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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不再和她多说话,带着一身火气快步走下楼梯离开了。那个幼小的身影继续往上走。最终她停在那户家门大敞的人家前,乖乖地说:“mama,我回来了。”屋里一片狼藉,披散着头发的女人坐在沙发里,指尖点了根烟。她张口,袅袅白烟随着冷静嘶哑的声音吐出来,模糊了面容:“进来。试卷发了没?拿过来我看看。”小姑娘身子僵了一下,放下牛奶瓶,从书包里拿出三张卷子,递给沙发上的女人。她低着头,紧张地咬着唇。试卷簌簌翻动,屋内安静得落针可闻。女人翻完最后一张,顿了一下,“唰”地一下翻回第一张。动作有些粗鲁,隐含怒意。她摁灭手里的烟,扭曲的烟头在烟灰缸里重重碾了两下。说出的话却冷静得近乎残酷:“连你也要让我失望是吗?”……“柚子?”乔柚猛然回神,对上宋酒担忧的目光。宋酒用手背贴了贴她的脸:“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不舒服吗?”乔柚想张口说点什么,可胸腔堵得难受,她咽下酸涩,摇了摇头。“还要往前走一点吗?”江见疏温热的手握住她冰凉的指尖,征求她的意见。乔柚看了小区片刻,再一次摇头:“不了。”她脸色有些苍白,江见疏便干脆打道回府。四人的背影越来越远,马路对面,失神许久的女人手里的电话不太耐烦了:“谭冬?喂?你在听吗?”她被电话里的声音唤回思绪,抖掉烟灰,应了句:“在听。”“你那个房子啊我给你问了,真不好卖,你要是想出租的话倒是容易很多。”女人深深吸了口烟,两秒后,缓缓吐掉。“那就不卖了,”她眯着眼,企图透过迷蒙的烟雾看清即将消失在视野里的女孩儿,“出租也不必了。”25.瑰芒沙砾他无权处决世人。晋江文学城独发25忙里偷闲的周日宣告结束,回到临城,乔柚和江见疏重回忙碌的工作中。距离豆腐渣工程事件的曝光过去了将近三周的时间,裴锐年也已经失去消息两周。这两周内,家长们不断地联名向教育局投诉,兴和小学图书馆的工程暂停,舆论连连轰炸。如赵松冉所说,检察院介入到这次事件中来,郭起轩被调查,和他利益牵连的地产企业也面临着层层剥皮,那次的新闻镇压不过是垂死挣扎。在乔柚一次又一次不懈报道下,别的媒体报社渐渐地也抛开顾虑。乔柚始终没有放弃联系裴锐年。她给裴锐年打电话、发短信、发微信、发邮件,只要她能想到的一切联系方式。她也会时常刷新邮箱,以免漏掉他的邮件。然而还是杳无音讯。等待是漫长的死刑。周二这天下了场雪,鹅毛纷纷扬扬,一夜醒来小区门前的一株矮木被积雪压断了枝丫。乔柚是被江见疏起床的动静吵醒的。他比她早起时动作一向轻小,她很少会被吵醒。今天却不同。冬天天亮得晚,她睁眼窗外还是漆黑一片,只有江见疏那头床头灯微弱地亮着。她揉着眼睛问:“怎么这么早?医院有急事?”江见疏穿衣的动作比平时匆忙一些,边扣衬衫扣子边问她:“还记不记得你之前见过的老人家?结肠癌的那位。”“记得。”“医院刚刚给我打电话,说她自杀了。”乔柚一愣,瞌睡去了大半。“自杀?怎么回事?”“电话里没有详细说,我现在过去看看。”乔柚点头。他俯身吻她额头:“别担心。离你上班时间还早,再睡会儿。”乔柚却睡不着了。目送江见疏离开,她干脆也起床了。她见过那位老人几次,也听江见疏说起过。老人叫朱秀华,她的病非常棘手,主要是年纪大了,加上身体本来就有其它的慢性病,手术风险过高,保守治疗也只是在拖罢了。多拖一天是一天,多活一天是一天。生老病死,无解。-江见疏到达医院的时候天边刚刚蒙蒙亮。医院里灯火通明,安静而压抑。“你们医院必须得给我一个说法!”“朱先生,请您冷静一下,别的病人还要休息……”“休个屁!我妈呢?意思是她死了正好,连休息都省了是吧?!”“我不是这个意思……”江见疏到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番景象。朱阳站在护士站前无理取闹,被吵醒的病人和陪床家属从病房里探出身子来观望或抱怨,值班的医生护士还不得不耐心劝解。瞧见江见疏,张听月和应恺都像看见了救星。朱阳一把拨开围在他身边的医生护士,径直走过来:“江医生,你是他们搬来的救兵是吧?”江见疏淡道:“我负责的病人死亡,我当然要来。”也许是“死亡”两个字刺激到了朱阳,他顿时变得激动:“我妈好好一个人,如果不是你们医院看护不当,她怎么可能自杀?!她的死你们必须要负责!”“谁都不愿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还请您给我一点时间了解清楚这件事。”江见疏抬脚走向病房。朱秀华是趁儿子睡着时吞入过量的药物自杀的。朱阳不让医生护士带走她,这会儿老人的尸体还躺在病床上。她看上去就像睡着了一样,身体已经变凉。床头柜上放着她平时吃的降压药。江见疏上次见到这瓶药是在昨天查房的时候。朱阳正好在给她倒水倒药,药瓶里哗啦啦地响,俨然还有半瓶。此时空空如也,一颗不剩。“平时吃药应该都是你在监督吧?”江见疏朝朱阳晃了晃药瓶。朱阳语气冲道:“着明明应该是你们护士的责任!”“可我记得护士只看了两次,就被你赶走了,说你母亲看见护士就难过,监督她吃药的责任就被你揽过去了。但是每天护士仍然会按规定巡房,防止意外。”老人就是在护士刚巡完房后吞药自杀的。男人眼神闪烁了一下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