂岚应道,“根本不是一双拿过木柴的手。在这种非常时期,让小孩子自己上山就已是不同寻常,又怎么可能让一个从未捡过柴的孩子上山?”“而且,也不可能在这种时候盖新房。”姚枂岚接着道,“如果不是季鹏程说了谎,就是季家本身有问题。不对,可能‘季’姓也是假的。”景眳朔点着点头,忽然出言反对:“不,我想‘季’姓还是真的。那日在青楼,红云不是说那家人姓‘秒’吗。当时我还想哪里来秒这一姓,现在想来,即是指‘季’。”姚枂岚恍然:“‘季’为‘禾子’,‘子’为‘少’,‘禾’‘少’为‘秒’。”言罢,他哈哈大笑:“真不愧为一奇女子,改日还得再拜访一番。”“呵,那也得我们有命回去才行。”景眳朔跃下马,拽着姚枂岚推向一旁。两匹马一齐长嘶一声,跑向远处。姚枂岚正疑惑,却见两匹马方才所在之处,出现了两支银色的羽箭。☆、第9章生死看到羽箭,姚枂岚的神色变得有些微妙,趁景眳朔没注意,他赶紧收敛了神色,问道:“这是什么回事?”“你觉得,我会知道吗?竟这般草菅人命......”景眳朔眯起眼睛,拔剑出鞘,“本王便要看看,这山贼是何方神圣。”正说着,不知从哪里冒出了一群人,上来把两人团团围住。来人都穿着粗布衣裳,只是有些用布条蒙了面,有些未用遮蔽物,一个个看着不似是抢了很多钱财的山贼,倒像是些农夫。其中一个上前一步,叫到:“把衣服脱了,东西抖出来。”景眳朔皱眉,把钱交给他们倒没什么,反正客栈里还存了些,各大银庄里也都存有他的财产,根本不愁没钱花。只是此次出来,韶宣帝给了他们一纸公文,生杀予夺,均可凭这公文先实施后上奏,是万不可交出去的。景眳朔于是打定主意坚决不受胁迫,周旋道:“你们到底是谁?为何在此作恶?”那人也不回复,只是合着几个人一起,握着匕首接近景眳朔二人,步伐沉重,颇有些威胁的意味在里面。景眳朔几不可见地放低了重心,蓄势待发,朝着姚枂岚的方向低语了一句:“待会儿我帮你开个口,你先逃了,不用管我。”姚枂岚闻言一怔,抬眸时已见景眳朔冲了出去。没有任何预警,景眳朔手一挥,最前方的几人还未看清剑刃的走向,手上的匕首已被削去了一半。娴熟地收手,把剑拉回身前,景眳朔环视了周围一圈,试图找到一个防守较薄弱的地方突破,可山贼到底还是经过了一定程度的训练的,身手不错,突破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容易。像是有人在一旁指导似的,他们极有组织地层层围上,人多而不乱。景眳朔觉得有些头疼,本来以一敌多就不那么容易,更何况,这会儿还带了一个几乎连自卫能力都没有的人。景眳朔用余光向后瞥了一眼,姚枂岚还好端端地站着,脸上并无惊惶,只是敌袭来时微微闪身恰到好处地避过了攻势。若不是他只守不攻,看他的神色倒像是个绝世高手。景眳朔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想到这人要是会些功夫就好了。以这人的头脑、遇事不变的冷静,如果能会些功夫,哪怕只是些三脚猫的功夫,恐怕也能成为高手。但是,从昨晚的情况来看,他当是轻功了得。见又有一批人挤上来,景眳朔赶紧回神,欺身上前,熟稔地挽起了一个剑花,挑去了一人手上的凶器。考虑到姚枂岚的小命,也不敢站的离他太远,除去对方的武器后,景眳朔快退几步回到先前的位置,背对着姚枂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