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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张床,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不在宫里了,她双手抱膝坐在榻上发呆。从前在含春殿里的时候特别想家,想要阿爷,想要一家人在一起,想念洛阳这座小院子,现在呢,倒是在院子里呢,可是又想含春殿,想和小彘与阿苍过得每一个悠闲的下午。太子妃会照顾好她们么?许濛知道太子妃害过她,甚至那几个毒死猫的红薯也有可能是太子妃安排的,但是现在,她正时时刻刻期盼,太子妃能好好的,善待她的孩子。这就是母亲的爱,她又想到身染时疫过世的母亲,她记得自己的母亲去世的时候坚持不让她去见最后一面,她现在能够理解自己的母亲了。还能回去么,许濛不知道,不过她愿意相信太子殿下的承诺,毕竟她眼中的太子是个和气的男人,她对太子实际上是很感激的。多想无益,许濛起身,穿上新作的大袍子,这是一身红色的襜褕,边上都缀着兔毛,暖和极了,许濛随意给自己梳了个头,房内没水,估计满娘也没起来呢,不如今天就让她给满娘打洗脸水吧。这样想着许濛便推门往厨下去,她打好了水,在房内整理仪容,上了个清淡的妆容,头发上也带着几朵红色的绒花,看着精神极了,接着便端着热水往满娘房里去。她轻手轻脚推开了门,只见满娘的床帐拉着,也不知醒了没有,屋里有酒香,许濛见小几上还摆着酒盅,没想到满娘昨晚自己倒来了兴致,在房间里独酌了几杯。许濛放下水准备出去,只听满娘一下子爬起来,迷迷糊糊道:“快点去膳房提早膳,晚了就凉了,快点快点,死了死了,起得太晚了。”许濛笑出声来,心想原来不仅是她满娘也没适应回家之后的日子。许濛上前,按住满娘道:“快睡吧,我们在家里,还早着呢。”满娘抬头,许濛更乐了,只见她一张脸,肿得猪头似的,眼睛勉强睁开,就一条缝了。“嘶,眼睛好重。”许濛强忍笑意,道:“你这是晚上干什么了?脸朝地摔着了,怎么成这样了?”满娘这才稍微醒了过来,摸摸自己的脸,神色惊恐道:“怎,怎么回事?”许濛把一旁小几上的铜镜拿下来,往满娘面前一放,道:“你自己看吧。”满娘往铜镜里一瞟,顿时觉得五雷轰顶,她捂住脸往一旁一歪,道:“怎么回事,怎么这样啊,肿成猪头了。”许濛一本正经道:“早知如此,昨日祭祖就可以不让阿爷买猪头了,直接用我们阿满的头,省钱省事省力。”满娘恨恨地爬起来,伸手咯吱许濛,道:“好呀,你,啊,你还嘲笑我。”许濛倒在榻上,道:“哈哈,哈哈,不要了,不要了。”满娘更起劲儿了,道:“不行,你真是太过分了。”许濛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断断续续道:“好了,我不说了,你,你快放开我,我去给你打点凉水,冰敷一下。”满娘这才放开许濛,许濛端着盆子出门的时候,满娘闷声道:“再往水里搓点雪吧,我估计这样得用稍微凉一点的水才行。”给满娘冰敷了好久才算是缓过来,她以前也没喝过这么多酒,没想到这身体其实对酒精比较敏感,喝多了脸肿,这才中招的。二人联袂出了房间,到了正厅,只见早膳已经摆上,都是些清淡的菜色,家里的人昨晚都喝了不少,早上起来胃里估计都不舒服,所以吃点清淡的东西,能够缓解,这一看就是管家的细心安排。许郄已经起来了,他手上拿着书,也不知在看什么,见了满娘就把脸藏在书后面偷笑,满娘无语。一家人用起了早膳,就在刚要吃完的时候,许郄手一顿,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道:“阿濛,我怎么觉得好像忘掉了一些事情呢?”许濛偏着头,若有所思,道:“阿爷,我也觉得好像忘掉了一些什么事情。”满娘倒是想起来了,可是一想到这祖孙俩对她的嘲笑,当下立即决定,保持沉默,不说。祖孙俩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完了,鸠鸟忘了放了!”二人当即放下碗筷往院中跑,幸而管家昨晚睡觉的时候发现院中冻得瑟瑟发抖的鸠鸟,便把它关在了柴房里,如若不然,一大早起来,一只鸠鸟死在家里,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许郄拎着笼子,走到院中,许濛把笼子打开,鸠鸟飞上天,扑腾了几下又掉了下来。许郄把鸠鸟抓起来,道:“应该是饿着了。”许濛想了想,“要不还是养养再放了,看这个样子,飞出去也活不久的。”二人正大眼对小眼,管家进来,道:“老爷,李家公子来拜年了。”许濛疑问,道:“李家公子,阿爷,是不是阿樾哥哥。”许郄点头,道:“你刚回来没几天,我不得空与你细说,你先到后院去,我来接待他。”许濛心想着,自己现在应该是病重,在郊外的皇恩寺里静养,不该出现在家里,倒也不是信不过李樾,只是这事情有些敏感,还牵扯到了皇家内廷,是以少一个人知道,也算是保护对方。她便到后院去,找满娘玩了。——————许郄在前厅接待了李樾,只见他一如往日风姿,拥着黑亮的狐裘,眉目湛然。他把手上的礼物放下,拱手作揖道:“学生见过老师。”许郄忙上前,道:“来了就好,这样多礼。快,坐下吧。”管家奉上热茶,李樾将身上的狐裘解下,他穿着蓝色衣衫,腰间装饰着青色的玉带,这是一身极符合他气质的穿戴,倒把刚才穿着黑色狐裘的那雍容贵气变作了温文尔雅。“樾昨日便要来的,只是碰上了些事情耽搁了,请老师不要见怪。”许郄摆手,道:“哎,哪里在乎这些繁文缛节,倒是你,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若是办得好了,还是早些归家的好。”李樾笑了,仍是不把许郄这话放在心上的样子,只是他一贯都是那样温良的人,这态度也叫人挑不出错处来。“事情倒也顺利,对了,老师,樾此次前来,也是听到了一些关于阿妹的风声,故而前来想告。”许郄想到自己的孙女回来的不明不白,他也不好多问,只怕这其中牵扯了不少皇宫内苑的阴私,他并不想把李樾拖下水,可现在他说起来了,他也只得顺着李樾的话头,道:“阿樾是知道什么?”李樾四下看看,低声道:“樾听闻,阿妹现在情况不大好,似乎是被送到皇恩寺去静养。樾不过是从一个朋友那里听来,又细细地打听了,确定是阿妹,只觉五内俱焚,自来宫中送往皇恩寺的女眷,要么便是终身困守,要么便是不过几年香消玉殒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