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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纤细的弦。“能借我看看吗?”“……好啊。”严信坐了下来,慢慢翻开那本诗集。_这小小的苇笛,你携带着它逾山越谷,从笛管里吹出永新的音乐。在你双手的不朽的按抚下,我的小小的心,消融在无边快乐之中,发出不可言说的词调。你的无穷的赐予只倾入我小小的手里。时代过去了,你还在倾注,而我的手里还有余量待充满。_第一篇就攫住了严信的心,他仿若踏进了一个瑰丽的新世界,这里鲜花遍野,轻歌缭绕,山泉瀑布叮咚作响,奏出一支支神圣的赞美诗。那些美妙的充满虔诚和爱慕的句子,引起了严信内心强烈的共鸣。那些他想说给吴忧的话,无时无刻心中满溢着的情愫,原来早在一百年前就有人用文字替他记录下来了。他无声默念,眼眶几度湿润。_离你最近的地方,路途最远,最简单的音调,需要最艰苦的练习。旅客要在每一个生人门口敲叩,才能敲到自己的家门,人要在外面到处漂流,最后才能走到最深的内殿。我的眼睛向空阔处四望,最后才合上眼说“你原来在这里!”_*那个中年妇女上车后不久,吴忧就注意到她了。她穿着素藕色的衬衣和黑布裤子,背微微佝偻着,脸色蜡黄,眼神也有些混浊无力。女人手里提着一个鼓鼓的塑料袋,上面有某家医院的徽标和名字,吴忧猜她可能刚看了病准备回家。吴忧收回了视线,看向面前坐着的一个年轻男人,他正埋头整理怀里的运动背包。吴忧问:“帅哥,你要下车了吗?”男人抬起头,看着吴忧反应了两秒,迟疑地点点头:“下一站。”“嗯,好。”吴忧扭头又看向那个中年妇女,目光笔直,丝毫不避讳,很难有人在这样的注视下而毫无察觉,那个中年妇女很快意识到有人在看她。她疑惑地看向吴忧,吴忧朝她招了招手:“阿姨,你到这边来吧,这个帅哥马上要下车了。”周遭投来一些诧异的目光,因为这个中年妇女看上去尚未达到老弱病残需要让座的标准。吴忧仍看着那个女人,稍稍侧了侧身,旁若无人地等她过来。中年妇女最终坐到了那个座位上,她抱着那一大堆中西药,仰头对吴忧笑了笑:“姑娘,谢谢你啊。”吴忧淡淡地回了句:“没事。”中年妇女因这突如其来的善意打开了话匣子,继续说:“我肝不好,一直在吃药,最近又一直感觉腹痛,来医院检查才知道得了胆囊炎,还查出有结石。哎,这人一上了年纪,什么病都跟着来了。”吴忧抿了下唇,没说话。她并不关心这位大婶得了什么病,帮她找座位只是看到她精神不济,挤在人群里东歪西倒,感觉下一秒就会晕倒的样子。中年妇女还在絮叨着自己的病,说医生让她做手术,她有些害怕,想先通过吃药来排石,又说手术费用太高,现在生个小病都有可能倾家荡产。吴忧沉默地望向窗外,盯着那些被速度拉成了旖旎光影的灯箱,大脑已然进入放空状态。*“严信,你怎么了?”林妮担忧地看着对面的男孩,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眼眶发红,隐隐还能看见氤氲的泪。“没事。”严信抬头对她笑了一下,那笑容幽静得仿佛一朵开在水中的莲花。“你怎么哭了?”林妮莫名心颤。严信揉了揉眼睛,轻声说:“大概是……太感动了吧。”林妮恍然:“我第一次看的时候也哭过,那种纯粹的倾己所有的爱和赞美,写得真的很好。”严信没有回应,因为他已经继续沉浸在那些诗句里了,他的指尖划过一字一句,心中激昂澎湃。_阴晴无定,夏至雨来的时节,在路旁等候嘹望,是我的快乐。……从早到晚我在门前坐地,我知道我一看见你,那快乐的时光便要突然来到。这时我自歌自笑,这时空气里也充满着应许的芬芳。_*地铁转了三趟,吴忧站在陡而笔直的自动扶梯上,自地下渐渐升至地面。酝酿了一早上的雨终于落了下来,入夏第一场雨,淅淅沥沥,浸湿了干涸已久的路面。吴忧从帆布包里拿出折叠伞,粉蓝的伞面缓缓铺开,雨滴落在上面发出滴滴答答的轻响。她撑着伞缓慢前行。公交站台下站着密集的人群,有等车的,也有避雨的。吴忧没去凑那个热闹,要搭乘的公车还没来,她立在站台旁点了一支烟。雨伞隔出了一个独立的空间,伞下泛着静谧的蓝,袅袅的烟雾又将这蓝染成了淡紫。香烟燃尽,吴忧找了垃圾箱丢掉,转回头,公车来了。车上人不多,但座位已经坐满,吴忧站在后车门处,手臂挽着栏杆稳住身型,然后找出塑料袋将湿漉漉的雨伞装了进去。这趟公车她坐过很多次,每次都是独自一人,唯有一次,一个好动症患者陪着她。大年初一,空旷的车厢,明明到处都是座位,可他偏要站在她旁边。他双手撑着前后座椅的扶手,背微微躬着,将她圈在一个狭小温热的空间里,弯着眉眼俯视她。“jiejie,这趟车我们要坐几个站?”“五个。”“那很快啊,太好了。”她抬头看他,有些头疼:“你能不能坐下?”男孩俊秀的眉拧作一团,声音软软的:“你就让我站一会儿吧,刚才去潭柘寺的那趟公车坐了三十个站,我腰都坐僵了。”他讲话的时候,红润的唇一张一阖,纯白的雾气从嘴里呼出来,从她的角度看过去,他的眉眼有些模糊。“那你就站着吧。”“好啊。”男孩咧开嘴笑,白雾朦胧了他唇角好看的弧度。公车到站,吴忧下了车,惊诧地发现,这边居然没下雨。甚至连天空都是晴好的,有洁白的云快速流过。是帝城太大了,东边日出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