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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中回荡着的,是他方才讲过的话,那样绝望,听的她既着急又心疼,可声音被咒术夺去,她连个辩驳又或者安抚的机会都没有,只能默默失声大哭,起初泪水碰触到皮肤的一瞬就被蒸发,到后来,像是有个小狗扑在脸上似的,一点点舔舐着咸湿的泪。昏沉之中,有个干哑的声音一直安慰着她。语气卑微到极致。那人说的又轻又缓,很是温柔。不要怕,有我在,不会有事的。是啊,不会有事的。*湛蓝的天空下,一个红衣少女急急穿梭在林中,她背着个小竹篓,隔几步就要停下来弯腰去树根那查看一下。“唉,也不知道挖的这些松茸够不够换颗五品灵石的。”想着过几日就要举行的铸剑材料拍卖,少女一脸愁容。倏地,几步外的草丛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她指尖一弹,一道剑光没入草丛。“嗷嗷~”一声奶气的叫嚷,少女眉头一蹙,赶忙跑过去查看。扒开潮湿的丛木,一只雪白的小家伙落入眼帘。“狐狸?狗?”少女自言自语,审视片刻后,肯定道:“不管啦,反正是小白。”不过小白长得并不好看,干巴巴的,瘦的出奇,一看就是一窝里最弱的家伙,抢不过其他狗子的那种。虽然长得丑了些,但它的毛发又软又舒服,手感一级棒。小白警惕心很大,她刚要伸手查看它的伤口,它扭头对着她的手就咬了一口。“哎呀!”少女甩了甩手,上面两个小圆口溢出两道鲜血,她可怜兮兮的嘬了一口,“干嘛这么凶啊,好狗不咬人,知道么?”“也不知道有没有狂犬病……真是的。”她一边嘟囔着,一边拿出瓶药粉,给自己小心翼翼上好,随后凝出一股灵力,将小家伙摁在地上,捆了个严严实实。“嗷嗷……”小白发出嗷嗷的惨叫,它呼吸起伏很大,在瘦弱的身体上格外显眼。少女轻轻抚上,安慰道:“别怕,我就是看看你的伤口。”她撩开那团毛茸茸的尾巴,看到脚踝上洇出片血,伤口不轻。摸上腿的一瞬间,小白抽搐了下,“抱歉啊小家伙,我就是自然反应。”说着,手中的药粉洒了上去,小白嚎叫的声音更大了,仿佛它不是破了个口子,而是在被截肢那般,叫的很是惨烈。待她好不容易将伤口处理妥当,便把灵锁给取了,却不想小白躺在那,一动不动,口中呜呜咽咽的,嚎叫都算不上。“碰瓷儿?”有了上次的意外,她小心翼翼拿脚碰了下,小白无动于衷。抚手上去,才发现它身子跟块烤地瓜似的,guntangguntang的。少女想到几日后的拍卖钱还没凑齐,说不上的烦躁,她往反方向走了两步,忽而听身后“嗷嗷”叫了两声,似乎在喊她,心顿时就软了。“唉,你知道这个材料拍卖对我多重要吗?有些材料是我等了好久才有的,如果错过这次,就只能去黑市淘货了,你知道黑市是哪儿吗?三界黑市,那啊,有很多……”无人的林海中,少女抱着只小白毛球,絮絮叨叨的说着。怀中的小家伙暗暗将耳朵垂下,试图阻拦住这些声音。它半阖着眼,试图看清楚那人,可脑袋晕晕乎乎,大抵只看清个轮廓。暖阳之下,少女眼中碎入阳光,明亮清澈,柔软的发丝上嵌着一层金边,她唇角上扬,依旧喋喋不休的说着,可听得多了,似乎这些事情还挺好玩的。他望着她。秘境中遭遇过的解饿,恐惧,压抑,似乎都消失不见了。其实她早就出现了,早在任务开始前,第一道光就已经落下。江皖是摸着黑暗骤然坐起来的,恍惚过后,脑海中那一丝光亮渐渐被漆黑的夜色吞噬。如潮的剧痛随即席卷上来,他抚上心口,脊背弓成一个弧度,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倏地,脊背上落下一个温度,他警惕的凝出邪气,本能出手,却在碰触到对方喉咙的一刹那停下了。“皖儿,是阿娘啊。”适应过黑暗的眼睛渐渐能看清周围的摆设和面前的人。是阿娘。女子温柔一笑,唇瓣上的嫣红落入他眼中,江皖回避的侧过头,默不作声。“傻孩子,别怕,是不是做噩梦了?”她一下下的顺着他的脊背,小心翼翼问:“白天皖儿是不是被邪气控制了?为什么没听阿娘的杀了她?”江皖不语。“这么多年,你都不恨么?你的命运……阿娘的命运,我们不过是供人观赏的笑话,是旁人眼中昙花一现的角色,我们的喜笑哀怒,对别人并不重要,我们的喜欢……也无人在乎。”“阿娘只是告诉你要恨,却没跟你讲过为什么要恨,对不对?”女子轻轻坐在床边,将额头依靠在少年的肩头,低声讲述着自己的过往。少年不做声,仿佛是这屋子里的一个物件儿似的,干愣在那,听她从入太溪涧开始,一点点展开她的人生。“你知道么,阿娘曾经很喜欢过一个人,埋在心里不曾说出,只等着成了名冠天下的修者,配的上他的身份时,再去表白。可我后来才知道,自己只是个话本子里的角色,有着早已注定的故事要经历。”“我同妖皇一战,堕入上古深渊,日日饱受寒苦。我起初是恨你阿爹的,可那些话本子外的人要看这样的故事,我也不过是局中人罢了,又怎么能左右天地呢。”“日子一久,我们互生情愫,在这漫长的天地中,有一个人护着,我也是欢喜满足的,本以为就这样一生一世一双人,却不想有一日,天地裂变,我们还能出去。回到修真界,彼此便要回到往日的身份中,他是妖皇,我是正道剑仙,两族势不两立,我没有办法,只能选择拒绝与离开,没过多久……我就发现怀孕了。”“这是我的第一胎,自然小心呵护,我便寻了个僻静的村镇安定下来,本想着十月产子……可终究是我历事少了。”“半妖之子,怀胎数月极长,少则数十年,多则上百年,当时两族交战不过百年,敌意甚浓,阿娘为了护着你,只好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换着住,从东边换到了西边,又折到南边……”沈雅媛轻笑着,“你可真是个磨人的孩子,愣是在娘胎里待了百年之久,直至我遇到了江鸿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