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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是贫僧私事,恐与施主无关。”谢倾眉笑了,笑声清脆如银铃,“与我无关?我好不容易保下你的性命,不是让你糟蹋在沧海宫妖女身上的!”云止静了半晌。他知道,房里的苏寂都听得清清楚楚。他终于缓缓开口:“施主救命大恩,贫僧没齿难忘。”谢倾眉睁大双眼看着他,好像完全不认识他一样。没齿难忘,没齿难忘有什么用?她初见他时,他对她说,汲水之恩,没齿难忘。现在,他又对她说,救命大恩,没齿难忘。可是她要的不是这种难忘。她向来伶牙俐齿,此刻却也不知该说什么了。最终,只能顿足而去。云止在院中站了许久,才慢慢回身入房。苏寂径直砸过来一个枕头,云止接住了,耐心放好,回过身,伊正坐在桌前撑着腮生气。他无端感到有趣,微微一笑道:“谁惹你了?”苏寂冷冷地道:“自然是谢大姑娘。”云止走过去,将险遭她毒手的经卷都收起来,温声道:“不过一个陌路人,无须与她置气。”苏寂抬头看他,“她说她保下你性命,是什么意思?”云止沉默了。苏寂顿了顿,罕见地拿出了几分耐心,倾身对他道:“和尚,我与你一条心,有什么事情,你不该瞒着我……”“我并不曾瞒你。你该知道,神仙谷一直都要挟于我。”云止伸手去够茶壶,苏寂径给他推了过去,“当日与谢倾眉同道的,还有几个神仙谷的人。你走之后,他们便逼我……”话至嘴边又停了一下,改了口,“便要求我拿出父母的几样遗物。”苏寂的念头转得飞快,“沉渊剑?”云止颔首,“且不止是沉渊剑。但我只能与他们说,无可奉告。他们怒极便要押我去神仙谷,确是谢姑娘将我保了下来。”苏寂眸光一动,“那你是不是真的知道呢?”云止望了她一眼。那一眼里,竟带着陌生的凉意。“你不信我?”他低低地道。她这一问,出于权谋经营的直觉,却没有给予他半分的信任。然而她却只是直视着他,没有丝毫的愧疚,“我为何要信你?”他的表情好似突然被噎住了一般,半晌,方抬手按了按额头,“我都忘了……你是柳公子教出来的。”他站起身,“以后我来教你。”她好奇,“教我什么?”“教你向善。”他定定地道,忽又看向她,伊的脸颊已微红,“你想到哪里去了?”如是,苏寂竟得以在云止的小药圃中安稳地过了数日,除了谢倾眉,无旁人来扰。说来谢倾眉也颇为执着,日日来找,日日与云止斗气,而云止便如一团海绵,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还将她一腔怒气全都吸纳无影。苏寂有时也问他:“我没来时,谢姑娘也天天找你么?”云止点点头,又补充道:“我并不曾让她进来过。”苏寂便不说话了,自顾自拧着衣角。云止在屋里走一圈,皱了皱鼻子,“什么味道。”苏寂看向他,“什么什么味道?”云止看她一眼,又侧过头去,“好酸,好酸。”无想山中,不知日月。庭中落了一夜的积雪,云止未暇去扫,菜圃围绕之中有一棵丁香树,如此冷清时节中早已枯死,枝头却点缀了无数嫩白雪蕊,随轻风簌簌摇动,乍一看去还真如是开了满树的丁香花。“要说你也够可怜的。”苏寂提着剑走到庭中去,“这朝露寺里,怎的都没人来找你玩?”云止披了一件破旧长袍站在檐下,静静凝望着她,“这不好么?”“好,当然好。”苏寂笑得双眼俱眯起,如一只慵懒的小狐狸,在那雪树下仰头转了一圈,回首对云止笑道:“这树真好看。”云止坐下劈柴,闻言淡淡看她一眼,嘴角稍稍抹了一痕笑意,“小心别踩滑——”话还未落,苏寂踏在积雪坚冰上的脚便趔趄了一下,她讷讷地收了步子,对他讪笑。云止微笑着摇摇头,继续劈柴。看似秀气的身躯,却蕴了结实的气力,刀斧劈下,干脆利落。苏寂背着剑看着他傻笑,忽道:“和尚,我舞剑给你看吧。”云止一怔,而她已在丁香树下煞有介事地握拳为礼:“还请萧公子多多指点。”云止放下心来,微微一笑,将柴刀搁在一边,好整以暇地看着。苏寂被他这样一看,心头便有些慌乱,径自出招了。她原本是不会舞剑的。沧海宫的剑法,都是为杀人而创。怎样用剑能最简洁、最高效地杀人,便怎样用剑。一时间剑花与雪花同飞舞,风声都好似怨鬼叫魂,她皱了皱眉,自己也觉自己舞剑毫无美感——忽而一根沾着雪点的树枝轻轻按在了她的剑身上。她一惊,旋即翻转剑刃斜刺出去,那树枝浑不受力,却仍是软绵绵粘在她的剑上,好似带了依恋一般,又近她眉睫三分。彼端执木的男子容颜俊秀,正笑吟吟地看着她道:“九歌十三剑第二式,悬思。”悬思者,相思也。相思如水,缠绵不绝,可不便是一个“粘”字诀?苏寂眉头一拧,长剑迅疾横挥,似是立意要斩断对手这丝线般的剑意,孰料云止忽然变招,悬思自断,树枝“唰唰唰”带起无数风雪声径自点向她肘上xue道!“第五式,忧急。”他轻声道,那声音仿佛是震响在她耳畔——她后退了一步,便跌入了他的怀抱。震惊回头,正对上他微含暖意的双眸,“第九式,结缡。”苏寂读书不多,但“结缡”二字是什么意思,她还是懂的。一下子无边无际地害臊,猛力从他怀中挣脱出去,捂着两边羞红的脸颊,睁眼叫道:“你——你耍赖皮!”云止却似乎心情很好,十分耐心地问道:“贫僧何处耍赖,还请姑娘明示。”苏寂两手不断揉着自己的脸,几乎要将绯红的脸都揉皱了,才哀哀地道:“你占我便宜,不然的话,哪那么容易赢我。”云止走上前,拉下她的手放入他怀中贴在他心口,轻声道:“那让你赢回来好了。”她呆了呆,掌下的心跳张弛有力,沉稳一如他长河般的目光,她竟有几分留恋那虚渺的拍岸的温暖。她红着脸别过头去,忽然将另一只手探入他衣领。“你做什么——”他愣怔了一下,立刻就感觉到颈背后彻骨裂肤的寒意,当即拉了拉衣领,然而那雪团竟然已经化掉了!苏寂双手掩面,闷笑着。他实在不知道说她什么好,背后雪水缓缓流过,冰浸心肺,却愈烫得他一颗心灼灼跳动。他看着她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