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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下沉,校园里越来越安静。写下最后第一个数字,乔柚慢吞吞地开始收拾东西。课本、作业、笔……每一样东西,她都往包里放得很慢。如果可以,她真希望时间就停在这儿别再往前走了。军训的前一天,高一新生有一次入学考试,普通班和重点班的划分就以这场考试的成绩来决定。而她没能考进重点班。就差一名,就差一分,咫尺可得。来学校前谭冬给了她一部她以前用过的手机,翻盖儿的,是很陈旧的品牌和机型,日常只能用来发短信和打电话,号码也是她以前的旧号码。入学考试成绩出来的那天,谭冬发短信问她结果,乔柚如实汇报了。没有回复。——这本身就是最糟糕的回复了。乔柚背上书包,包带压得她肩膀往下沉,重得她忍不住长长吐出一口气。她拎起角落里的两袋垃圾,把教室门窗锁好。刚到楼梯口,从楼上走下来两个人。一个说:“今晚咱俩出去吃?”另一个说:“郑阿姨呢?”“□□说郑阿姨今天来不了,咱俩得自己解决了。”“那随便。”乔柚抬头,那两人也低头看见她。江见疏抬眉:“这么巧。”“这就是孽缘啊,学长。”乔柚甜甜地说。江见疏笑了声,看向她手里的两袋子垃圾,颇有绅士风度地说:“需要帮忙吗?”“不需要。”他点头:“我也就客套一下。”乔柚轻哼,拎着垃圾下楼。江见疏和他哥哥——乔柚中午回寝室前去荣誉墙看了眼,是叫江临舟。他们走在她身后,脚步声不徐不疾,两人就晚上吃什么的问题聊到写完作业一块儿打个什么游戏。打游戏是江见疏提出来的。江临舟拒绝了他的游戏邀约:“那款游戏你已经通关了,不用跟我炫耀。”江见疏:“我目的表现得这么明显?”江临舟:“嗯,很明显。”走在前头的乔柚噗嗤一声笑了。然后就听江见疏在后面慢悠悠说:“我好像听见有人在笑。”乔柚主动承认:“我的我的,不好意思。”“你笑得这么开心,很难让我相信你的‘不好意思’是真心的啊。”她欢快承认:“嗯,的确不是真心的。”脚步声逼近,江见疏走到她身边,从她手里拿过了一袋垃圾。乔柚愣了下:“?”“你要是不笑,我都没看出来这两袋垃圾这么重,拖在地上不难受吗,”江见疏说,“学妹,你还是收敛收敛吧,别把腰笑闪了。”乔柚眨眨眼:“我可以——”“阿舟,你帮她拿一下那一袋。”另一袋垃圾被江临舟拿过去。乔柚还有点怔怔的:“……谢谢。”江临舟:“不用。”江见疏:“学妹,你是不是还漏了一个人没谢?”乔柚看向江见疏,少年眉眼间挂着漫不经心,沉甸甸的垃圾在他手里就跟没重量似的。她捏着嗓子:“谢谢学长——”他眯了眯眼,两秒后笑了声:“不用谢,学妹。”江见疏和江临舟替她把垃圾带去学校的垃圾站,乔柚跟在后面。江见疏说:“扔个垃圾也监督?”乔柚:“好歹是我们班的垃圾,我得看着它魂归故里。”两人扔完垃圾去洗手,乔柚在一边看着,这次认认真真地说:“学长,谢谢你们。”江见疏大概是没料到她会这么正经,沉默了两秒,说:“学妹,别这样,扔个垃圾而已。”江临舟向来直接:“不用。”乔柚和他们在校门口分开,看他们商量着去哪儿吃饭渐渐走远,良久。久到最后一点红日的余晖彻底下沉,没入无边黑暗里。乔柚到家的时候谭冬早已经回来了。她最近似乎谈了个新男友,年纪挺小,但人有钱,乔柚没见过,只听她跟对方打过电话——比如现在。“所以你觉得,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所以不必跟我汇报也行,是吗?”女人站在窗边,指间夹着根烟,嗓音平静又懒倦,因为常年吸烟,略微有些沙哑,“我可还记得,当初说不会对我隐瞒任何一件事的,是你自己。”又来了。乔柚安静地换鞋,头皮已成反射性地缩紧。谭冬从来都是这样无理取闹,又或者说,并不单纯地无理取闹。她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让对方证明有多爱她,她只是用这种方式掌控对方。她未必有多真心,但她要对方真心地服从她。“你考虑清楚之前,不用联系我了。”谭冬说完,挂断电话。然后她回身,视线找准乔柚。乔柚不自觉地蜷起手,指尖抠了下掌心:“妈。”谭冬走到茶几后,烟灰轻轻抖进烟灰缸里,然后坐下。她靠在沙发里,双腿交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今天我值日,然后在学校写了会儿作业。”“作业?”她冷笑了声,“在学校多写会儿作业,你下次就能追上那一分?”乔柚没说话。“哑巴了?没听见我在跟你说话?”“……能。”“能什么?”乔柚压着喉间的酸涩:“我下次一定能考进重点班。”谭冬终于放过她。饭桌上的饭菜已经凉了,乔柚自己热了热,几口吃完,钻进房间。“不许锁门。”谭冬冰冷地说。房门大敞,整座屋子被寂静笼罩。她写作业的时候谭冬从来不会开电视,甚至家里不会有任何声音。因为哪怕针落地,在谭冬看来都会打扰到她学习。乔柚坐在书桌前,背后好似无尽荒原。空荡得令人心慌。好想逃走啊,她想着,眼前浮现两个少年踩着红日余晖慢慢走远的背影。她记得他们走远时,她最后听见江见疏说:“去吃面吧,之前去得晚,那家店的炸酱面卖光了,今天这个点应该能来得及。”乔柚怔怔地望着面前的习题册。灰白灯光下,习题册上密密麻麻的字串成一条锁链,渐渐勒住她的呼吸。好想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