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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如果日后有人来府上找我,请你瞒着父亲,领他到我的坟前看看。”不知想到了什么,她毫无血色的脸颊浮上一抹由衷笑意,“他是世上最好、最温柔的人,人们只闻到他的身上有死亡的气息,但我却嗅到淡淡青草香。只可惜,我活着的时候看不到他,但是母亲,也许我死了,他便肯来看我了。”阖眼之前,她从枕头下拿出一把剪刀,该是早就藏在那儿的。她用最后的力气提起剪刀,深深刺进小腹中。她道:“母亲,请帮忙将我的肚子剖开,取出里面的孩子。我不喜欢它,不想带着它上路。”木夫人见不得血,更何况是自己女儿体内流淌的血。她晕了过去,等到再清醒过来,她的女儿已葬入叵阳坡的黄土之下,腹中那来历不明的孩子没与她一起下葬,她忍着剧痛,将它剖了出来。在木清婉死去之后,木夫人从房中找出木老爷没用完的毒·药,那时她才知道木小姐真正的死因,在找到毒·药之前,她和城里的人一样,也以为木小姐死于肺痨。她不敢相信自己的夫君和儿子能做出这种毫无人性的事情,是以,从得知真相的那日起,她迁到别的房间居住,再也不想、也不敢和木老爷同床共枕。这便是她与木老爷分居的真相,也是木小姐死亡的真相,抑或说,是夜月杀人的真相。待木夫人将这一切内情全盘托出,花涴和越千城呆住了,沉默的气息萦绕在房间中,他们不敢相信所听的事情为真,却又不得不相信这是真事。木老爷在城里的名声那样好,几乎人人敬重他,可,人们不知道,为了所谓的名声,他们敬重的木老爷亲手毒死了他的女儿。花涴隐约明白,夜月应当就是拐走木小姐的黑衣男子,可不是么,他总是穿一身方便行动的黑色衣裳。他应当也是木小姐到死仍在等待的人,是她口中这世上最好、最温柔的人。良久,越千城出声打破房间里的寂静,“木小姐的坟在叵阳坡何处?”他问木夫人。木夫人掏出手帕擦拭眼泪,“最上头,朝着太阳的方向,我们清婉喜欢太阳光。”越千城了然,他看一眼容色悲戚的木夫人,道一句“节哀顺变”,拽着呆愣愣的花涴走出木府。雨过天晴,太阳毫不吝啬地将光芒给予大地,暖暖的光线照在身上,使人有了些生气。花涴抬头凝望太阳许久,想让温暖的太阳光洗净她心底的阴霾。越千城拔起插·入泥土中的大伞,甩了甩粘在伞柄上的泥土,平着声儿问她,“怎么不说话了?”那把大伞已然够沉,拿着它不好骑马,花涴遂将她与越千城的马一齐牵着,一黑一白两匹马昨夜拴在屋檐下,未曾淋到雨。抚摸着黑爷柔软的马鬃,花涴心中的震惊仍未散去,“我……太震惊了。”她牵着马,随越千城往烧饼摊子跟前走,去归还昨夜用来遮雨的大伞,“虎毒还不食子呢,木老爷和木少爷是读书人,他们怎会做出这等歹毒的事情?”“书读得多了,把人读傻了。”越千城回头看她,“夜月应当就是带走木小姐的黑衣人,他从天牢中逃脱,许就是为木小姐报仇。如果他喜欢木小姐的话,我想他每杀死一个人,一定会到木小姐的坟前祭拜,咱们守在那儿,看能不能碰到他。”花涴点头表示认同。是的,只要碰到夜月,且没有横生枝节,她有把握抓住他。但,花涴始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若是让她说出究竟哪里不对劲,她一时也说不出。烧饼摊子就在眼前,她甩甩头,把缰绳递给越千城,从他手里接过大伞,归还给卖烧饼的大婶儿。她向大婶儿道了晨安,笑着将伞归还给她,态度谦卑温和道:“抱歉了,昨夜城中落雨,晚辈找不到遮雨的地方,只好借了您家的伞用一用,现在前来归还,还请您不要生气。”大婶儿原本正在四处找她家的伞呢,街坊邻里都说没瞧见,八成被人偷了,她已气得骂了一早上。心中虽然不痛快,但卖烧饼的大婶儿看到了越千城,加之面前这个穿红衣裳的小姑娘气质不俗,看着也像是有权有势的,她只好扯出一副笑脸,故作大方道:“没事儿没事儿,拿去用便是了。两位吃饭了吗,要不要来几块烧饼?刚出炉的,还热着呢。”花涴买了几块烧饼做早饭,又买了些粮草喂两匹马。人和马都吃饱喝足后,她与越千城驾马前往叵阳坡。叵阳坡是座低矮的小土坡,坡旁有片清澈的碧色湖泊,沿着湖泊边缘,密密栽种了许多垂杨柳,眼下这个季节,杨柳已完成抽枝发芽的步骤,生长得正当好。也是个适合埋人的风水宝地。行到坡前,越千城将马拴在一边的树下,抬头仰望坡顶,“到了。”花涴跟着越千城抬头,叵阳坡上没栽种什么大型树种,细密的日光可以径直洒在泥土上。埋葬在这里,躺在这一方土地之下一定很温暖。他们沿着蜿蜒的山间小道往坡上走,沿路瞧见不少藏在叶片后面的紫色小花,它们在晨风中摇曳生姿,尽情展现着旺盛的生命力,抛去外表不提,真比生长在园子里的牡丹花儿还要漂亮。木小姐的坟墓在叵阳坡最中间的位置,那里日光最充足,但现在是早上,太阳还没有完全照射在她的墓碑上,有一半还在阴暗中。☆、第十七章刚到她的坟墓旁边,越千城和花涴便发现了一件事——木小姐的坟被人挖过,在阴暗的那一面,有一个可以容一人进出的大洞,洞口黑黝黝的,边缘的土已经硬实,这说明最近经常有人进出。什么人……会住在已经有主的坟墓里?大抵是常常行走在死亡边缘的刺客吧?越千城与花涴对视一眼——来对了,夜月果然在木小姐的坟墓附近出现过!快走几步,越千城半跪在黑黝黝的洞口,谨慎地向里面打量,稍许,不知看到了什么,他回过头,给了花涴一个难以置信的眼神。花涴不解问他,“怎么了?”眨眨眼睛,越千城艰难开口道:“这里面,有人躺进去过。”花涴愣怔一瞬,过了一会儿,才明白越千城是什么意思。夜月居然在木小姐的棺材旁边挖了一个坑,一个可以让他爬进坟墓,睡在木小姐棺木旁边的坑!是该说他丧心病狂,还是说他深深痴情?越千城壮着胆子伸手往坑里摸了摸,“还是温热的,夜月刚走没多久,他应该看到我们过来了。”花涴受惊更大。嚯,坑洞的位置在太阳暂时照射不到的位置,按理说应该不会有温度才是,除非有活生生的人曾躺在那里,用自己的体温暖化了身下的泥土。夜月他居然真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10